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丨在這位「傘王」眼中,修傘就是一門藝術。
香港深水埗,
邱耀威的3平米小店,
里里外外,
密密麻麻全是傘。
平放的是摺疊傘,
掛起來的是長傘,
還有壘了一人高的裝傘紙盒,
除去中間一條窄路,
小店似乎已無處下腳。
此刻,留著一把大白鬍子的邱耀威,
正站在店門口給客人講傘的開合:
「震、震、上!
先震動傘布,邊震邊推著按鈕向上,
等它打開九成,就可以一下子推到位。
像叫傘起床吃早飯一樣。」
買傘的客戶跟著笑了,
在他的指引下,
「震震上」打開了傘。
邱耀威在一旁不停囑咐:
「這樣避免突然用力,傘骨不易受傷。」
收傘也有「規矩」,
先收回傘骨,
輕輕拍平,
然後沿著一個方向捋順傘面,
再收傘柄,輕合。
整個過程中,
不能旋轉,
否則容易扭壞傘骨。
這些「規矩」,
一天有多少人來買傘,
邱耀威就要說多少遍。
「如果每次都好好整理,
傘的壽命能提高五倍。」
他還多次在電視上示範。
有人問,你教會人家保養傘,
就不怕都不再來買你的新傘嗎?
他回答:
「不管賣傘、修傘、用傘,
我的理念都只是,要珍惜這把傘。」
邱耀威已年屆古稀,
但仍笑聲爽朗,
說話洪亮,
喜歡人們叫自己「威哥」。
清道光年間,
距今近二百年前,
他的先祖,
就已經開始在廣州從事傘業,
不僅賣傘,
還有個制傘的小工廠。
幾十年前為避戰亂,
他的父親帶家人遷居香港,
把小店的牌子「新藝城」也帶了過來。
邱耀威是第五代傳人,
20多歲繼承父業,
如今已有40多年。
原本他也接受手工定製雨傘。
客人挑選布面,
他打磨傘骨,
幾百次的打磨,
才能換來一把好傘。
費時費力,又不多賺錢。
但後來香港節奏加快,
人們再也沒有耐心,
等待一把傘的出世。
為了生計,
邱耀威不得不放棄了自己做傘,
只從別人那裡進了回來賣。
他進的傘分好幾個等級,
價錢從20元到200元不等,
但他從不一味推薦貴的給顧客。
「容易把傘弄丟的人,
就推薦他20元的;
念舊懂得珍惜的人,
就推薦他能用一輩子的。」
女孩來買,就拿給她,
一沾水會顯現玫瑰花的;
男孩過來,就幫他選,
像騎士劍一樣的大黑傘。
因為從小學的一身技藝,
邱耀威還幫人修傘。
時間長了,
修傘反而成了「招牌」,
越來越有名。
全國各地都有顧客,
拿傘過來讓他修。
他修傘用的工具十分簡陋,
幾把鉗子、喝空的咖啡罐,
但他用這些,
每年都能救活幾千把傘。
他把修傘當成藝術,
間隙框架,要一一衡量仔細。
傘骨的鏈接處,
很多人用鐵線接駁,
但他說鐵線容易傷人手,
堅持用針線,來回穿梭多次,系牢。
修傘遠遠不是,
換個螺絲、接根傘骨這麼簡單,
經過邱耀威之手的傘,
一定是天衣無縫,
看不出它曾經斷過。
如此下來,
大多時候修一把舊傘的錢,
要比買一把新傘多許多。
但還是有很多人選擇修舊,
因為他們想修的並不只是傘。
一對7、80歲的老夫妻,
拿來一把散發著樟腦丸味的破傘,
一遍遍拜託邱耀威把它修好,
這是他們17歲時的定情信物。
一位高大帥氣的男人,
執意要修一把,
已經破爛不堪的粉色傘,
他說這是和前女友的美好記憶,
他想永遠珍藏。
還有一把傘,
印滿米奇的傘面,
安著小鴨子的把手,
是個老太太拿來的,
說是孫子在迪士尼買給自己的。
每把傘背後都有個故事,
那些故事刻在傘骨,
彙集到了邱耀威這裡。
他把傘修好,也將故事延續。
閑暇時候,
他也拿廢棄的傘骨、傘布,
或者宣傳單頁、易拉罐等,
做些小玩意。
金魚風車、盆栽……
SARS傳播的那年,
他做了兩隻會動的蜻蜓,
表示蜻蜓會將,
傳播途徑之一的蚊子殲滅。
做好的小玩意,
都在他的店裡,
掛著,擺著,
他當它們是藝術品,
有人出價一千也不賣。
每天上午9點半開門,
晚上7點半收工,
之後挑燈修傘。
四十多年來,
一年365天,
邱耀威幾乎沒有歇過業。
孩子們不打算接班,
他也沒有收學徒,
這份工作,又無聊收入又低,
他不想耽誤人家發展。
四十多年來,
他愛傘、惜傘,
也像傘一樣,
「無事時收起,
風輕雲淡;
風雨時撐開,
傘骨錚錚。」
他說,
傘像人,人如傘,
任何時候,
只要撐起自己,
萬事都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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