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細繩牽馭巴托克的巨象

用細繩牽馭巴托克的巨象

文|詹湛

（樂評人、自由撰稿人）

佐爾坦·科奇什（1952-2016），匈牙利鋼琴家

在承受長時間的疾患之後，匈牙利鋼琴家、指揮家和作曲家佐爾坦·科奇什（Zoltan Kocsis）在2016年11月6日下午作別人世，年僅64歲。科奇什突然去世，引起了整個國際音樂界的驚訝和嘆息。匈牙利媒體一致評價：「他影響過我們整整一代人」，這是「文化界無可彌補的損失」。

佐爾坦·科奇什1952年5月生於布達佩斯，家庭並無音樂背景。在天賦的指引下，他5歲開始接受音樂訓練，11歲進入巴托克音樂學院學習鋼琴和作曲，16歲考入李斯特音樂學院，師從拉多什（F.Rados，也是席夫和蘭基的老師）、卡多薩（P.Kadosa）與庫爾塔格（Gyorgy Kurtag），而卡多薩對他的幫助尤其大。

在校期間，科奇什便在匈牙利廣播電台舉辦的貝多芬音樂比賽上獲獎，並赴美巡迴演出。1973年以鋼琴演奏和作曲雙專業畢業。同年，與師兄蘭基同獲李斯特鋼琴大賽頭獎，21歲便聲名鵲起。

佐爾坦·科奇什在指揮中

1983年，科奇什與匈牙利著名指揮家伊凡-費歇爾共同創辦布達佩斯節日樂團，同為音樂總監。1995年，在紀念巴托克去世50周年之際，兩位指揮家帶著該樂團，在布魯塞爾、法蘭克福、科隆、巴黎、紐約等世界重要文化城市舉辦了巴托克作品系列音樂會，轟動一時。1997年，二人分道揚鑣，費歇爾帶著布達佩斯節日樂團單飛，仍然是當今最精緻的世界一流交響樂團之一；科奇什則投奔匈牙利國家愛樂樂團擔任音樂總監，他也將該樂團推上了更高的水平和更大的輝煌。

以下為內容節選

科奇什對音樂的節奏有極強的把握能力，他的演奏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他演奏的巴托克的鋼琴小品和李斯特的鋼琴小品最具特色。科奇什曾經這樣描述：「巴托克的手很小，但作品仿若巨象一般，分解和弦的大量出現，我想是出於情緒的需要。」如果「大象」是對匈牙利音樂傳統中清冷堅毅風格的指涉，科奇什就是那個用繩索巧妙牽住了巨象鼻子的人。

科奇什所演奏的巴托克，氣息不屬沉厚，卻從無板滯之病。敏銳的流動與彈性，可謂行諸亂石峭路，猶履平穩江流。他尤其反對巴托克里貌似野性的節奏形態不經審慎思考，就以極端與機械化的方式呈現。相較謝博克的亦步亦趨，桑多爾的奔放，他對作曲家的衝突性與神秘性挖掘得有限；遇到作曲家標誌性的疊置和弦時，他喜愛更柔化的觸鍵，或許在暗示著，巴托克音樂的本質或許是協和多於不協和呢？我想，他要的不是挑釁，而是希望與你產生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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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科奇什常以不修邊幅的外表與低姿態示人。很多人只曉得他是鋼琴家，不知其不僅涉足指揮，同時也是出色的教師、音樂學者、作曲家與評論家。偉大鋼琴家系列唱片的小冊子寫道：他勤於不漏細節地熟讀總譜，因此能輕鬆改編瓦格納與德彪西，這為轉入指揮家軌道奠定了基礎。他甚至還續寫過勛伯格未完成的歌劇《摩西與亞倫》。他還是老東家Hungaroton公司的顧問，正是他促成了巴托克一百周年紀念大套裝的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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