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霧霾是天災，那我就只好聽天由命了

只要做好迎接霧霾的準備工作，我們晨運照跑，廣場舞照跳，以前不能幹的那些事，現在也可以幹了！

文/周作鬼

最近北京市人大常委會發布的《北京市氣象災害防治條例(草案修改二稿)》（以下簡稱《草案》），不管此前多名專家以及公眾的反對，堅持將「霾」列為「氣象災害」來防治。

霧霾是什麼，公眾經過這麼多年的科普和親身體驗，應該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那什麼是氣象災害？據2010年4月1日起施行的《氣象災害防禦條例》，氣象災害是指颱風、暴雨（雪）、寒潮、大風（沙塵暴）、低溫、高溫、乾旱、雷電、冰雹、霜凍和大霧等所造成的災害。環境保護部專家王金南解釋，氣象災害產生的根本驅動因素是大氣物理過程，其本質都是基本不受人力控制，或人為干預和貢獻極其有限的自然現象。

新華網轉載法制日報的報道，對《北京市氣象災害防治條例》提出質疑。

通俗點說，把霧霾歸為氣象災害，即「天災」。既然如此，對霧霾適用的就不是《大氣污染防治法》，而是《氣象災害防禦條例》第二十二條：加強大霧、霾多發區域的監測設施建設，做好交通疏導、調度和防護等準備工作。

那麼霧霾儘管來吧！只要做好迎接霧霾的準備工作，我們晨運照跑，廣場舞照跳，還有交警叔叔在十字路口為我們微笑著疏導交通。以前不能幹的那些事，現在也終於可以幹了。

霧霾中的上海，晨運的人沒有做任何保護措施。圖/新華網

燒起來，普及廉價能源

煤炭是中國最主要的能源，居家取暖、電廠發電、工廠鍊鋼都少不了它。但是，煤炭也一直被認為是霧霾的元兇，在倫敦煙霧事件中奪走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和健康。現在好了，原來霧霾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氣象災害，黑漆漆的煤炭是清白的。

煤炭廉價，得以使我們維持工業上的低成本優勢。如果外國也用回煤炭跟我們競爭，那我們就用更廉價的褐煤。煤炭也很「清白」，作為人使用的一種能源，它自然沒有參與到「自然災害」霧霾的形成過程。總而言之，煤炭既「廉」且「潔」，應該普及起來，讓家家戶戶燒上煤，讓世界度過經濟寒冬。

煤炭是目前中國最主要的能源。據《BP世界能源統計年鑒2015》，煤炭在中國能源結構中的佔比為 66%。圖/Xiaolu Chu/Getty Images

更重要的是，煤炭是一種傳統文化精神的載體。民族英雄于謙在他的《詠煤炭》中，以通俗易懂的語言，詩意地概括了煤炭的偉大貢獻——「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爐照破夜沉沉」，以及它的聖人精神——「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如此具有傳統文化精神的煤炭，所產生出來的煙霧，想必也具有同樣的道德品質，好比《九品芝麻官》里的龍底褲，聞一聞好精神，吸一吸舒筋活絡。香港人就把這種煙霧稱之為「煙霞」，一股傳統美學的味道撲面而來。

到了今年春節，年三十煙花炮竹一點，年初一滿城儘是白色煙霞的詩情畫意。聞著空氣中硫化物的味道，白霧深處不知哪家店使勁地播著粵語賀歲歌「恭喜你恭喜你，大家新年添新禧，賺錢多多笑嘻嘻，買屋買田又買地」，這大過年的才有氣氛。

中國經濟網晉中12月12日報道，山西一煤老闆投資了數億元自建「世外桃源」防霧霾。圖/中國經濟網

污起來，加快工業發展

年底有好幾個地區的媒體推出了年度漢字，台灣人說自己「苦」，日本人說他們多「金」，《新周刊》說中國人一直在「刷」。在《新周刊》文章的評論中，有讀者說，2016年的年度漢字應該是「污」。《新周刊》五月份推出了封面專題「污托邦」，如今看來，不但網路語言污，空氣也要污。

不污不足以成大事。環保部環境規劃院總工程師王金南最近表示，中國「幾乎所有的污染物排放指標和二氧化碳排放指標在全世界排放量都是第一」，與此同時，中國經濟規模躍居全球第二。

不污不足以享受生活。工廠生產要排污，汽車上路要排污，在家炒菜要排污……不讓排污，人類的基本生活都無法繼續。如今規定霧霾是氣象災害，所有排放污染的工廠、汽車和個人就免責了。工廠隨即增加產能，開足馬力投入生產，讓大排量汽車更便宜。

至於治霾，等風來。大風和霧霾是絕配，沒有了霧霾和沙塵暴，傳說中「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的自然現象就消失了。撥開霧霾見青天那一剎那的喜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

霧霾如果是氣象災害而不是大氣污染，還要不要按《大氣污染防治法》來治理？

吸起來，霧霾終會散去

另一種喜悅更加無以倫比。前一段時間，網上謠傳北京霧霾空氣中檢出了抗藥性基因，讓人虛驚一場。儘管很多論文都證明，霧霾即便沒有抗藥性，也有致病性。由於中國工業的特點，霧霾顆粒中的金屬元素含量更濃、更多，相比國外一些地區偶發的霧霾，中國霧霾的致病性更強。但是，只要沒有抗藥性，就可以用藥物對付霧霾，對不對？

更可喜的是，部分地區的治霾行動的演變，說明霧霾的致病性可能已經大幅降低了。兩年前，@平安成都還在呼籲市民減少外出，外出也要佩戴口罩，如今據說在成都街頭已經不要求佩戴口罩了。畢竟戴口罩妨礙呼吸新鮮空氣，不利於身心健康。網上曝出成都一小學的微信群截圖，班主任在群里向家長們傳達上級通知，說明該校師生一律不帶口罩上課，因為「只要心中有陽光與氧氣，霧霾終究會散去」。

江蘇徐州一小學的小學生到北京遊玩，在霧霾中跳舞。圖/Zhu Xingxin/China Daily

作為唯物主義的信仰者，我們當然不相信這種唯心主義的抗霾方法。坐等霧霾散去，是一種妥協主義的路線，不為我們所取也。人類最偉大的地方之一，就是懂得利用自然規律，既然風能治理霧霾氣象災害，那麼沒有風就裝新風系統，沒有雨就去人工降雨，總有辦法能夠沖淡霧霾中的顆粒物。

民間偏方也是一樣的道理，「干檸檬或者干金桔，用水熬成一碗，服之，可防霧霾」，這是近日成都一些藥店開出的「霧霾方」。肺部吸了霾，就可以喝兩碗清清甜甜的金桔檸檬水，來潤一潤喉、洗一洗肺，清心又明目，環保又健康，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買不到3M口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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