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部落的成人禮——古拳擊比賽

Tshifudi村的一位青年在古拳擊比賽（musangwe，不戴拳擊手套的比賽）上，揮出一記重拳，這是南非文達人的傳統。和很多這樣的儀式一樣，古拳擊比賽被認為是青年人準備迎接生命挑戰的必經之路，也是認同感和歸屬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賽過程中有著嚴格的規則。如果比賽選手被絆倒或摔倒，對手必須等他重新站過來。如果其中一人舉手投降，比賽立即終止。

攝影：PETE MULLER，國家地理

撰文：Pete Muller

在南非Tshifudi村的文達人長年舉行拳擊比賽的競技場下方，孩子們聚集在河邊。季節性降雨後，河水流速很快，但現在是12月，是南半球夏天最熱的時候，沒有河水只有一些水坑，一些男孩在這裡互相潑水，哈哈大笑，又會在岸邊找些陰涼地，肩並肩靠在一起——這是只有童年才會有的親密行為。長日漫漫，無憂無慮。

男孩和男人們在Tshifudi村附近放牛。其實在古拳擊賽的傳統誕生之初，文達人更像游牧民族。

攝影：PETE MULLER，國家地理

隨著夏至的到來，一個稍年長的人把他們從山脊線那邊召喚過來。還有的男孩已經聚集在競技場了，拳擊比賽即將開始。收拾衣服鞋子的時候，緊張的情緒開始蔓延。一個男孩，瘦但結實，赤著腳單腿跳著，頭歪在一邊，在清理耳朵里的水。「來場古拳擊賽吧，今天我們將變成強大的男人。」他邊說邊超過了我，追上其他人。

在Tshifudi村，一個小男孩摟著身邊的小女孩，這是他們的戀愛遊戲。在夏日溫暖的夜晚，學校放假了，生活不再兩點一線，男孩女孩學著大人的樣子，唱唱跳跳直至深夜。

古拳擊比賽開始前，男孩們會在河中游泳，給自己降降溫。12月的拳擊賽季將在南半球每年最熱的時候拉開帷幕，在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開始。

從19世紀中葉以來，文達族的男人和男孩就聚集在這片土地上，開始了不戴手套的拳擊賽，即古拳擊賽（musangwe）。前古拳擊賽冠軍、目前這項傳統的管理人Tshilidzi Ndevana（在文達共和國，人們幾乎只知道他的「外號」：毒藥）解釋說：「比賽從放牛的學生代表開始。他們把牛趕到這裡洗澡，接著牛打了起來，然後孩子們也打了起來」，淘氣的男生可能會把其中一頭牛的角磨得很鋒利，另一位孩子則想為他受傷的公牛討個公道。雖然大部分文達人已經不再過著牧民般的生活，但古拳擊比賽則作為男人和男孩的一種儀式保留了下來。毒藥說：「這項運動很艱難，拳擊手也會懂得吃苦。男人要學會忍受痛苦，迎接各種各樣的挑戰。」

Tshilidzi Ndevana和5個兒子在家外面拍下了這張合影。Ndevana是Tshaulu古拳擊比賽委員會的主席，也是蟬聯多年的冠軍。拳擊手都會有一個綽號：Ndevana的是毒藥。這個綽號會傳給每個參加比賽的兒子，所以他的兒子也會被叫做毒藥。

除了作為成年禮之外，古拳擊比賽能促進孩子們的文化歸屬感，也是文達人的身份象徵。毒藥解釋說：「參加古拳擊比賽的時候，男孩們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文達人。歸屬感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是一個非洲人，一個文達人，古拳擊比賽就是區別你和其他人的關鍵。」

在同伴和長者的嚴密注視下，孩子們不安地踱著步子。除了人群帶來的壓力，這裡還籠罩了孩子們的不情願。為了鼓勵拳擊比賽，朋友之間互相勸誘，還有一些人把參賽者推向了潛在的對手。很顯然，他們並不希望自己去面對那些對手。

在南非Tshifudi村，男人和男孩們正在進行古拳擊比賽訓練。

攝影：PETE MULLER，國家地理

孩子們把拳頭放在一位潛在的對手的臉旁，以此發出挑戰邀請。一場勝負之爭即將開始。

我也有過童年，看到他們面對痛苦的暴力心有戚然時，一樣能感同身受。我打架通常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堅強，避免別人說我軟弱和隨之而來的嘲諷。但我對身體對抗無法習以為常，而且雖然小時候的我會虛張聲勢，但從未真正的地打上一架。和古拳擊比賽場上很多踱著步子的男孩一樣，我也非常緊張，甚至身體顫抖，但我決定把身為圍觀者的恐懼隱藏起來。每次握緊拳頭，我都要戰勝自己不安的情緒，就像那些孩子一樣。

年輕人在荒蕪的田地里打鬥了起來。這些孩子的年齡在8到12歲之間，很早開始比賽。隨著時間推移，參賽者按照年齡大小依次上場，觀眾也越來越多，到一天結束的時候，才輪到三四十歲的男人。

悶熱的一天，比賽結束後，並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傷害，男孩們就會在傍晚的微風中，和鄰家女孩一起到陡峭的懸崖下。這些懸崖是Tshifudi村的北界。儘管有些擦傷和青腫，他們還是會在其他活動里唱唱跳跳。一個男孩得意地挽著女孩的胳膊，女孩也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他。這對小情侶在拍著手大聲唱歌的朋友們面前走過，這也是他們初步踏進成人生活的一面。

Tshifudi村的文達老人向兩位初次參加古拳擊比賽的男孩祝賀。老人們認為古拳擊可以教育孩子什麼是榮譽，是一條成為成熟男人的必由之路。

一個拳擊手在擊敗對手後，揚手慶祝。

（譯者：Sky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