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智囊團中的頂級防守大師，無兵無將守孤城

曹操眾謀士中，以智謀論，程昱無疑不是最傑出的一個，他沒有郭嘉那神鬼難測的奇謀，也沒有賈詡那浸入人心的測度，還沒有荀攸那算無遺策的謀略，更沒有荀彧那包容天下的規劃，但他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特長：守城。

謀士這行業，也算是一項古老的行業，歷史悠久，淵源流長，據說自從有了人類以後，就有了這麼一項專門忽悠人的職業。當然，這也不是誰就能幹得了，這是一項高度的腦力運動，正所謂「沒有金鋼鑽，就別攬這細瓷活」，能從事這行業的人雖多，能夠勝任的卻很少，其中佼佼者更是稀有品。程昱便是「稀有品」之一。

謀士最主要的工作，只有兩項:謀事與謀人。在這兩方面，程昱都做得十分出色，體現了一個謀士的真正價值所在。我們先從東阿保衛戰說起，看這守城大師是如何來展現他的謀略的？

東阿屬東郡，在山東省境內，程昱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親戚朋友、同學哥們也大多生活在這裡，大家有事沒事，也總是互相走動著，以促進各自的友誼與親情。大家的生活還是過得滿滋潤的，雖然過得平淡，也還算安定。可好日子總是不會長久的，社會上總是有很多不安分的因素存在，黃巾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群走到哪吃到哪、而且不用付錢的類似於「車匪惡霸」之流的反社會團體，成員大都是由飽受壓迫的最底層勞動人民組成，為了解決人身的溫飽問題走到了一起，為實現某個獨裁者的皇帝夢想而奮鬥著。

他們是游擊戰的能手，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還不帶重複的，本著你進我退、你退我來的原則，總是能做出些令廣大老百姓頭痛、令眾多官兵部隊無可奈何的創新節目來，內容也只有一個：劫掠。

在當時那個社會，黃巾還是一個響亮的招牌，告示著人們要緊跟著形勢走，漢朝就快玩完了，大家都來響應啊，瓜分天下的時刻到了，快來啊，積極行動起來。王度想吃肉，連骨頭都懶得啃，別說是湯了，也就適應時代的大潮流，如那些並不善於投機的前輩般，「揭竿而起」，投入到這轟轟烈烈的「反對舊社會，創造新王朝」的大洪流中。可他並不擅長游泳，又碰上了一個游泳健將，註定要淹沒在洪流里。

有些人要問了，這跟程昱有什麼關係，人家也是為了在社會上混口飯吃才反的，招誰惹誰的？本來是沒有關係的，可這王度選的造反地點不是很好。不錯，你猜對了，正是東阿，程昱的老家。

這也是沒辦法啊，誰叫王度是當地的縣丞，主場做戰總有很多的優勢在裡面，比如說人脈關係了、勢力範圍了、熟悉情況了等等，都是在自己的了解範圍內，也便於操作。可他算來算去，卻少算了一樣：民心。

老百姓們可不願意跟他一起鬧騰，打點好了行裝，攜家帶口，紛紛地向外逃竄，目的的地還挺明確，東方的渠丘山。

王度可不管這些，只覺得手裡有了兵權就沒有什麼可怕的，有了粗暴的武力，一切主動權都在自己的手裡，什麼都好辦，縣令和大部分的官員都跑掉了，這世間，還有誰可以與自己抗衡的。還有一個，至少還有一個，一個就夠了，這個人就是程昱。

程昱也是向外逃跑大軍中的一員，別人是倉荒出逃，他卻是有目的的撤退。沒跑多遠，程昱便派了自己的親信，前去偵察王度部隊的動向。這位親信不辱使命，很好地完成了任務，並帶來了一個有利的信息。王度覺得東阿城裡的人都跑得七七八八了，整個成了空城，油水也不多，守又不好守，便帶了大部隊屯住在城池西面五六里的地方。

怎麼評價這位仁兄呢，實在太「聰明」了，這樣的餿主意也虧他想得出來，看來不把自個不往死里整，他是不會罷休的。程昱從中嗅覺到了王度可被攻破、東阿可守的氣息，將一起出逃的縣裡幾個有勢力的大戶人家的當家人，招集起來，開了一個緊急軍事動員大會。

