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水師英國軍官：弱小的日本居然敢殺我巨艦士兵？開炮轟日本！

甲午戰爭爆發的八年之前，1886年8月1日。日本長崎港。

北洋水師的四艘軍艦整齊的停泊在港口，它們是「定遠」、「鎮遠」、「濟遠」和「威遠」。由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率領的這支艦隊，在完成朝鮮沿岸的航海任務後，就近駛往長崎港的三菱造船所進行艦船定期的上油和補給燃料。

圖：上鎮遠，下定遠，為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鐵甲巨艦

一、鐵甲巨艦震撼了日本人

這是史上第一次中國的軍艦來訪，見慣了西方堅船快炮的長崎市民忍不住涌到了港口，親眼目睹到威風凜凜的定遠和鎮遠兩艘鐵甲巨艦，擁擠的人群中爆發出難以抑制的讚歎和嫉妒：

「哇，好厲害！」

「沒想到清國有這樣的巨獸！日本的軍艦簡直像玩具……」

日本人的羨慕毫不奇怪。定遠和鎮遠是清朝花費重金——340萬兩白銀，委託德國伏爾鏗造船廠製造的姊妹鐵甲艦，1885年編入北洋水師。兩艘艦設計時集中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鐵甲艦——英國「英弗來息白」號和德國「薩克森」號的優點，長達95米，滿載排水量7355噸，航速16節,艦首巨炮口徑為30.5厘米，為「遍地球第一等之鐵甲艦。」

圖：定遠艦首（複製品）

耳聞目睹到無數讚歎聲，丁汝昌和水師官兵無疑心裡是舒坦的，事實上，把軍艦開到日本維護，本身或多或少帶有威懾對方的意味。但中國人顯然沒有研究過日本的民族心理。

日本人把中國恨上了。

中國軍艦和當年美國人佩里提督駛來的「黑船」不同，那次一方是閉關鎖國的島民，一方是「南蠻」的稀罕物，落後挨打天經地義，日本人也不覺得過於丟臉；而中國的巨艦開來是另一回事，經過了明治維新洗禮的日本國民，把日本在世界上的進步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一向在日本人心目中陳舊落後的清國，居然有了這樣厲害的鐵甲軍艦，對日本人好強而脆弱的民族心理絕對是個重磅刺激。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日本人覺得受了侮辱。

二、長崎事件

北洋水師停泊維護期間，幾個水兵上岸找樂子，在一家妓院里與當地警察發生衝突，致一日本警察重傷、一中國水兵輕傷。水兵上岸嫖妓鬧事，各國司空見慣，本是小事，但日本人認為中國水兵仗著鐵甲巨艦的勢故意欺負人，陡起報復之心。

第二天北洋水師放假，數百水兵上街觀光，遭到大批日本警察報復性襲擊。

當時中方水手手無寸鐵，被數百名攜帶佩刀的日本警察圍在街道中央，亂砍亂殺。當地居民也加入混戰，從樓上潑開水、砸石塊，有的直接揮棍棒菜刀參戰。中國水兵吃了大虧，被打死5名，重傷6名，輕傷38名，失蹤5名。日本警察被打死1名，傷30名。

這起惡性事件明顯是日本警察報復，但日方卻稱，起因是因為幾個中國水手故意在日本警察的「交番」（派出所）前小便挑釁，遭到三個巡查阻止，發生群毆，一個巡查被活活打死。這才激起日方警察和平民的公憤，最後造成不可收拾。

圖：甲午戰爭陳列館裡的油畫「長崎事件」

此事中國稱為「長崎事件」，日本則稱為「長崎清國水兵暴行事件」。

要說當時的中方很硬氣，在事後的外交和司法談判上毫不示弱，最後在英、德公使的調停下達成協議：不追究責任和是非，對死傷者各給撫恤。各不吃虧，算是打了個平手。

從外交上說，這是晚清中國難得的一次稍占勝利。

但是這件事對日本人的刺激太大了，日本人認為自己遭到了屈辱，清國之所以無禮，是因為其「壓倒性的海軍力量為背景」，所以日本敢怒不敢言。

日本當局藉此煽動國民的仇華心理，不知不覺中，留著辮子的大清國成了日本國的最大假想敵，而定遠和鎮遠兩艘鐵甲艦則成了日本海軍最大的眼中釘。就連天真幼稚的日本小學兒童，都熱衷玩起拿石塊「擊沉定遠」的遊戲。

