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侵略上海，黃浦江上美艦舉手投降，英艦寧死不降

作者：虹攝庫爾斯克

中國時間1941年12月8日，在日本偷襲珍珠港、對美宣戰之後一個小時，日軍便對仍然留在黃浦江面上的兩艘英美軍艦發動了襲擊。

面對日軍的威脅，美軍戰艦「威克」號立刻舉旗投降，成為了整個二戰歷史上美國海軍唯一一艘被日軍俘虜的戰艦。而英國戰艦「海燕」號，則將勸降的日軍情報軍官趕下船，以一己之力與日艦奮勇作戰，最終寡不敵眾，戰沉浦江，堅守住了皇家海軍的榮耀！

2013年，皇家海軍專門派遣最新型「勇敢」號導彈驅逐艦訪問上海，祭奠「海燕」號上的犧牲官兵。

圖片：在黃浦江上奮勇抵抗日軍的英國炮艦「海燕」號。

12月上旬，在太平洋上秘密航行的日本聯合艦隊即將對珍珠港進行偷襲，而駐紮在上海的日軍中國方面軍也磨刀霍霍，準備進攻和接收上海的租界區，實現完全佔領上海的野心。

此時，公共租界的外國僑民早已聞到了戰爭的氣息，紛紛撤離，公共租界也已決定了「不抵抗政策」。英美在上海的軍隊也早已撤離，僅各留下了一艘長江炮艦作為象徵。這就是美國海軍的「威克」號和英國皇家海軍的「海燕」號。

圖片：在南京路的十里洋場耀武揚威的日本軍隊，後面是著名的大光明影院。

「海燕」號是皇家海軍1927年從英格蘭運到上海的，主要執行長江、黃浦江上的巡邏警戒任務。早在19世紀末，英國人就在長江上部署了各種類型的炮艦，作為一個可見的西方軍事力量象徵，維護其在華權益。抗日戰爭爆發後，英國皇家海軍在上海的4艘炮艦，有3艘跟隨中國艦隻一同向重慶退去，只留下「海燕」號。

「海燕」號是標準的長江炮艦，滿載排水量僅310噸，採用低干舷設計，注重長時間的江上巡邏，住宿條件較好，因此遠看像是一艘客輪。艦上安裝有3門76毫米/3英寸艦炮和8艇機槍。美國海軍的「威克」號也與此類似。

圖片：在三峽航行的英國皇家海軍「海燕」號炮艦。

為接收公共租界，日軍必須首先解除這兩艘戰艦的武裝，或將其擊沉。

日軍「蓮」號二等驅逐艦、「鳥羽」號淺水炮艦於12月7日夜間悄然駛到蘇州河口以南之黃浦江西岸，做好對東南方的英美兩艦進行攻擊的準備。侵華日軍第3艦隊旗艦「出雲」號則位於蘇州河口東北的黃浦江岸邊。而海軍陸戰隊也在夜間將榴彈炮推進了外灘公園附近，瞄準江上的英美戰艦。

圖片：黃浦江上的日軍戰艦。左為第11戰隊旗艦佈雷艦「八重山」號，中為二等驅逐艦「蓮」號，右為侵華日軍第3艦隊旗艦「出雲」號海防艦。

中國時間8日凌晨，日本中國方面軍獲知了大本營轉發的關於聯合艦隊已經偷襲珍珠港成功，同時日軍已經在馬來亞登陸的通報，於是開始著手解決黃浦江上的兩艘英美戰艦。

清晨5時，日軍派遣艦隊參謀大谷稻穗中佐（後為日軍在上海高級情報官）到英艦「海燕」號上去勸降，派遣松本作次少佐到美艦「威克」號上去勸降。

圖：12月8日拂曉黃浦江面態勢圖，可見美艦和英艦的位置，在十六鋪碼頭對面的江上還有一艘義大利佈雷艦「厄利垂亞」號。

此時江上的態勢是，外灘公園附近有日海軍陸戰隊炮兵陣地，而「蓮」號驅逐艦和「鳥羽」號炮艦位於炮兵陣地前的岸邊，「出雲」號海防艦位於今海軍揚子江軍港附近。英美兩艦位於黃浦江中心航道，美艦在前，英艦在後，上游十六鋪碼頭附近還有一艘義大利佈雷艦「厄利垂亞」號。

圖片：位於上游中心航道觀戰的義大利海軍佈雷艦「厄利垂亞」號，此時的十六鋪碼頭還彙集了大量英美僑民，希望等待去向他國避難的輪船。而由於同為軸心國，義大利軍艦並不擔心日軍，心安理得地掛上了滿旗，猶如節日慶典。

