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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蝴蝶一樣自由》:詩與思的「哲學小說」

摘要《像蝴蝶一樣自由》是為生命的種子鋪下的土壤,也是為心靈成長畫出的水井和清泉的方向。正是有了這樣高遠的目標設置,才使我們看到了一種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風格奇崛的「哲學小說」。



《像蝴蝶一樣自由》:詩與思的「哲學小說」


《像蝴蝶一樣自由》陸梅 著/ 明天出版社/2016年11月版



內容簡介



陸梅志存高遠,用這部篇幅不長的作品,把少年小說直接送到了「詩與思」的絕頂上。


小說的主角是兩個少女。一個是生活在當下的、有著一位作家媽媽的小女孩「老聖恩」;一個是生活在七十多年前、而且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著名的《密室日記》的作者安妮·弗蘭克。

兩個人以「愛麗絲夢遊奇境」的方式,穿越時空的天塹,互相認識了,並且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愉快的、傾心交談的時光。整個小說不是以故事情節取勝,卻也讓人不由自主地要追尋著兩個女孩的交流與對話,去看個究竟。


作者鼓盪著智慧之風,舉重若輕,刪繁就簡,似乎是有意擺脫了冗長的故事情節的糾纏,僅僅依靠大量的對話,就完成了整個小說故事的推進,並且把對於生命、生存、自由、人性、心靈、信仰、光明、黑暗、夢想、真理、善惡,甚至天國、地獄……這些帶有終極意義的問題的探討與反思,以清麗、明亮的散文筆調和詩性表達,融入了小說情境。


《像蝴蝶一樣自由》是為生命的種子鋪下的土壤,也是為心靈成長畫出的水井和清泉的方向。正是有了這樣高遠的目標設置,才使我們看到了一種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風格奇崛的「哲學小說」。



專家評價



閱讀陸梅的小說,也需要準備好自己的智力。

這是因為,她的小說並非僅僅在講述故事。或者說,故事壓根兒就不是她的「文心」所在,她也無意在故事情節上去多花功夫。


她所注重的是「詩與思」。


就像弗洛伊德創作的《少女杜拉的故事》這樣的精神分析小說,又如喬斯坦·賈德創作的《蘇菲的世界》、《橘色女孩》這樣的探討人類哲學和生命哲理的小說,陸梅的小說新作《像蝴蝶一樣自由》,也是一部有關生命的哲學和哲理小說。


這些年來,我們已經見過不少從歐美引進的「哲學繪本」,但是像《蘇菲的世界》、《橙色少女》這樣適合少年兒童閱讀的「哲學小說」,卻寥若晨星,更不用說是中國作家自己的原創作品了。


就在松鼠快要失去牙齒的時候,陸梅卻為我們送來了核桃。

思想有多遠,才能保障文學能走多遠。聖埃克蘇佩里在《人類的大地》寫過這樣一句話:「只有讓智慧吹拂泥胎,才能創造偉大的作家。」我的老師徐遲先生在世時也多次跟我講過一句話:只有到達了思想的頂峰,才可能欣賞到最美的文學風光。現在,讀完陸梅的小說,我又想到老師的這句話。


陸梅志存高遠,用這部篇幅不長的作品,把少年小說直接送到了「詩與思」的絕頂上。


小說的主角是兩個少女。一個是生活在當下的、有著一位作家媽媽的小女孩「老聖恩」;一個是生活在七十多年前、而且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著名的《密室日記》的作者安妮·弗蘭克。


兩個人以「愛麗絲夢遊奇境」的方式,穿越時空的天塹,互相認識了,並且在一起度過了一段愉快的、傾心交談的時光。

整個小說不是以故事情節取勝,卻也讓人不由自主地要追尋著兩個女孩的交流與對話,去看個究竟。


作者鼓盪著智慧之風,舉重若輕,刪繁就簡,似乎是有意擺脫了冗長的故事情節的糾纏,僅僅依靠大量的對話,就完成了整個小說故事的推進,並且把對於生命、生存、自由、人性、心靈、信仰、光明、黑暗、夢想、真理、善惡,甚至天國、地獄……這些帶有終極意義的問題的探討與反思,以清麗、明亮的散文筆調和詩性表達,融入了小說情境。


