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談史書中的「豕禍」之事

周易八卦（圖源於網路）

五行佔中有豕禍一項，歸於水發生變異。究其原因，班固《漢書》解道：「於《易》，『坎』為豕，豕大耳而不聰察，聽氣毀，故有豕禍也，一曰，寒歲豕多死，及為怪，亦是也。」

班固《漢書》記敘豕禍故事，首見《左氏傳》：嚴公八年齊襄公田於貝丘，見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射之！」豕人立而嗁，公懼，墜車，傷足喪屨。劉向以為近豕禍也。先是，齊襄淫於妹魯桓公夫人，使公子彭生殺桓公，又殺彭生以謝魯。公孫無知有寵於先君，襄公絀之，無知帥怨恨之徒攻襄于田所，襄匿其戶間，足見於戶下，遂殺之。傷足喪屨，卒死於足，虐急之效也。

《漢書》（圖源於網路）

接著班固記載漢代一則故事：昭帝元鳳元年，燕王宮永巷中豕出圂，壞都灶，銜其鬴六七枚置殿前。劉向以為近豕禍也。時燕王旦與長公主、左將軍謀為大逆，誅殺諫者，暴急無道。灶者，生養之本，豕而敗灶，陳鬴於庭，鬴灶將不用，宮室將廢辱也。燕王不改，卒伏其辜。京房《易傳》曰：「眾心不安君政，厥妖豕入居室。」

《宋書》暨《晉書》中記載豕禍最多，其一，吳孫皓寶鼎元年，野豕入右大司馬丁奉營，此豕禍也。後奉見遣攻谷陽，無功而反。皓怒，斬其導軍。及舉大眾北出，奉及萬彧等相謂曰：「若至華里，不得不各自還也。」此謀泄，奉時雖已死，皓追討谷陽事，殺其子溫，家屬皆遠徙，豕禍之應也。龔遂曰：「山野之獸，來入宮室，宮室將空。」又其象也。其二，晉懷帝永嘉中，壽春城內有豕生兩頭而不活。周馥取而觀之，時通數者竊謂曰：「夫豕，北方之畜，胡、狄象也。兩頭者，無上也。生而死，不遂也。天戒若曰，勿生專利之謀，將自致傾覆也。」周馥不寤，遂欲迎天子，令諸侯，俄為元帝所敗，是其應也。石勒亦尋渡淮，百姓死者十八九。其三，晉愍帝建武元年，有豕生八足，此聽不聰之罰也，……是後有劉隗之變。其四，晉成帝咸和六年六月，錢唐人家豭豕產兩子，而皆人面，如胡人狀，其身猶豕。……今此豭豕而產，異之甚者也。其五，晉孝武帝太元十年四月，京都有豕一頭二身八足。十三年，京都民家豕產子，一頭二身八足，並與建武同妖也。是後，宰相沈酗，不恤朝政，近慣用事，漸亂國綱，至於大壞也。

《魏書》說豕禍，依據京房《傳》觀點：「凡妖象其類足多者，所任邪也。」再有京房《易》：「妖曰豕生人頭豕身者，邑且亂亡。」其一，高祖延興元年九月，有司奏豫州刺史、臨淮公王讓表，有豬生子，一頭、二身、八足。其二，世宗景明四年九月，梁州上言，犬豕交。其三，正始四年八月，京師豬生子，一頭、四耳、兩身、八足。其四，延昌四年七月，徐州上言陽平戍豬生子，頭面似人，頂有肉髻，體無毛。靈太后、幼主傾覆之徵也。

《隋書》中的豬卻會說話。其一，開皇末，渭南有沙門三人，行頭陁法於人場圃之上。夜見大豕來詣其所，小豕從者十餘，謂沙門曰：「阿練，我欲得賢聖道，然猶負他一命。」言罷而去。賢聖道者，君上之所行也。皇太子勇當嗣業，行君上之道，而被囚廢之象也。一命者，言為煬帝所殺。其二，開皇末，渭南有人寄宿他舍，夜中聞二豕對語。其一曰：「歲將盡，阿耶明日殺我供歲，何處避之？」一答曰：「可向水北姊家。」因相隨而去。天將曉，主人覓豕不得，意是宿客而詰之。宿客言狀，主人如其言而得豕。其後蜀王秀得罪，帝將殺之，樂平公主每匡救，得全。後數年而帝崩，歲盡之應。（文/俞曉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