2名日本勸降軍官坐著小汽艇駛向兩艘英美戰艦。日本軍艦和岸上的炮兵陣地已經做好了開火準備，時刻注意著兩艘小汽艇的燈光信號。

圖片：搭載勸降軍官的日軍小汽艇出發，背景是日本「蓮」號二等驅逐艦。

松本少佐首先登上了比較近的美國「威克」號炮艦，向美軍通報了日美開戰的情況，並指出「威克」號已經被包圍，提議進行投降。「威克」號的艦長哥倫布·史密斯其實在岸上公寓里就被日軍俘虜了，本來按照計劃美軍是打算鑿沉軍艦的，但群龍無首的美軍水兵最終接受了日軍要求，掛起白旗投降。隨後，日軍士兵上艦解除了美軍武裝，使「威克」號成為二戰中唯一一艘投降被俘的美軍戰艦。

圖片：美艦「威克」號一槍未放就投降了，右圖為日本水兵佔領「威克」號後與繳獲的美國國旗合影歡呼。

而與此同時，大谷稻穗中佐的汽艇也靠上了英國軍艦「海燕」號邊，同樣的一番說辭向英國艦長闡述。此時在艦上指揮戰鬥的是紐西蘭人斯蒂芬·波金霍恩上尉，這是一名皇家海軍儲備軍官。

在知道日本人可能會動手的時候，斯蒂芬就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本來「海燕」號上共有55人服役，在戰爭陰雲逼近的時候，已經將絕大多數艦員安置在陸上，而只留了20名精幹水兵。

聽到大谷稻穗中佐的勸降後，斯蒂芬上尉回道到：「快從老子的船上滾下去！」（Get off my bloody ship!）大谷稻穗中佐怕英國人為難他，立刻掏出槍並逃回汽艇。回到汽艇後便向天上發射了一發紅色信號彈，指示日艦開火。

圖片：參加打擊的日本「鳥羽」號長江炮艦。

在看到紅色信號彈後，「蓮」號驅逐艦、「鳥羽」號炮艦以及外灘公園邊的日軍炮兵陣地一起開火，「出雲」號海防艦則在不遠處壓陣。「海燕」號雖然有3門76毫米炮和8挺機槍，但面對日軍驟然而至的猛烈炮火，僅有2挺機槍進行了還擊。同時，船員們趕緊在鍋爐室燒毀了密碼本。

弱小的「海燕」號寡不敵眾，在遭受數發炮彈之後爆炸並傾覆。船長下達棄船命令，船員們奮力游向岸邊。此時，勇敢的上海船民們冒著炮火使用舢板將這些英國船員救起。「海燕」號船員中有6人犧牲，其餘全部負傷，後來大部分生還者都被日軍俘獲。

圖片：在黃浦江邊的日本海防艦「出雲」號，岸邊是觀看的日本僑民。

8日天亮時，黃浦江上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除了「海燕」號被擊沉，「威克」號被俘虜外，黃浦江上第三國的6艘中型商船、200餘艘小型船隻也都被日本俘虜。英美岸上的氣象人員和船員37人也被俘虜。

與此同時，駐上海的長谷川正憲率領的獨立混成第17旅團下屬步兵第87、88、89、90、91大隊及海軍牧田覺三郎中將率領的海軍陸戰隊於7時30分做好了進入租界戰鬥的準備。12時，日軍完全接收上海的租界區，上海最終完全淪陷。

圖片：日軍完全佔領上海，坦克開上外灘，日本軍旗在和平飯店上升起。

不過日方希望俘虜英國軍艦以做宣傳之用的圖謀最終還是失敗了。相對於美國海軍「威克」號的步戰而降，繼承了納爾遜戰鬥精神的英國皇家海軍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守住了海軍的榮譽！

圖片：「海燕」號上遺留的救生圈和艦徽。

「海燕」號上的無線電報務員士官詹姆斯·卡明非常幸運，他逃過了日軍的追捕，以「崔斯先生」（Mr Trees）的化名藏於上海，與日本人展開周旋，並一直沒有被日軍抓捕到。這位「崔斯」先生後來留下了一本書《The Lonely Battle（孤獨之戰）》，記述了他的這段傳奇經歷。而那位紐西蘭後補軍官斯蒂芬，也因為其勇敢的抵抗行為，被授予了傑出服務十字勳章。

圖片：被日軍俘虜的美國軍艦「威克」號後改名「多多良」號。

與之相比，被日軍俘虜的美國軍艦「威克」號，後被改名為「多多良」號在日軍中繼續服役。戰後被中國海軍接受，新中國成立後，該艦又加入了人民海軍的行列。

圖片：訪問上海的皇家海軍「勇敢」號導彈驅逐艦。

2013年12月10日上午8時，英國皇家海軍「勇敢」號導彈驅逐艦駛入黃浦江，這是英國皇家海軍新型導彈驅逐艦首次中國之旅。在這次行程中，皇家海軍專門舉行儀式，以祭奠「海燕」號炮艦上犧牲的水兵！

圖片：英國皇家海軍「勇敢」號導彈驅逐艦訪問上海時專門舉行了祭奠「海燕」號官兵的儀式，圖為當時甲板上擺放的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