與其說,這是一部「小說」,不如說,更像是一部「話劇」。劇中人物,除了兩個少女主角,還有老聖恩的爸爸媽媽;還有安妮的那些死難的朋友:特萊津集中營里的青年藝術家和孩子們。


舞台場景也十分清晰。現實中的有:楊樹浦水廠。霍山公園。二戰期間猶太難民聚會的摩西會堂舊址。當然,還有老聖恩家的客廳、作家媽媽的書房。虛擬中的有:天堂街。金房子。安妮的居室。當然,走廊、樓梯、廚房、卧室,還有走廊後面的花園,都必不可少。


所有扣人心弦的對話,都在現實中的和虛擬中的兩個大背景里進行。而從現實場景往虛擬場景中的轉換,只需要燈光的瞬間切換就能完成。


在這裡,背景、光影、聲音,也都不僅僅是形式的東西,而是故事內容的構成部分。因為小說里有一個不斷在強調的主題就是:「你要用光明來定義黑暗,用黑暗來定義光明」。


我在前面說過,閱讀這本小說,需要準備好自己的「智力」。一方面是指,在小說里,「詩與思」的光影無處不在,作家對生與死、愛與恨、善與惡、正義與非正義、信仰與懷疑……諸如此類的思索與感悟,在兩位少女的對話里如影隨形,所以閱讀起來並不那麼簡單和輕鬆;另一方面是指,作家的行文風格雖然清麗明亮,但全書讀來,也如在山陰道中行走,典故密布,應接不暇,僅靠走馬觀花式的閱讀經驗也是不夠的。


「沒有一隻蝴蝶願意住在集中營……」


「所有住在集中營的孩子和巴維爾一樣,都渴望成為那隻蝴蝶……大人也一樣。」


「飛出囚籠,哪怕死也要變成一隻蝴蝶?」


「是啊,寧可向死而生,生於自由,像清風一樣自由,像野草一樣自由,像蝴蝶和飛鳥一樣自由……」


作家把心中最沉痛的一支輓歌,獻給了曾經躲藏在黑暗的密室里夢想過自由的安妮,也獻給了趴在鐵絲網下期盼過自由的特萊津的孩子們——那些「星星的孩子」,同時,我們看到,小女孩老聖恩也一直沉浸在蝴蝶飛揚的那一刻。「老聖恩眯起眼睛,感受著此前從未有過的奇異的充滿遐想的氣息。眼前的一切,恍惚又遙遠。」


這不僅是自由的力量,也是文學的力量。老聖恩感受著這股神奇的力量,眼前彷彿飛過無數只螢火蟲。


作家用沉痛的文字再現了由無數純潔的小生命凝聚成的那束光,而讓今天的小女孩從心底感受到了安妮曾經的夢想:「風吹過我的發梢,心自由得就像天上的行雲……」


聖埃克蘇佩里借小王子之口說:「沙漠所以美,是因為在某個地方藏著一口水井。」最偉大的書,一定也像《小王子》一樣,先讓孩子們懂得口渴的感覺,然後再為他們畫出一條通往水井和清泉的道路。毫無疑問,老聖恩在和安妮的交流與對話中,漸漸懂得了口渴的感覺。


「她和安妮被一輪紅日吸引了——透過庭院西邊幾棵橡樹栗樹的樹梢,兩個女孩看到一顆滾圓的大太陽從天邊滑落,倏地掉進雲層,瞬間,雲層綻放出萬道光芒!起先是耀眼的金,繼而是金色的紅,再慢慢勻成粉亮粉亮的霞光,那粉和亮的顏色鑲嵌在碧藍的天幕上,美得叫人不可思議!老聖恩像是被美魘住了,小身子趴在扶手上一動不動。」而當老聖恩聽到安妮講述的星星草的來歷,然後和安妮一起仰望夜空,看到月亮遁隱、天幕高懸,唯有遙遠的、微弱的星星在一閃一閃的時候,安妮告訴她說:「你知道嗎?植物也是有靈魂的,你去親近一棵樹,它會感知你,呼應你。植物和人一樣也會交流,如果你足夠虛心和安靜,你會聽到花開的聲音、葉子的低語……」


安妮還告訴過她:


「這些老樹上的每一片葉子,都是不一樣的靈魂,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果你的心足夠靜,就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很多時候我們只聽得到那些無用的大聲,只有心靜的人才聽得到細微美好的小聲。」


這不就是作家在幫助她尋找和為她畫出的通往水井和清泉的道路嗎?


