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是痛，苦是苦：切斷從「痛」到「苦」的習性反應

問：你說佛也會生病，會疼痛，但是不會感覺苦，難道疼痛不是苦嗎？

對於普通人而言，疼痛是苦。但對一位多年修行內觀的人而言，疼痛是疼痛，不是苦。疼痛止於它自身，它不會再進一步衍生為痛苦。

對於內觀修行者而言，疼痛是一種自然現象，他不會因一種自然現象而受苦。你會因某種自然現象，例如天颳風或下雨，而受苦嗎？除非你瘋了，否則你不會因某種自然現象而受苦。同樣的，清醒的內觀者也不會。

疼痛和苦是兩種東西，內觀者看得清清楚楚。疼痛是苦生起的重要條件，但不是有疼痛就一定會生起苦。在從「疼痛」到「痛苦」之間，還有重要的「心行」存在。那是：當心「產生」厭惡或排斥反應時，苦產生了；當心「只是」覺知地、平等地觀察時，疼痛就只是疼痛，苦不會產生。

普通人對自己的身心沒有觀察，不了解每時每刻在自己身心中發生了什麼。且從疼痛到痛苦的反應極為迅速，因人們這對一過程完全沒有了解，所以日久了，普通人就將疼痛和痛苦等同起來，混為一談，認為疼痛就是痛苦。然而疼是疼，苦是苦。

仔細地觀察你會發現：疼痛是不屬於身體的，也不屬於心——身體是純粹的物質，它不會疼；也不屬於心，心是乾淨的覺知，它也不會疼。如果疼痛既不屬於身體，也不屬於心，那麼它是怎麼回事？它是身和心和合生起的第三法，如同空中所起的閃電。閃電既不屬於天空，也不屬於烏朵，它是雲觸雲在天空的連續放電。事實上，我們內在的疼痛也是這樣，它是身心的連續放電現象。

當你疼痛，不是身體在疼，也不是心在疼，是疼痛自己在疼痛。你能了解這點嗎？當你了解這點，當人們說「我的身體在疼」、「我的心在疼」時，你不會真的認為那是身或心在疼。但為了和人們正常交流，當你疼痛時，你也會說「我的身體在疼」或「我的心在疼」。

內觀者平等、覺知的觀察「疼痛」，他觀察它就像觀察眼前的桌子、椅子、板凳一樣，因此他不再對它起憎惡反應，所以只有疼痛，不會再有苦生起。所以，對於一位內觀者來說，疼痛不是苦。疼痛是疼痛，這裡沒有苦產生。就這樣。

世間每一位佛，都是一位內觀嫻熟且成熟的修行者，他們中斷了從「疼」到「苦」的習性反應，所以，苦在他們的世界不復存在。一位佛可以身患重病，但苦從不曾生起。痛著並樂著，對於他們是一種現實存在。

坐在四大和合的火盆上，諸佛的微笑從不曾增減。諸佛皆是一位笑著生病，笑著衰老，笑著死亡的人。來，切斷從「痛」到「苦」的習性反應，合於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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