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

文史 12-02

當我們談論知識時，我們在談論什麼？或許，知識本身已經退居次席，躋身前台的是我們的身份和姿態。

「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

《GQ》主筆何瑫寫過一篇流傳甚廣的文章，關於喊麥之王MC天佑。

如果此刻的你還不知道喊麥是什麼，不妨先看一下這段視頻。

何瑫的文章里有一段這樣寫：

這種被概括為「縣城 DJ 音樂+拖拉機節奏+大嗓門+東北腔」的演唱風格，流行音樂界長期無視乃至鄙視。我聯繫了四位樂評人對喊麥發表看法，遭到一致拒絕。其中一位情緒激動地掛了電話：「對不起，我是一個正經嚴肅的樂評人，請尊重我的職業，謝謝。」

有一天，我在知乎閑逛，看到這樣一個回答。

「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

當我們談論知識時，我們在談論什麼？或許，知識本身已經退居次席，躋身前台的是我們的身份和姿態。

哪怕是屌絲的身份和反智的姿態。

我年輕氣盛的時候，也曾經把無知當有趣。

跑到美術館裡，對著難以理解的裝置藝術嗤之以鼻，偶爾還吐槽幾句。看到超越經驗的作品，嘴上不說，心裡也常常犯嘀咕。

蒙德里安不就是線條和格子嗎？

波洛克這樣把顏色往畫布上亂滴亂濺，也值幾億美元？

畢加索的《格爾尼卡》牛頭馬面的，究竟是哪裡好？

杜尚把小便池送到展覽上，命名為《泉》，就算藝術了？

還好大師盛名，嚇得我不敢開口。當時的社交網路不甚發達，也沒機會暴露自己的淺薄。

這些年讀了一些藝術史，看到沿革的脈絡，品味創新的偉大，更是嚇出一身冷汗。萬幸沒有粗鄙魯莽到說出這一句：「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凡是我沒明白的，都是忽悠。」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關於自然科學及其延伸，歷來有公認的門檻。但關於藝術的知識，正在遭遇越來越多的「死鴨子嘴硬」。

解一道數學題，闡述一個物理現象，編一套計算機程序，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再怎麼打腫臉充胖子，結果證明一切。

相較之下，藝術缺乏客觀標準，結論也只談美醜無關是非，因而催生出古怪的絕對唯心主義。經常會看到有人說，藝術又沒有一定之規，我覺得好就是好，我覺得不好就是不好。

從我識字到今天，大概也讀了幾千本書。愈是往下讀，愈感覺自己渺小。有時候甚至會驚醒，哪裡是我在讀書，而是博採先賢智慧，彙集新潮知識的書籍，在考驗我這個讀者的成色。

我寫流行音樂，最大的惶恐也是，樂理不甚瞭然，旋律部分不敢過多評論。哪怕再了解歌曲背後的故事，再能洞察創作之外的餘音，至多也只能說，我窮盡了自己想寫能寫的，卻難以窮盡歌曲本身的意義。

「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

小夥伴們一定很好奇，是不是手機壞了，文章中間怎麼有一整段的馬賽克？放寬心，這是踢踢正在進行的一次實驗。

藝術拒絕無知。藝術也有知識。當我們談論藝術的時候，希望是在知識的基礎上，激揚各自的觀點，引發深刻的共鳴。

踢踢一直致力於用文字分享知識和見解。得到你們的每一次認同和支持，我都備受感動。但有時我也會想，在情緒之外，獲取知識的途徑夠豐富嗎？生產知識的價值受認可嗎？

「凡是我看不懂的，都是裝X」

今天，踢踢參與了一個由喜馬拉雅FM、果殼網、新榜聯合發起的「向知識致敬」24小時實驗。踢踢把文章打碼的關鍵段落念了出來，想借這個知識平台，與你們討論藝術文化領域讓人憂心的問題。平時，你們在微信上給了我那麼多的讚賞，當我暫時關閉讚賞功能，轉向另一個知識平台的時候，你們也會用實際行動讚賞我嗎？

圖片｜畢加索《格爾尼卡》

您可能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