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詩人華茲華斯的故居：賴德爾山莊

賴德爾山莊（Rydal Mount）是華茲華斯(Willian Wordsworth，1770-1850)居住時間最長的地方，位於溫德米爾湖和賴德爾湖之間的半山上。1813年5月，華茲華斯租得此樓，帶著妻子、三個孩子、妹妹等家人遷居於此，度過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三十七個年頭。1850年，他在賴德爾山莊告別了人世。

賴德爾山莊是一幢雅緻的小樓，位於庭院的包圍之中。山莊的一切都按照居家的原樣布置著，白色的壁爐襯著深色的牆壁，餐桌椅及燭台都顯現出歲月的痕迹。起居部分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沙發、搖椅、茶几、地毯、落地燈、壁爐、藤籃里的柴火……這些傢具已經在屋子裡放了許多年，所以每一件看上去無比妥帖愜意。頂樓書房是華茲華斯加蓋的，按照出遊義大利時所見的式樣建造，現在用來展覽華茲華斯生平、書信手稿以及家族的族譜。華茲華斯是一位園藝愛好者，他自己設計了賴德爾山莊的四英畝半花園。

華茲華斯在這裡度過37個年頭

賴德爾山莊是威廉·華茲華斯居住時間最長的地方，位於溫德米爾湖和賴德爾湖（Rydal Water）之間的半山上。1813年5月，華茲華斯從賴德爾軒（Rydal Hall）主人處租得此樓，帶著妻子、三個孩子、妹妹等家人遷居於此，度過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三十七個年頭。1850年，他在賴德爾山莊告別了人世。

1970年4月7日，華茲華斯誕辰二百周年紀念日，賴德爾山莊作為詩人故居向公眾開放。山莊里的每一個房間均按詩人生前的模樣陳列，房間里放著華茲華斯生前所用之物，保持著真實親切的居家氣氛。

賴德爾山莊是一幢雅緻的小樓，位於庭院的包圍之中。山莊的名稱最早出現於1574年教區的登記冊中，主人為約翰·其恩，現在小樓東側的餐廳及樓上兩間屋子均為原來農舍的建築。十八世紀中葉，當時的主人將三英尺厚的農舍外牆打破，在旁邊建起了客廳，後面的樓梯直接通往樓上的卧室。簡陋的農舍就此改造成一個比較完整的家居小樓。

1803年，這幢小樓被利物浦的福特·諾斯（Ford North）以2500英鎊買下，並正式命名為賴德爾山莊。1812年，小樓轉手給不遠處賴德爾軒的主人黛安娜·弗萊明女士（Diana le Fleming）。第二年華茲華斯就租下了此樓。當時，華茲華斯被任命為威斯特摩蘭郡的郵票發行人，這使他擺脫了經濟上的窘困，有能力租下小樓，還在頂層加蓋書房。屋頂上的煙囪很明顯地表露著房子建造的不同年代。小樓的白色外牆上攀援著各種植物，春日裡紫藤一直爬到三樓書房的窗口，透過花叢方可見遠處的湖水。

山莊的一切都按照居家的原樣布置著，一樓走道的一側是餐廳，十六世紀農舍的舊石板地至今仍方正整齊。白色的壁爐襯著深色的牆壁，餐桌椅及燭台都顯現出歲月的痕迹。壁爐旁的小壁櫥因乾燥而被用來儲藏食物，透過窗戶往東可以看到賴德爾軒。

壁爐上方掛著一幅羅伯特·彭斯(RobertBurns，1759-1796)的肖像畫。華茲華斯非常喜愛這位蘇格蘭詩人，他時常從圖書館借閱他的詩集，還情不自禁地讀給妹妹多蘿西·華茲華斯（Dorothy Wordsworth）聽。兩位詩人素昧平生，彭斯去世後，華茲華斯寫下了這樣的詩句：

