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的一個決定，爆發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全國性大事件

（圖）漢武帝劉徹（公元前156年7月14日 －公元前87年3月29日），西漢第七位皇帝，傑出的政治家、戰略家、詩人。

如果論及歷史上抄家最多的皇帝，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是「夏桀」「商紂」等出名的暴君，或者說清朝那些以文字獄著稱的辮子皇帝，或者說是明朝喜歡推行廠衛制度和特務政治的皇帝。不過，真相往往出人意料，除開天下動蕩、朝代交替等特殊情況不計外，抄家大王這頂桂冠居然屬於漢武帝，沒錯，就是那個「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漢武大帝。

武功赫赫的漢武大帝，為何會成為抄家大王？這就要從算緡（min）令和告緡令這兩大政令說起了。

一、算緡令是因為國家缺錢

漢朝建立初期，經過秦末戰亂，天下十室九空，國內經濟全面崩潰，全國人口不足1800萬，只相當於現代重慶市人口的一半，百姓生活更是困苦不堪，以致於連高祖劉邦出巡都找不到六匹膚色一樣的駿馬拉車。漢文帝、漢景帝採用道家無為而治的方法休養生息，減免賦稅，人口才逐漸恢復到了5000萬左右，這就是史書上所說的「文景之治」。不過，每個國家在全力發展經濟的同時都得經歷一段軍事上的收縮，也就是俗稱的「軍隊要忍耐」，不然，天天打仗還怎麼發展經濟？這個時期，漢朝對待北方少數民族如匈奴等都是採取和親等忍讓的政策。

漢武帝時期，軍事上一改過去被動防守的憋屈局面，先是平定南方的閩粵之亂，又派出衛青、霍去病三次出征匈奴，收復河套，封狼居胥，將匈奴王庭趕到了漠北，徹底解決了匈奴對中原大地的威脅，還派張騫出使西域，開闢了絲綢之路，成就了赫赫戰功。

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所有的戰爭都是以花錢為基礎的，能夠像成吉思汗那樣以戰養戰、就糧於敵的畢竟是少數。漢武帝就面臨著缺錢的問題，為解決這一困難，他一方面將煮鹽、煉鐵、釀酒等利潤較大的民間生意改為中央集中管理，另一方面又瞄上了那些中產階級手中的錢財，出台了算緡令。

（圖）

張騫出使西域

二、算緡令應當叫算民令

漢初幾代皇帝的無為而治和修養民生，可以說是深得市場經濟的精髓。《史記》中記載，「漢興，海內為一，開關梁，弛山川之禁，是以富商大賈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意思就是，漢朝初期改變了秦朝自商鞅變法以來的全面管制政策，取消了地區間關稅，減少了物流成本，又開放了山林礦藏資源，充分發揮了市場經濟的資源配置作用。

中國的老百姓一向是勤勞而節儉的，只要國家政策不出大問題，老百姓就能逐漸富裕。當時的情形恰如現代中國的改革開放，社會經濟迅速發展了起來。用《史記》中的話來說，叫「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大河有水小河滿，老百姓有錢了官府也不會差，這時候國庫中的錢財多到串錢的繩子都朽掉了，糧庫中的糧食都多到了腐爛。可惜，戰爭就是個吞噬財富的無底洞，伴隨著漢武大帝一次又一次的對外征伐，國庫也逐漸變得空空蕩蕩。

這時，漢武帝就將主意打到了佔全國人口五分之一的中產階級身上，於是頒布了算緡令，主要內容如下：

除官員外，所有老百姓都必須向官府申報財產，然後由官府直接徵收部分財產：所有家裡有馬車或船的人，每1000塊的財產，就要徵收200塊；如果馬車或船是用來經商的，那徵收更多，每1000塊就要徵收400塊；對手工業者和商人，即使沒有馬車，每1000塊也要徵收100快。

沒錯，算緡令就是這麼簡單粗暴直接，可以說就是一部算計百姓錢財的法令，完全可以稱為算民令。

說一句題外話，算緡令其實在現代社會上的大部分資本主義國家還是在隱蔽的實行，只不過是做的隱蔽多了，在世界上有了脫離金本位的紙幣這個東西之後，超發貨幣引發通貨膨脹對老百姓來說，財產縮水的效果其實和算緡令是一樣的。

三、告緡令就是發動群眾斗群眾

人的本性是利己的，祖輩幾代勒緊褲腰帶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產要被白白的拿走，換誰都不樂意。正好算緡令的要求是讓老百姓自己申報財產，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洞。結果你懂的，大部分聰明的老百姓都盡量少申報財產，史載「富豪皆爭匿財」。算緡令推行兩年之後，徵收的錢糧少的可憐，漢武帝一看老百姓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怒之下祭出了百試百靈的法寶——「發動群眾斗群眾」，也就是告緡令。

告緡令的核心只有一點，就是鼓勵舉報那些隱匿財產的人，一經查實，官府就對被舉報者抄沒所有財產，並且獎勵其中的一半給舉報者。

人性是經不住誘惑的，告緡令這樣的政策就是用利益誘發了人性中最惡的部分。火上澆油的是，漢武帝還委派張湯、楊可這樣的酷吏來主持告緡令的執行。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全國性的大告密、大抄家運動蔓延了開來。據記載，這場運動持續了三年之久，史載「告緡遍天下」，中產階級因此消失殆盡，有100多萬戶被抄家，涉及人口約800多萬，要知道，漢武帝時期的全國頂峰人口也才不到6000萬。

幸運的是，當人性之惡大肆蔓延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人性之中偶爾閃爍的正義、善良的光輝。有一大批與算緡令、告緡令無關的官員都站出來反對這一惡政，比如當時擔任農業部長的顏異和長安市第一副市長的義縱都因此被漢武帝處死。

算緡令、告緡令的直接後果是社會財富幾乎清零，中產階級消亡，而善於告發的地痞流氓得益，間接後果就是老百姓不再熱衷於積攢財富投入再生產，而是有好吃的好穿的就直接消耗掉，正如《史記》中所說的「民偷甘食之好衣，不事畜藏之產業」。

中產階級消亡的惡果到了漢武帝晚期逐漸顯現，史載「天下困弊，盜賊群起」，人口數量也急劇下降。到68歲的時候，漢武帝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頒布了《輪台罪己詔》，這也是有正史記載以來皇帝的第一份罪己詔。

武功赫赫卻又抄家無數，這就是漢武大帝的頗具爭議之處。

原標題：史上抄家最多的皇帝 ——原來你是這種漢武帝

*作者：許鵬飛，魚羊秘史特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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