會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發言，主要內容如下：「王度得了城池而不守，這說明他就只想乘亂撈上一票，而沒有長久佔據城池的打算。我們現在就回去放守，城牆很堅固，糧食也充足，王度即使來攻，也不會討到好果子吃。」

薛房等在內的各位大地主，都一致同意了他的看法，畢竟還是家裡好啊，所有家當都在那呢，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就在一夕之間，任誰也不甘心，拼一下，還可能有個柳暗花明、花紅柳綠。

那就干吧？問題又來了！

老百姓們，也就那麼一點財產，丟了也不覺得怎麼可惜，首要的就是保住性命，誰也不想跟著這幫為利益而戰的人們打回去，使用民意調查，詢問了十個，有十一個（調查人也算在內）回答：「敵人在西面，咱還是往東跑好的。」

棘手啊，手頭沒兵，怎麼鬧革命，眼看著計劃就要流產，家裡的財產也要被分割乾淨，大家這個急啊，就差不多要拿出刀來捅人了。

捅人總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只能使事情更加惡化，那又怎麼辦，涼拌不成？不用涼拌，其實好辦，因為有程昱在。愚民嘛，用一點點小小智謀就行。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乘著眾人的不注意，程昱偷偷地派出了一支由幾個人組成的騎兵小分隊。這樣一支小分隊，當然不是出去遊玩的，也不是去偵察敵情的，他們有他們的任務，他們有他們的目的。

臨出發前，程昱還讓他們隨身帶了幾件小物品，做為此次行動的必要道具。也正是這支小分隊，改變了東阿城的命運，改變了當時很多人的命運。在無人的曠野，他們急馳著，向著心中的目的地，儘力賓士著。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東面的山坡上，拿起臨出發時準備好的物件——旗幟，大聲吶喊起來：「賊人來了，就在東邊，大家快跑啊！」逃難的人群一聽，這可了得，幾個膽小的立時就嚇傻了。

首先發現敵情的那幾位大地主帶頭逃跑，目的地當然只會有一個，也只會是一個——東阿城。老百姓們，總是喜歡緊跟著形勢走的，最是喜歡隨大流，二話不說也都全都湧向了東阿城，其中不乏剛才還對天立誓「絕不入城」的幾位仁兄。

站在山崗上，望著源源不斷擠入城池的民眾，程昱笑了，笑得很開心，計謀得逞，大功告成。這時候，那個不知逃到何處去的縣令，又回來了，群龍有首，大家的幹勁又一次被提起，城市又一次恢復生機。

王度本就在外閑得發慌，一聽得東阿城裡重新有了眾多的人口，帶著那支人數不多的「反叛大軍」風風火火的殺了回來，他絕對沒想到，如今的東阿城，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東阿城。

一個城堡的被攻破，總是從內部開始的，要想從外部下手，需要的是絕對強大的武力。正因為內部的不齊心，才成就了王度的成功；現在如王度般的不安定分子，都在城外叫囂著，留下來的百姓，用咱政府的話來說全都是「奉公守法、安份守己」的良好市民。

如用綜合的科學數據來分析，這場攻城戰是沒有絕對勝算可言，事實也是如此，王度與他的部隊，耗費了大把的青春與血汗，就是沒能夠把東阿城池拿下來。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耐心一點點被耗盡，王度有些吃不消了，這麼多人，吃飯總是個問題，長久下去，糧食一旦消耗殆盡，都餓著肚子打仗，弄不好，兄弟們讓對方花言巧語一無間，自己這項上人頭遲早要和身體說分手。既然扛不住，那也只得撤退了。

痛打落水狗的誘惑，任誰也擋不住，程昱拒絕不了誘惑，帶著合法公民們，打開城門，對著不安定分子，展開全面清洗。王度知道不是對手，剛開戰，沒堅持到幾分鐘，就狼狽而逃。

東阿城池終於給保全了下來，人們從此又開始了幸福的生活。程昱以個人智慧，造就了一個人的精彩，然而 ，在他這一生三場守城戰中，只能算是一個序曲。

本文特約作者菊花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