深邃的眼睛，沉思的眉頭，掙扎的靈魂，它們現在何處？

他引導年輕的我/用詩章構建尊貴的王國

在謙遜的真理上。

1839年，彭斯的兩個兒子將父親的肖像畫贈於華茲華斯，從此，這幅畫就一直掛在餐廳。

一樓的大廳是華茲華斯生前的起居室和藏書室，1968年兩個房間被打通。起居部分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沙發、搖椅、茶几、地毯、壁爐、藤籃里的柴火……也許是因為這些傢具已經在屋子裡放了許多年，所以每一件看上去無比妥帖愜意。客廳的正前面是一排落地長窗，可以看到花園和山坡下的湖。

落地窗前放著一把奇特的椅子，人稱「華茲華斯椅」。這把椅子將通常的一側靠背延伸到兩側，兩側靠背無論從哪一側坐著都非常舒適。而靠背的鏤空處又正好讓紳士的外套下擺自然垂落，不致弄褶衣服。客廳和藏書室的牆壁上，錯落地掛著許多肖像畫，其中不乏名家之作，其中很多肖像畫已經被英國國家肖像博物館收藏。那是一個盛行畫肖像的年代，從這些畫中我們認識了華茲華斯、他的妻子瑪麗（Mary）、他的妹妹多蘿西、他的女兒朵拉（Dora），還有他的朋友們。

二樓三間卧室一字排開，華茲華斯和夫人的卧室位於正中，起居室的上方。卧室內潔凈簡單，兩張單人床，幾件紅棕色的傢具，靠窗的梳妝台上放著老式的梳妝鏡。牆壁掛著維多利亞女王和威爾士王子的肖像畫，這是1843年華茲華斯被授予「桂冠詩人」稱號時，維多利亞女王饋贈於他的。

朵拉和多蘿西的卧室分別位於舊農舍的上方，與主卧室相連。朵拉是華茲華斯的愛女，她聰明伶俐，不拘小節，長大後成為父親的忠實追隨者，陪伴華茲華斯出遊各地。卧室不大，小床，書桌，還有幾件簡單的傢具，陳舊的地板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床頭掛著朵拉自己畫的湖區風景素描，筆觸絹秀清麗，淡雅隨意。朵拉一直受肺結核的困擾，終於在1847年先於父親離開人世，這對華茲華斯來說是個重大的打擊：「她和我在一起，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多蘿西的卧室比較寬大，位於小樓的最東南，也較為安靜。屋子裡還保留著一扇16世紀的豎框窗，可以看到路口及院門處。這間卧室也與其他房間一樣，簡單整潔。窗口一張半圓桌上架著一幅尚未完工的十字綉，線已穿好、針在花上……彷彿主人只是走開片刻。

頂樓書房是華茲華斯加蓋的，按照出遊義大利時所見的式樣建造，現在用來展覽華茲華斯生平，牆壁上有許多華茲華斯與家人、朋友的書信手稿，以及家族的族譜。在書房裡，朝南的窗口可以看到溫德米爾湖，朝西的窗口則可以看到賴德爾湖，美景盡收眼底。

可是華茲華斯的僕人說過：主人的書房在室外。

「起來，朋友，走出你的書齋，……

你聽紅雀在林中歌唱，

真的，它才婉轉令人心醉，

它有更多智慧之光。」

華茲華斯自己設計的四英畝半花園

彼得（Peter & MarianElkington）現在是賴德爾山莊的管理者，他和妻子住在山莊隔壁的一幢小樓里，每天負責接待客人，打理著山莊的一切。對於賴德爾山莊，他瞭然於心，對於華茲華斯的一生和作品，亦非常熟悉。他指著一張湖區地圖，告訴我們華茲華斯出生地科克茅斯（Cockermouth），搬來賴德爾山莊前居住的格拉斯米爾（Grasmere）……還有詩人最喜歡的湖，經常散步的地方。「華茲華斯最喜歡在他自己的花園裡與朋友見面。」

華茲華斯是一位園藝愛好者，他不僅自己設計了賴德爾山莊的四英畝半花園，還為朋友和鄰居們設計花園。基於自然主義理念，他認為花園不必太正式太規整，而應與田園風光相一致，自然和諧就是美。小樓西側的斜坡一直向下，沿著小徑走幾步，是一大片草坪，四周種植著開花的灌木。

