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也想過一死百了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1

夜很深了，手機還在不停地響著。是十一在和我說她的心事。

她說她想辭職出去遠行，除了告訴我，她不打算再跟任何人道別。

問到準備什麼時候走，她說已經買好了明天的票。像是預謀已久的決定。

十一笑了笑，說她總是走走停停，見過很多人，聽過很多的故事，就像是一個遊走在城市邊緣的女人。她走了很久，漸漸累了，一個個故事也聽累了。

她問我，你有沒有過這種時候，你生活在這個世界，雖然笑著心卻在哭，身邊人來人往卻沒有人為你停留，而你也留不住身邊的人。

我說我明白，好比身邊千萬人潮湧，你總是獨身一人。

十一說她變得越來越糟糕了，她不喜歡，可又不知道怎麼辦。

她沉默了下，繼續說，其實我想過一死百了，可想到會很疼我又慫了。

是不是很悲觀啊，她這麼問我。

2

十一讓我想起了我的朋友小木，她曾經也有段很糟糕的時期。

厭世，敏感，抑鬱，感覺世界都是欠她的，可又不知道該向世界討什麼債。

和身邊的同事相處總感覺格格不入，他們說的事情和她像差了個次元，於是她只能笑笑，假裝自己是懂的。於是把每天都過得漫長又不快樂。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難過的是，後來她爸爸意外去世了，頂樑柱塌了的感覺，她深有體會。

家裡因為蓋房子欠了債，從來沒做過苦事的媽媽，開始起早貪黑，什麼苦的活都做。

她也開始到處找兼職，周末做家教，往來兩個地方跑，有時候為了節省錢，連公交也不坐。

撐到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她曾經半夜爬到樓頂，想著這麼難過，不如一死百了吧。

後來是伍子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是不是失眠，他說他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她好不好。

那個時候耳邊是樓頂的風，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模糊，可小木還是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話。

伍子說，小木，我能不能把聘禮提前交給你？

小木哭得撕心裂肺。

在她以為這個世界，孤獨地只有她一個人時，原來還有溫暖在等著她。

3

中島美嘉在2015年的演唱會上唱了一首歌，歌名翻譯成中文，是「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我在網上看了這部分的現場，聽到她唱歌曲的高潮，沙啞著嗓子，眼睛裡都是淚水，屏幕外的我也跟著一起哭。

因為在2010年，中島美嘉就被確診為耳管開放症，自己的聲音會在耳朵里放大，唱歌會非常痛苦，也是因為這個病，2015年的時候，中島美嘉不得不暫別歌壇。

這首歌像是她在吶喊，才會真的唱到撕心裂肺，而讓聽的人，感動落淚。

可唱到最後，中島美嘉說，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是因為還沒有遇見你。像你這樣的人存在這世界上，讓我稍微地對這個世界有了期待。

我很喜歡《你的孤獨，雖敗猶榮》里的一段話。

你的臉上雲淡風輕，誰也不知道你的牙咬得有多緊。你走路帶著風，誰也不知道你膝蓋上仍有曾摔傷的淤青。你笑得沒心沒肺，沒人知道你哭起來只能無聲落淚。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人，要麼庸俗，要麼孤獨！

4

你看啊，我們總會遇到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我們也會對茫茫人海中的孤獨，和隔離的處境感到畏懼和痛苦，甚至久悶成病，即使保證鎮定自若，冷淡自處，但在內心無可否認，每一個人都持有救贖或被救贖的期待。

於是我們在考慮過一死百了之後，依舊還是繼續生活，接受那些苦難，然後慢慢變得強大。直到很多年後，我們會再次微笑地說起。

如果，現在的你也在因為身邊人的離去而難過，因為別人的不理解而苦笑，因為生活的刁難而變得沮喪，希望你能再變得淡定點，淡定地面對旁人的閑言碎語，淡定地面對別人未履行的承諾，淡定地面對身邊人的漸行漸遠，淡定地面對生活中遇到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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