當然,在一部以兒童為主角的小說里,通過兩個少女的對話去討論與生命、生存有關的終極主題,並非輕而易舉。這需要作家的一種從容不迫的心態,需要一種高度自信和大定力。


關於這一點,兩個少女竟然也不失時機地討論過。


「你該為你媽媽感到驕傲!」安妮依據自己在黑暗的密室里還能堅持寫日記的經驗,告訴老聖恩說,「別在意你媽媽寫得慢。要說寫作這件事,還真不是以快和慢來評判的……沒有耐心等待,只想著種子撒下去快快收成——天知道,沒有好好施肥照料,土壤就不會肥沃,貧瘠的土壤開不出芳香的玫瑰……」


當然,更重要的討論還不是關於寫作的快與慢,而是寫作對於生命與心靈、對於人類的記憶、命運和歷史的意義。


作家用了不少篇幅,讓兩個少女對此進行了相當透徹的討論。


安妮說:「我說過,我希望我死後,仍能繼續活著……」


老聖恩說:「你還說過:『我想活下去,即使在我死後。』」


這時候,安妮告訴老聖恩:「這樣我就慢慢丟掉了恐懼。我一直記著巷道里的那個聲音,那個聲音說:『學會在命運中保持尊嚴的方法,就是記住他人的災難。』我就在想,無論如何,我不該放棄寫。很多事情,如果我們不記錄下來,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後,我們很快會遺忘。當然總有人會寫,總有人在寫。可是你知道,每個人寫下的,都是他自己的記憶,是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和理解。歷史也有重疊,並沒有唯一的真相……」


世界在改變。孩子們在成長。星星的孩子閃耀著金黃的光芒。孩子們的生命是無限的,它意味著一切。誰能看透孩子的世界,也就像看透了密集的星雲。而整個人類,也在自己無盡的命運的旅途上掙扎與前行。在這部小說的最後,小女孩老聖恩迎來了自己11歲生日,她掛在聖誕樹上的小卡片里,寫著自己秘密的心愿:希望再次夢見安妮和金房子……


作家寫道:「一直以來,她所祈望自己的,是擁有一顆自由不屈、潔凈安寧的心。而這顆心,在它還是種子的時候,就已經尋找適宜的氣候和土壤了。這一點,身為作家的媽媽再清楚不過。」


《像蝴蝶一樣自由》是為生命的種子鋪下的土壤,也是為心靈成長畫出的水井和清泉的方向。正是有了這樣高遠的目標設置,才使我們看到了一種幾乎是前所未有的、風格奇崛的「哲學小說」。這樣的小說,對創作者來說是一種「高空弄險」,對閱讀者來說又何嘗不是。



《像蝴蝶一樣自由》:詩與思的「哲學小說」


陸梅




作者的話



這是一個以二戰為背景的兒童小說。


有必要交代一下為什麼想寫這樣一部作品?在生出這個想法的四五年前,因為寫作長篇主題散文《辛夷花在搖晃》,我閱讀了大量和二戰有關的書,尤其關注到二戰中遇害的猶太兒童、以及幸免於難後成長為猶太作家的凱爾泰斯·伊姆萊、諾曼·馬內阿、阿摩司·奧茲……我在翻讀二戰期間猶太人的命運故事時,總是情不自禁被這個民族的藝術氣質和精神力量所打動。尤其在二戰中來了又走、像一片葉子一樣悄無聲息被捲走了的猶太兒童。比如安妮,她在《安妮日記》里寫道:「我希望我死後,仍能繼續活著。」她隱匿在密室里寫下這句話時十三歲,一年余,有人告密,她和家人一起被逮捕,死在集中營。她的那些日記被倖存下來的父親整理出版,我們這些後人才有機會獲悉這樣一段歷史。


可是,我也在疑惑:今天,半個多世紀後,有多少孩子,還會對二戰、納粹、集中營……有了解的願望和興趣?70年前,歐洲到處都是戰爭遺迹和倖存者,倖存者們還可以用親身的經歷向孩子們講述戰爭的故事。但是,今天年輕一代的父母都沒有經歷過戰爭,關於戰爭的記憶正在漸漸淡去,又如何要求他們的孩子理解和懂得?


