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一位國王的最後受審，當庭把人感動哭也逃不過判決

作者：張嶔

在整個歐洲近代史上，發生在1792年12月26日，巴黎國民公會公審法庭上的一幕，是法國歷史，乃至歐洲大陸歷史走向上，十分震撼的一刻：這是三十八歲的被告人路易·卡佩接受審判的第十五天，也是最後一天，比起十五天前初出庭的驚慌失措，他顯然已經淡定得多，能夠迎著全場質問的目光，用最簡明扼要的話語，輕鬆頂住火藥味十足的質問。

這一場審判，對於法國歷史而言，毫無疑問是非常嶄新的一頁，因為這位名叫路易·卡佩的被告人，同樣還有另一個特殊的身份：在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中狼狽被廢黜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六。

從當年呼風喚雨的國王，到後來驚天革命中的弄潮兒，再到這一天這一刻，鎮定站在被告席上的場景。很多當時的歐洲貴族都感慨，這真是一個倒霉的國王，攤上了一個歐洲近代史上從未有的革命，且最終成了犧牲品。此刻更有很多人沒有想到，這將是昔日無比尊貴的法國國王路易十六，最後一次公共場合鎮定的亮相。

但要仔細看這位國王的工作履歷，此刻境地，卻也直叫人一聲嘆息：不作不死！

作為路易十五的孫兒，路易十六早在做王儲的時候，就是十分出名，出名的有才，號稱是個文理兼修的天才王子，對文學歷史十分精通，特別是文采，那真是出口成章，拉丁語和英語都講的比唱歌還好聽。哪怕後來狼狽受審，說話都是相當有水平，把好些堅決的保皇分子，都是聽到熱淚盈眶，寫的好些文章，文筆也十分優秀。很多近代歐洲學者都連連惋惜，路易十六如果不是國王，也一定會是個不錯的學者。

更難得的是，這位國王不但會動筆動嘴，動手能力也特彆強，對於近代的機械物理科學，也是興趣濃厚，還特別擅長發明創造，經常自己動手改造機械裝置，其精妙構思，好些法國知名相關專家，都是看了連連讚歎，不假思索就寫個服。

所以，早在他做王儲的時候，好些法國的愛國青年們，都十分滿懷憧憬，一個多才多藝充滿創造力的王子，會把正在強大崛起的法國波旁王朝，帶到怎樣的高度上？不但憧憬，當時還有很多啟蒙運動時代的名流們寫詩，滿滿都是期待。

帶著這樣的期待，1774年，二十歲的路易十六正式宣告登基，然後，開始了他近乎坑爹的執政生涯。當王子的時候，法國人都知道他多才多藝，等他當了國王大家才懂：他最有才的不是治國，而是開鎖！

精通機械科學的路易十六，對開鎖這件事，近乎瘋狂的痴迷，直接在法國凡爾賽宮蓋了個全歐洲最強大的五金作坊，裡面雲集各種開鎖設備，每天不幹別的，埋頭精心研發，還全世界撒網似的找鎖匠，不管是干修鎖營生的工匠，還是劣跡斑斑的江洋大盜，只要讓他認定技術高超，那麼恭喜，立刻高官厚祿沒商量。

最出名的就是法國知名鎖匠加曼，自從被他相中，從此就備受寵愛，每月拿著高工資，法國的貴族政要，見了這鎖匠就畢恭畢敬。因為路易十六對他，真似心肝寶貝一般疼愛，有時睡覺都在一起，君臣一個寢宮裡研究開鎖技巧，把王后都曬一邊去。

以這種連老婆都不要的珍貴精神，成了國王后的路易十六，在機械工藝領域，取得了驕人的成就，就連他隨手改裝的自動絞刑架，都成了近代歐洲風靡的死刑工具，一度各國殺人必備，當然也有了個學名：斷頭台。

至於深切熱愛的開鎖事業，路易十六更是百鍊成精，甚至還收穫了一強大稱號：全歐洲沒他打不開的鎖。

但他這樣鬧法，國家大事怎麼辦？當然就甩手不管了，基本甩給老婆瑪麗王后，如果老婆賢惠，可能也算不錯。偏偏這坑爹的國王，還娶了個更坑的王后——瑪麗王后。這位奧地利來的媳婦，身為特雷西亞女王的愛女，從小錦衣玉食，結婚前就是個嬌小姐，當了王后更成了敗家婆娘，反正是法國人的錢，看見了就糟，逮著什麼好東西買什麼，私房錢不夠就花公款，公款花光了就借債，打著法國的名義借，沒糟蹋多少年，號稱歐洲大陸第二強國的法國，就叫她糟到債台高築，眼看揭不開鍋了。

就因揭不開鍋，路易十六這才腦洞大開，召開三級會議，其實就是想巧立名目找第三等級的資本家們榨錢，沒想到一下揭了怒火蓋子，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爆發，巴士底獄瞬間被拿下，這時的路易十六，腦筋還算快，立刻順應潮流，簽署命令，宣誓將法國變為君主立憲國。

如果這麼下去，路易十六的日子也還算不錯，可是當外國勢力開始干涉法國革命時，這對坑爹夫妻，又演出了雷人一幕：賣國。居然勾結外國勢力，求人家來推翻革命政府，這麼個陰謀，他們還辦的十分蹩腳，很快就被革命政府識破，出逃也被抓回來，最終被廢黜下台，送上了法庭。

1792年12月26日，正是他們接受審判的最後一天，大量確鑿證據，已經坐實了他不作不死的罪名。最搞笑的是，這天路易十六的辯護人塞茲，還做了一段振振有詞的發言，聲稱路易十六十分仁慈，而且正是路易十六召開了三級會議。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這兩口子糟蹋國家糟蹋到嚴重缺錢，會開三級會議嗎？

於是，路易十六夫妻的罪名，最終也就成立，並在次年執行了死刑，成為歐洲第三位被處決的國王。他的死，也意味著法國大革命，終於站到了和歐洲王權的徹底對立面，此後一直到滑鐵盧戰爭時期，歐洲長達二十年的動亂，正是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