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控制》：智能生活表象下「被控制」的我們

（本文由Dreamers電影評論授權作者一米半的憂傷 原創）

情不自禁地被海報上大叔（皮爾斯·布魯斯南）「吸」進了影院——然而電影不完全是看臉的東西，比如說這部片。故事情節有些單一，敘事平淡，對技術男的鏡頭剪輯讓人感到視覺不適，等等這些都讓我覺得失望極了。甚至我以為影片就是「別惹我之變態技術宅」或者「上市公司老總的倒霉IPO之路」這類，無非是有成長創傷的技術怪咖利用現代科技「做壞事」從而入侵了傳統社會的「成功」人物的公司和生活，使其變得混亂不堪、近乎崩潰的故事。

然而，電影僅僅想告訴我們這些么？就像片中富豪「邁克」智能化的house一樣，他自以為不啟用家用智能設備的攝像頭時，自己就擁有了隱私。但後來的事實告訴他，很多時候，我們只是被「以為」這種表象所蒙蔽了。就像這部片子帶給我的思考，除了「以為」，還應該有以下這些。

我們所處的時代使我們幾乎「透明」地暴露於社會中。對普通人來說，不管我們是否願意，技術上的可能性使我們毫無隱私：無處不在的wifi，頻繁登錄的社交軟體，各種智能化家電和可穿戴設備讓我們的所有個人數據和信息可以隨時隨地被抓取和利用——只要這個「人」或者「組織」願意。於是，當各種電信詐騙、網路犯罪見諸媒體時，我們幾乎都只是譴責罪犯和犯罪行為，而很少聽到關於「技術」和「數據化」本身的質疑。也許此時已經有心急的看客要給我貼上「反科技進步」的標籤了，但是我要說的是，就像影片中對於槍支的幾個細節一樣。人類和社會的進步在於對於先進生產力（包括武器）的合理管控，沒有制約的事務必將控制人類本身。

片中槍支的第一個細節，技術咖艾德知道有人闖入自己的住處偷竊數據裝置，於是拿出藏在樓道的槍準備襲擊。警察及時趕到控制了艾德，邁克在僱傭的cleaner的指引下逃過一劫。儘管艾德向警察出示了自己的持槍許可證，但是警察還是把槍暫時沒收，讓艾德在情緒平復後再去警局領槍。這裡的「槍」不僅是武器，也可以看作一種特權；它的使用權是需要經過法律授權的，但是屬於我們自身的數據，在現代科技社會，使用它、提取它不需要也沒有誰經過授權——只要你技術牛。

關於槍的第二個細節是影片最後，艾德在警局領了槍之後去邁克家挾持了邁克的妻女（蘿絲和凱特琳），在對峙中艾德的癲狂地多次用槍指著蘿絲和凱特琳，以及自己的頭和嘴。艾德當時的狀態是非正常的，但是這種威脅企圖說明一點：當受到羞辱和威脅時，對他而言，數據和槍支都可以成為控制別人的東西。

關於槍的第三個細節是當邁克突然起身撲向艾德並將其制服時，他拾起地上的槍頂上了艾德的胸膛，憤怒地他想扣動扳機。但是在身後妻子大聲的「別開槍」的請求和血泊中艾德的求饒中，他終於放下了槍。不知道最終讓邁克放棄開槍的是什麼，也許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也許是自己還沒有完成IPO的公司，也許是警局裡的經歷。總之，相信邁克最終的放棄，這其中的理性包括他所知道的槍殺的犯罪後果。然而，對於數據和網路數據竊取、盜用以及其他犯罪行為，世界各國沒有相應的統一法律後果和制裁措施。

所以，當成功人士「邁克」遭遇黑客搗鬼，生意受創，家人的個人隱私泄露時，他竟沒有辦法通過正常渠道保護自己和妻女。「警察管這事兒嗎？」蘿絲問邁克，他搖搖頭。於是面對家人「搞定這一切，讓生活恢復正常」的請求時，他不得不選擇通過「個人」的途徑，找到一個體制外的信息數據高手，幫助他清理這個爛攤子。他砸爛了家用智能裝置，好看的房子瞬間變成斑駁一片。但就像邁克說的，當我們的家庭和個人生活受到攻擊時「在乎的只是房間里的人，其餘的沒那麼重要」。所以，看似發達、便捷如邁克的智能化住宅一樣的我們的生活，在缺乏健全的監管制度和保護手段時，不過是「高級監獄」罷了。

影片從邁克的公司要上市開始，又以他的公司成功上市結束。一家人又回歸平靜，看似「完美」地收場。只是，成功的邁克臉上沒有一開始時的激動和喜悅。經歷了這些風波的邁克想必深深明白了這個世界新的「遊戲規則」：一切「完美」的表象下也許都像艾德所說「充滿了欺騙和謊言」，智能化的生活下的我們受控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