這個疑問一直放在心裡。2013年起,我持續在《兒童時代》開設一個適合一二年級孩子閱讀的小專欄「老聖恩的故事」,一寫三年。這是一個有人物原型的「短故事系列」,大抵是講述女孩老聖恩的成長。隨著專欄的持續,老聖恩也在長大。有一天,這個長到十歲的女孩開始脫離生活中的原型,有了自己的血肉和喜怒哀樂。這個叫「老聖恩」的女孩,不再亦步亦趨照著我女兒的軌跡成長,而時不時會引領著我走向她期待的路途。


這麼說吧,有一天,我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場「白日夢」:十歲的老聖恩跟著爸爸媽媽去遙遠的楊樹浦水廠遊走,他們從鐵柵欄里看到高牆上被水泥封住了的一扇門。


誰也不知道,小女孩的頭腦里,奇蹟發生了——


老聖恩越過鐵柵欄,新砌水泥門吱嘎一聲洞開。一個女孩從門洞里出來,褐發,黑眼,瘦長臉,皮膚雪白,微笑著迎向老聖恩:「嗨,女孩!地面上的不值一看,我帶你去地下城堡吧!保管你喜歡!」


「哦!那是當然……」老聖恩壓抑著興奮。她對褐發女孩一口流利的中文充滿信賴。


兩個女孩一前一後走在長長的巷道里。巷道兩邊是堅硬粗糲的石頭牆。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怎麼中國話說得這麼好?」在適應了地下的黑和暗後,老聖恩發出一疊聲問。


「哦,安妮。知道《安妮日記》嗎?我就是那個安妮,安妮·弗蘭克。我在這兒已經很久了……」女孩走在前面,悄無聲息。巷道里傳出水珠凝在管壁上有間隔的滴水聲,滴答、滴答、滴答。太靜了!老聖恩豎起靈敏的耳朵,用意念看到了城堡的地下盤根錯節的大大小小、粗粗細細、曲曲折折的管子。


……


沒錯,僅僅只是一場白日夢。可是當這個夢頑固地一直留存在腦海里時,我不得不思考如何審慎待之?我想起了那些看過的書、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那千千萬萬個像安妮一樣,來了又消失了的生命。林達在《像自由一樣美麗——猶太人集中營遺存的兒童畫作》中寫到的特萊津集中營,二戰期間,曾有十四萬猶太人在此住過,其中包括一萬五千名猶太兒童。


我們其實不陌生猶太人背井離鄉的那段歷史;我們也從很多影視和文學作品裡目睹了那場瘋狂的種族清洗——二戰期間,有六百萬猶太人被殺害。所以,幾乎所有的倖存者,都有一部自己和家庭的苦難史。心裡的觸動一遍遍,我覺得我必須提起筆,讓靈魂醒著,走進一個個被突然中斷的童年。


如此,十歲的中國女孩老聖恩和安妮相遇了。


我期待的這個小說,肯定、不單單是女孩和女孩間的惺惺相惜,也肯定、不只是為了一個二戰背景,而徒然虛構一個穿越小說。我希圖在這個故事裡傳達一份信仰與信念,和生命有關,和尊嚴有關。古希臘史學家波利比奧斯有句話:「學會在命運中保持尊嚴的方法,就是:回憶起他人的災難。」歷史不是陳跡,它的某些部分,與現在相通,也與未來相通。我們寫作,說到底是給兒童以想像、少年以理想、成人以希望。或許,這也是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所言:「我無法從頭再活一遍,可是我們卻能夠從頭再活一遍」的道理。


小說早在前年初就動了筆,工作的忙碌又不得不擱下;另一層原因,去年恰逢紀念二戰勝利70周年,我在構思並動筆時並未意識到「呼應」了這樣一個節點,考慮到目下出版和營銷的紛呈,乾脆就慢下來,等「熱潮」過後,再計劃出版更合我意。


感謝上海市作家協會,讓我以「簽約作家」的方式,逼自己不被漫無邊際的忙碌給吞沒。


末了援引青年評論家李東華一句話:「兒童文學是最具同情心的一種文學,它關懷弱者,撫慰人生,如果兒童文學不關心弱者,只是為了圖書發行量而滿足一部分孩子的娛樂、消費的慾望,那麼,兒童文學必然喪失了其敢於擔當的天性。」——深以為然。


陸梅,寫於2016年2月立春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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