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義大利的公投，會導致歐洲崩潰？不用太擔心

義大利在歐洲可能還從沒有這麼重要過——12月4日，義大利的憲法改革公投，可能會決定歐洲的未來。

因為目前的民調結果顯示，義大利總理倫齊發起的這次公投，很可能被選民否決。一旦出現這個結果，可能導致義大利脫離歐元區，從而影響歐盟的穩定，最終會影響歐洲未來。

反對倫齊的遊行 （圖片來源：spiegel.de/international)

擔心出現獨裁

義大利總理倫齊發起的這次公投，意在修改義大利憲法，改變議會和政府效率，從而提高義大利治理水平和振興經濟（見上周本專欄《草根革命風暴，12月4日襲擊義大利》）。

這個聽起來很不錯的方案，為什麼會極有可能被大多數選民否決？這既有政治因素，也有經濟根源，也因為目前遊盪在歐美上空的民粹運動（平民運動）的幽靈。

因為倫齊表示，如果修憲被否決，他將辭職。這讓所有反對他的勢力聯合起來。從反對修憲的政黨光譜來看，從極左到極右的政黨和團體都有。這些黨派之間並無一致理念，但為了反對修憲，形成暫時的統一戰線，因此倫齊稱之為「大雜燴」。

反對修憲的政治動機，從高尚理念到現實權力，諸多因素都有。不過對於很多選民來說，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擔心修改憲法後，會削弱參議院只能，加強第一大黨和總理的權力。總理權力最終發展到多大，是個未知數，這讓很多法律學者和民眾擔心義大利最終會出現獨裁——效率低下雖然不好，但獨裁更為可怕。要知道，義大利上一次提出修憲的，可是法西斯頭子墨索里尼！

經濟上，雖然倫齊政府公布數字顯示，過去兩年，義大利經濟數據向好，失業率也在降低。但是另一方面，金融領域危機重重，不良信貸高達3600億歐元，銀行業搖搖欲墜。經濟界不少預測是，義大利將成為下一個希臘。

更糟糕的是，大量中產階級人口感覺不到經濟數據帶來的好處。不少媒體都報道，義大利很多二三十歲的青年，找不到什麼好工作，不得不啃老。民眾當然很有怨言。

政治上的擔心和經濟上的怨氣，正好符合目前歐美流行的民粹主義情緒。在這些草根看來，當前首要的任務就是改變！改變！改變全球化過快的趨勢，改變歐洲一體化深化的趨勢，重回「本民族第一」的思路——看看英國脫歐，看看特朗普當選就知道了。

歐洲未來不用太擔心

而倫齊正好被視為親歐盟的代表。如果借公投把倫齊投下台，那麼以五星運動為代表的反歐洲的民粹主義，可能會上台。然後可能會發起是否脫離歐元區的公投，然後就是有些人擔心的連鎖反應的結果。

五星運動領袖格里洛（左）和幹將、羅馬市市長拉吉 （圖片來源：spiegel.de/international)

如果義大利公投以否決而告終，歐洲未來是否真的那麼黯淡？從目前情況看，似乎又還沒有那麼嚴重。

不錯，義大利是歐元區排在德法之後的第三大經濟體，如果發生希臘式的危機，對歐元區的衝擊自然要比希臘大得多。

但這只是問題的一面。實際上義大利修憲即便是被公投否決，即便發生債務危機，它退出歐元區的可能性也不大。

因為一方面義大利影響太大，歐盟會力保義大利不要退出；另一方面雖然五星運動揚言要舉行退出歐元區公投，但目前有民調顯示，大約70%義大利民眾認為退出歐元區，會使本國經濟更糟糕。因此義大利退出歐元區可能性不大。不退出歐元區，就更談不上退出歐盟。

另外有個重要趨勢，就是德法這兩個歐洲「雙核」最近的形勢，對親歐派來說是個利好消息。

法國明年也要舉行大選，目前民調顯示右翼黨派的菲永勝算比較大，而「反歐」的極右民粹政黨國民陣線的勒龐，估計贏面不大；德國方面，默克爾宣布明年競選連任，目前民調也顯示她勝算比較大。德法如果能同時阻止民粹勢力上台，歐洲差不多就可以穩定。

這裡順便提一下，倫齊2014年2月上台後，認為義大利的地位非常重要，認為歐盟不應該是德法雙核，而應該是德法意三巨頭，因此在多個場合營造「三巨頭」氣氛，兩三年下來，無論是德法，還是整個輿論界，都還是是認德法雙核，而不太買德法意三巨頭的賬。當然，這也不能否定義大利在歐洲的重要性。

總的說來，正如標準普爾首先經濟學家希克斯所說，義大利修憲公投如果失敗，肯定會引起市場波動，但是不會引發廣泛危機，更不會是英國脫歐的續集。

（本文首發 一財網 錢克錦 專欄 http://www.yicai.com/atom/qinkej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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