軍國主義從娃娃抓起——這樣全民黷武的民族，太可怕了！

而反過來，清朝對於這起事件的後果，毫無警覺。

三、琅威理：立刻對日宣戰

值得一提的是，長崎事件發生時，主管北洋水師的英國人琅威理主張立刻對日宣戰！炮轟長崎以示威！

琅威理，英國海軍中校軍官。1882年秋天，琅威理被北洋水師聘為總查，頭銜是副提督銜，負責北洋海軍的組織、操演、教育和訓練。

由於陸軍出身的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不懂海戰，實際上琅威理肩負起北洋海軍日常訓練的全部事宜。他治軍嚴明，辦事勤勉，在艦隊官兵中灌輸英國海軍的條令，風紀嚴肅。琅威理對北洋海軍的操練傾注了大量心血，表現出很強的職業操守和責任感。丁汝昌本人也認為：「洋員之在水師最得實益者，琅總查為第一。」

圖：琅威理（中）和北洋水師水兵合影

琅威理是典型的英國軍官做派，在他看來，海軍弱小的日本國居然敢殺我巨艦士兵，豈不是自取其辱？他向丁汝昌「力請即日宣戰」，希望立刻炮轟長崎作為報復。

假如清政府聽從琅威理的建議，立刻對日宣戰，會是什麼結果？

中日海軍對比，日本只有3 艘3000噸級的鐵甲艦， 而北洋艦隊光7000噸級的鐵甲巨艦（定遠、鎮遠）就有兩艘，其他巡洋艦、炮艦、運輸艦等，其數量和質量也遠在日本之上。

當時的北洋水師相對日本海軍，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真打起來，就算無法登陸作戰，但巨艦巨炮一轟，封鎖日本港口門戶輕而易舉，大挫日本的銳氣，實乃大快人心。

但是從丁汝昌到李鴻章，立刻拒絕了這一建議。在這次事件中，李鴻章深信此事錯在日本，認為「日人自知理短，斷不敢再生事端，貽人口實。」

李鴻章的海防思想，說到底還是停留在「我之造船本無馳騁域外之意，不過守疆土，保和局而已」的被動防守中，哪裡敢主動對外國宣戰？

時機就這樣錯過，虎視眈眈的對手悄然壯大。

事過五年，北洋水師第二次赴日訪問，這次是應日本邀請。丁汝昌把北洋艦隊的精華———「定遠」、「鎮遠」、「致遠」、「靖遠」、「經遠」、「來遠」六艘主力艦全部帶來，開始了正式訪問。

圖：日本大河劇《坂上之雲》劇照。丁汝昌率北洋水師登陸日本訪問

一批日本少壯派海軍軍官上了定遠艦參觀，其中的大多數都參加了未來的豐島海戰和黃海海戰，他們完全是以敵對的眼光看待定遠，而清軍水師卻毫無戒備的將艦隻內部結構全部公開，給了敵人一次近距離觀摩的絕佳機會。

順便提一句，流傳很久的所謂」定遠主炮晾衣服「，純屬謠傳胡扯，已被近年學者考證所否定。成軍初期的北洋水師，人員素質高，軍容齊整，是大清一支很具戰鬥力的王牌部隊。

圖：《坂上之雲》劇照。日本海軍軍官羨慕嫉妒恨地登上定遠艦

禮炮聲聲中，明治天皇接見丁汝昌等高級將領、日本外相舉辦遊園會、中日海軍互相舉辦招待會——一片「兩國親善」的假相里，這批日本的海軍軍官卻聚集在接待船隻的船艙中，透過窗戶，仇視地看著定遠和鎮遠，熱切的討論著。

日本軍官的話題是：如何擊沉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