郪江漢墓仙鶴圖:憶君心似郪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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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段英賢
【作者簡介】段英賢,男,北國冰城人氏,長居南國三亞。1982年畢業於東北重型機械學院冶金機械系,高級工程師,黑龍江省攝影家學會會員。散文及攝影作品多次在當地主流媒體刊登。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走進郪江漢墓群之墳台嘴一號墓,墓室陰森悠長。燈光下,墓門、墓道、正室、甬道、側室和耳門等依次排列有序;墓室里,大廳、居室、廚房、倉房等生活設施完備;屋頂上,斗拱、立柱、雕梁、畫棟等建築要素精緻齊全。它共有大小主側室10間,縱深27.3米,使用面積達104平方米。所有這些都是在山坡上堅硬的石頭中開鑿而成的,施工難度極大,耗資也是巨大的。由此可見墓主生前財力之雄厚和生活之奢侈。其規模之宏大,裝飾之豪華,令人嘆為觀止。
燈光下,在其前室和甬道兩壁青苔之下依稀可見模糊圖案,仔細辨認發現其上分別刻有門吏、仙鶴、耕作、動物等精美畫像十幅。
(漢墓壁畫《雙鶴圖》)
圖一仙鶴圖簡介:位於墓室中室左側後壁下層左部,高68、寬50厘米。圖中兩鶴呈斂翼相向行走狀,後者昂首曲頸,前者曲頸回首作親昵狀。
(漢墓壁畫《單鶴圖》)
圖二仙鶴圖簡介:位於墓室前室甬道左壁下部,高72、寬30厘米。仙鶴頭向墓口,雙翅緊斂,左腳直立,右腳曲舉,呈行走狀。
凝視這兩幅栩栩如生的仙鶴圖,我不僅浮想聯翩,恍惚中思緒越過一千八百年。
傳說中,張天師自龍虎山得道後移居四川鶴鳴山修鍊,因感山中石鶴長鳴,建待鶴軒,聽鶴亭等建築于山上,並放養仙鶴,經常騎鶴出遊,駕祥雲飄忽而去,一路高歌前行。
(墳台嘴1號墓右側室)
漢順帝漢安元年(公元142年)正月十五日,太上老君降臨蜀地,傳授張祖,授他「天師」稱號,幫天師創立了五斗米教,囑咐天師廣行正一盟威之道,掃除妖魔,救護生民。於是天師於漢安二年七月,登青城山,會八部鬼帥,大戰眾鬼制服外道惡魔,誅絕邪偽。天師道法通玄,諸魔所不能敵,各個降服,願意皈依正道,於是天師在青城山黃帝壇下盟誓,人處陽間,鬼處幽冥。從此妖魔降服,人民安樂。至今青城山仍留有天師與鬼帥戰鬥的誓鬼台,鬼界碑等古迹。
(墳台嘴1號墓主墓室)
天師降妖伏魔,救護眾生,蜀地的人民都非常感動,都願意聽受天師教化。於是天師設立二十四治,廣收門徒,教化於民。東漢桓帝永壽元年九月初九,在四川赤城渠亭山中,當朝皇帝派遣使者持玉冊,敕封天師為正一真人,天師世壽一百二十三歲,於蒼溪雲台山乘仙鶴白日升天。
其弟子數人云游至郪江故地,觀此處山清水秀,民風淳樸,猶如仙境,乃結草為廬,定居此地,傳道授業,廣結善緣。期間有王姓大戶莊主,信道虔誠,經常給予道長資助,平日里幫貧扶弱,美名遠揚。他還飼養兩隻仙鶴,形影相隨。
(張天師畫像)
又過了好多年,老人家耄耋之年,無疾而終。家人準備將其安葬於早幾年就修好的墳台嘴一號大墓的石室,兩隻仙鶴看到主人長眠不醒,哀鳴不已,不吃不眠,七日後亦雙雙離去。
有感於仙鶴義舉,家人特令石匠在墓室前室和中室明顯處雕刻兩幅仙鶴畫像,期盼家翁和仙鶴一起能隨張天師而去,早日駕鶴成仙。
(翱翔,攝影/段英賢)
兩幅壁畫就是這樣敘述了一個凄美的故事:
畫面一:雌雄雙鶴陪伴主人已經十八年了,它們也已成婚八年,恩愛有加,形影相隨。右邊的鶴是一隻母鶴剛剛有了身孕,身形略顯臃腫,行動也不便了。因為主人即將升天,雙鶴本應相伴同行,無奈雌鶴身孕在身,只能讓雄鶴隨主人先行了,也不知今生今世還能否相見,離別之際它們相擁而立,知心的話兒說不完。它們一會嘴對嘴相吻,一會頸靠頸相親,傷心的淚兒流不盡……
(畫面一)
畫面二:主人已經呼喚了,雄鶴揮一揮長羽搽去了眼淚,挺胸抬頭,昂首向前,與心愛的鶴妻道別後走向門外。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畢竟我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鶴!
(畫面二,攝影/段英賢)
此後這個故事就在郪江代代相傳。
時光又過了一千年,南宋嘉定年間,有道家弟子趙肖庵在郪江故城北邊的雲台山開創雲台觀,廣招門徒,發揚道義。嘉定七年(公元1214年)九月九日,趙道長於此升隱(去世),後欽賜「妙濟真人」。其後雲台觀多次受到皇封,恩欽,使之影響日重,成為大明皇家道院。明、清兩代曾培修十餘次。
數百年來,雲台觀做為一方勝景,經久不息,是蜀中僅次於青城山的第二大道教中心。它存有許多珍貴文物且保存完好。有明頒的詣書,太監的象笏,官員諸子送的銅鐘、銅爐、墨稿等,以及頒賜的各類經書30餘種1000餘卷。在仙人的庇護下,雲台觀在十年動亂中,由於道觀廢棄,改做精神病院,小將們不敢前來鬧事,有幸躲過了一場浩劫,這也是動亂時期少有的奇蹟了。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雲台觀,攝影/袁成松)
這正是:千年漢墓仙鶴飛,保佑雲台平安回。
傳說中的仙鶴,就是丹頂鶴,它是生活在沼澤或淺水地帶的一種大型涉禽,常被人冠以"濕地之神"的美稱。它與生長在高山丘陵中的松樹毫無緣份。但是由於丹頂鶴壽命長達50~60年,人們常把它和松樹繪在一起,作為長壽的象徵。所謂「松鶴延年」,就是指這個。
殷商時代的墓葬,就有鶴的形象出現在雕塑中。春秋戰國時期的青銅器中,鶴體造型的禮器就已出現。郪江漢墓壁畫中的仙鶴圖也印證了這一點。
(郪王故里)
隨著全球氣候變暖,丹頂鶴棲息地逐漸北移,後來的棲息地之一就搬到了黑龍江省扎龍濕地。我有幸多次去扎龍鶴鄉拍鶴。最後讓我們從千年前的郪江漢墓壁畫中穿越到今天的扎龍濕地,欣賞鶴舞飛揚的優美畫面!
《詩》曰: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
(憶君心似郪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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