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可以抱著睡覺的人

美文 12-03

等一個可以抱著睡覺的人

我們再等等吧，等一回春去冬來，等一場白雪皚皚，等一個可以一起暮年的人兒，就這樣一起失憶著，同這個留戀的世界告別。你猜，人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世間喧囂，而我心永恆，願我的愛人親人一切都好。

作者：錢飯飯

來源：錢飯飯（qianfanfan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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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編輯：水木文摘（mweishijie）

摘要：世間喧囂，而我心永恆，願我的愛人親人一切都好。

不

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害怕黑夜，一個人在家要打亮所有燈光，一個人走路要一步三回頭確認沒人尾隨，後來直接怕到晚上沒有人陪就不能出門了。

越活越像一個生活不能自己著落的未婚無力少女，而其實早已經是兩歲男孩的母親。

一日老宮出差，半夜下了飛機自己開車回來，車入庫倒好開門後，吃驚地發現我從車庫的角落裡飛奔而來，他一把抱住，問：「你怎麼在這，不害怕么。」

我有點冷，瑟瑟發抖，低聲說：「等你啊。」

然後抬頭看見他眼裡感動的晶瑩的淚光。我們依偎著回家，他去洗澡，我去煎蛋，兩個人吃一份夜宵，想著明天早起把孩子接過來。

後來，想起那一幕會後怕，是什麼力量驅使著我半夜兩點起身躲到車庫的角落裡等他，害怕的勁頭都哪裡去了。

有時候又很坦然，清晨起不來的我，聽著廚房裡哐當哐當的切菜聲聞到爆過鍋的麵條香，就特別想在他出差歸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哪怕他才出差一周，於我都是半個世紀。

老宮說：「以後出差別去車庫等了，就在家裡等，我會擔心你。」

可是，我想等啊，等日落，等星辰，等一個可以抱著睡覺的愛人，互道晚安，沉沉睡去。

兒子怕風，風一吹就流淚，可近幾日下班他總是穿著里外三層非要在外面玩，不看見我不回家。

而我從班車下來，老遠就看到他從小區盡頭的路邊跑來，張開雙臂用不太清楚的普通話說：「媽媽，你下班啦，我來接你了。」

紅霞漫天刺入我的眼眶，明明是傍晚，那片耀眼的紅卻惹得我想流淚。

我跑過去，笑著抱起他轉圈圈兒，然後再把他遞給老宮，聽老宮一天一遍、不厭其煩地問他：「爸爸媽媽一起回來，為什麼不接爸爸？」

兒子先是笑，然後說：「爸爸自己就回來了，不用接。」

是嗎。我的小時候，在村邊的橋墩上摞一塊又一塊磚，直到磚不夠沒法再摞，然後再站上去眺望遠方，等爸爸下班。

不一會兒爸爸自行車的鈴聲就會響起來，那是我們之間的暗號，他從大路上拐彎之後一定會先按車鈴，那鈴聲在靜謐的鄉村格外歡快，再一會兒爸爸的身影就越來越清楚。

老宮和奶奶說：「天這麼冷，不要讓他在外面等了，又流淚又逡臉。」奶奶說：「他非要等。」我說：「沒事，讓他等吧。」

趁還小，讓他等等吧，等一朝一夕，等父母相愛，等一家三口在小區門口的相逢，然後讓記憶溫暖著他慢慢長大，溫暖著我們慢慢變老。

前幾日北京飄雪，美麗純潔的照片霸屏，一夜之間，熙攘的北京變成古老的北平，靜謐的天安門變成嚴謹的紫禁城，很多人的心扉被一股純粹的聲音低低喚醒。

心裡安靜的就像生活不曾有過哀愁一樣，城市和人群都在返老還童，都在享受童真。

我記起那年的那個公園，也是昨夜雪剛落過，清晨特意起早去踏雪，公園裡人很少，只前面一對老人在緩緩散步，他們彼此攙扶著低語在白雪小徑里。

我從他們身邊走過，聽老頭子說：「素珍啊，什麼時候下雪呢，你不是說快了么。」他們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那清脆的聲音劃的我心頭一震，想必是老年痴呆了，走在雪地里還在期待下雪。

原來老太太叫素珍，樸素而又久遠，醇香而又飽滿，年輕時候一定也是傾城美好吧。

樹上偶爾被風吹落幾片雪花，落滿老人和素珍的肩頭，我聽到身後傳來撲簌撲簌的拍打聲，不知道是誰在為誰清理落雪，不知道時光有沒有為他們駐足。

素珍說：「再等幾天吧，等等啊，等下雪我再帶你出來吧。」

我們再等等吧，等一回春去冬來，等一場白雪皚皚，等一個可以一起暮年的人兒，就這樣一起失憶著，同這個留戀的世界告別。

你看，夜幕又要降臨，你怕么？山一重水一重，這一程那一程，親愛滴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看日出日落，給你鋪床暖床。

你說，他們說的那些痛苦傷害還有磨難真的與我們有關係么？揮一揮衣袖，沒什麼不能夠翻篇，我知道你為什麼常常知足，因為你對那美好的生活愛的深沉。

你猜，人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世間喧囂，而我心永恆，願我的愛人親人一切都好。

作者錢飯飯簡介：

錢飯飯，武漢大學女碩士，青島姑娘，寫1001個姑娘的畢業故事，哪個是你？微信公眾號：錢飯飯（ID：qianfanfan1001），本文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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