斜坡的上方有四個高高低低的平台，可以從那裡俯瞰整個花園。最靠近屋子的是十八世紀時的主人修建的「斜坡台」，華茲華斯特地修了十四級石頭台階，從小樓西側沿著台階就可以到達平台。路過夏日歇暑的涼亭，則是「瑤台」。詩人常常散步吟詠至此，再折回與「斜坡台」平行的「伊莎貝拉」平台，那是由詩人的朋友伊莎貝拉·芬蔚可（Isabella Fenwick）小姐設計。她與華茲華斯家非常親近，詩人曾有詩稱她為「映照黃昏之明星」。1994年，人們又在「瑤台」的下方新僻了一個平台，並將之命名為「朵拉台」。其實，這些平台都不過是小徑上的駐足處，從那裡，可以看到整個花園裡的日本楓樹、櫸樹、日本紅松、薔薇、杜鵑、松樹、冷杉……處處皆可以停留腳步，一年四季，花開花謝，春華秋實，均化作華茲華斯筆下的字字句句。走在花園中，彷彿可以聽到詩人和親朋好友酬酢唱和，吟風弄月，悠閑自得的歡聲笑語。

從小樓正前方往下走幾級台階，是一處歷史遺迹：建於公元九世紀的古椖望台。當時湖區沒有那麼多樹，諾森伯蘭人從這裡可以眺望到遙遠的地方。雖然現在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土墩，但在古代，卻是很重要的烽火台。

「朵拉園」是位於花園西南角的一塊美麗坡地，四月末，黃水仙已經凋謝，藍鈴花漫山遍野。這塊地原是華茲華斯買下準備自建住宅的，後來將它送給了女兒。朵拉去世後，悲傷的華茲華斯和夫人在這片山坡上種滿了黃水仙，紀念他們的女兒。夫婦倆二樓卧室的窗口正對著「朵拉園」，思念之情揮之不去。

（管理員彼得再吟誦華茲華斯的詩）

那一日，我們在「朵拉園」徘徊許久，帶路的彼得在這片幽靜芬芳的山坡上，輕聲吟誦著華茲華斯的詩：

每當天邊的彩虹映入眼帘，

我的心便隨之雀躍歡呼。

年少時的我就是如此，

而今成年的我亦然，

即使老去也依舊保持這份純真，

否則與死去有什麼兩樣！

童年是成年的心靈之父，

但願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都充滿自然的虔誠和敬意。

1933年，華茲華斯的孩子戈登·華茲華斯（Gordon Wordsworth）將「朵拉園」捐贈給英國國家信託基金。

賦予日常事物以新意

其實，整個湖區或許是華茲華斯人文思想最好的收藏和展覽。更可貴的是，湖區人們對這種人文思想的熱愛與尊重。1770年，華茲華斯出生於湖區西部的科克茅斯，他與妹妹多蘿西在那裡度過了他們的童年時代，也深種下了對湖區的眷戀。1930年代時曾有傳言，華茲華斯出生的喬治風格建築將被拆建為一個公交車站。當地群眾聞訊募捐一千五百英鎊，買下這個有紀念意義的房子，並將它捐獻給國家。

柯勒律治認為，華茲華斯的貢獻在於：賦予日常事物以新意，並且激發一種類似超自然的感覺；通過喚醒人們的意識，使它從慣性的冷漠中解放出來，看到眼前的世界是多麼可愛和奇妙。「大自然是個取之不盡的寶藏，然而因為人類的慣性和自私自利的追逐，我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心靈既不能感受也不能領悟。」

「我們或處於空虛、焦慮的思緒中，或在『動蕩的世界』里、城市的交通阻塞中穿梭，但都能夠藉助旅行中所見的自然景象，如一片樹木或湖畔的幾朵水仙花，來緩解一些怨恨和卑劣的慾望。」英國旅行作家阿蘭·德波頓的想法或許正是許多到湖區旅行人的初衷。

文、攝影/吳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