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她吃喝玩樂只因她漂亮臉蛋，行動電話裡一張老照片讓我發現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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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拒絕如此直接。
我習慣性地失落。
她說：「我太寂寞了。阿君。」
我點點頭，假裝豁達。我不想失去她。眼看她如一輪明月，遙遙垂在天際。萬人翹首，我不過凡夫俗子一個。
初遇時，驚為天人，就注定這是一場艱難的追逐。
我終於承認我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喜歡漂亮的女人。而之前，一直以為自己與眾不同了。
如果她連看也不看我，直接把我的自尊心擊粉碎，也許就沒有以後的苦苦執著。偏偏她是那樣平易近人，不帶一點點刻意。
漂亮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子，不得了。
一揚首的風情，一低頭的嫻靜，一微笑的溫柔，一發怔的呆萌。
我突然發現自己那樣猥瑣了。
有一種感覺，排山倒海而來，轟隆隆碾壓所有道理。無可奈何。
忘記了自己多少次徘徊在她家樓下，期待那扇鐵門打開，她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施施然走出。
期待往往是背道而馳。
這樣的機會終於是來了，可惜她身邊已有了別的男人。
一時間反復練習的驚喜表情變得遲鈍。最終只是淡淡地打個招呼。倉皇而去的瞬間，腦子裡還在想，早該料到的事，那樣漂亮的女人，怎麼會沒有男朋友了？
此後再也沒有去那裡做一個假裝偶遇的傻子。
原本故事到此應該結束。
偶爾看看她的朋友圈的動態，發幾張自拍照，我的點讚在眾多的同類裡，卑微得不注意都找不出來。
一日深夜，見她發表感慨：「早知遇時情切離時怨……」習慣性問她怎麼了。
她回復：「你怎麼還不睡？」
我看看時間，此時兩點半。剛剛還沉醉在「寫不出東西」的困境裡不能自拔，一瞬間心情愉悅。
聊了一會，原來這樣的女子，也能為情所困。
我嫉妒得不能自己，遙想那天和她一起出門的男子，到底憑什麼？
她說得隱晦，像是一聲聲嘆息，我也不敢冒昧，生怕唐突佳人。想象著這樣的容顏失落時是窩在被子裡做鴕鳥，還是像我一樣，站在燈光朦朧的陽台上自嗟自歎？
末了，她說：「我睡了。」
我把還未發送的大片文字一一刪除。
後來她也會偶爾和我聊天，說些東南西北的話，大多是我在說，她回復：「真的嗎？」
「這樣子？」
「哦哦，明白了。」
假如她突然睡著，第二天才回復。我便枕著一夜的期待獨自到天明。
一場沒完沒了的興奮，失落，失落，興奮。
新書出版的時候，我像邀寵的孩子，急切切要送她一本。
拿到書的那一刻，她笑得很明媚：「行啊，大作家！給我簽個名唄。」
我屏住呼吸，一筆一畫地在扉頁上簽了自己的筆名。
她翻動幾下，放進包裡：「這下失眠的時候有事幹了。」
「經常失眠？」
「最近。」
「跟他吵架了？」我試探著問。
她攪動著咖啡：「分手了。」
一瞬間我不知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彷彿耳邊想起了高昂的交響樂，全世界都在這種激動人心的節奏裡忘我。
我正在譴責自己的陰暗心理，突然她站起來，一言不發地離開。
我一回頭看到落地窗外她前男朋友正冷冷地看著我。
後來我問她，是否前任還在糾纏。
她沒有回答。
我說，我很擔心你。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說：「謝謝你，君。最起碼還有你這個朋友。」
朋友。
也許我該知足。
我帶她去公園看花展，我帶她去看水族館，我帶她去吃新開的壽司店。
她吃得鼻子頭冒出細細的汗。說：「以前他也是這樣。」
我想了想，問：「既然這樣放不下了，為何急著分手？」
她搖搖頭：「君，沒有愛情的愛情是不是很可笑？」
我一時不知她的意思。
她嫵媚一笑：「我漂亮嗎？」
「漂亮。像明星。」我由衷地說。
她低頭，整張臉都寫滿了複雜的失落。
「愛情和漂亮有沒有關係？」
「當然沒有！」
「那就是了。」她目光迷濛：「喝一杯吧，君，就在此刻。」
輾轉到酒吧，她徐徐地點酒，慢慢地飲，一杯一杯。
最後匍匐在吧台上，長髮散開，像一把美麗的海藻，露出小巧圓潤的肩膀。
「我沒醉。送我回家，君。」她喃喃。
計程車開到一半，她慢慢地垂下頭，靠在我的肩膀，我能聽見她安詳的呼吸，聞見一股幽香，卻猜測不出香水的種類。
一動也不敢動。
我扶著她上樓，在門口看到等候的男子。
此情此景，像極了爛俗的三流電視劇。
他冷笑著說：「喲？找了下家了？」
「我們是朋友。」我解釋，搖晃著她。
她抬起醉眼，看著來人遲遲一笑：「你又來了？來找我幹嘛呢？」
「我說呢，那麼急著分手，你找了下家你說啊，我成全你啊。」前男友陰陽怪氣，走近來問我：「她很漂亮吧？」
我警惕地盯著他，不說話。
「這張臉真不錯啊。」
她突然發火：「滾滾滾……」
我連忙拉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樓道裡男子的笑聲迴盪著終於寂滅。她此時掙脫我的手，打開了房門，一頭倒在床上。
她在哭。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半晌聽見她說要菸。
我拉她起來，給她點火。
「君……」她怔怔地出神：「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我順流而上：「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
「喜歡我什麼呢？你說說。」
我想起在相識的聚會上，她穿著深卡其棉料連衣裙，身材修長，容顏明媚，語笑嫣然：「你好啊。」
我答不上來。
她坐直身子，把頭髮攏到耳後，露出整張臉盤：「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動過刀子。」她指著自己的臉：「君，你們中意的都是這種皮相吧？」
我目瞪口呆。
她淒涼一笑，伸出手拉我，勾住我的脖子，歪著腦袋看我的眼睛：「你會愛我嗎？」她另一隻手打開行動電話翻出一張相片：「會有人愛上她嗎？」
相片上的女孩子還是圓臉，單眼皮，小巧的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本身也算清秀，只是和眼前這張生動的臉比起來，實在是難以並論。
「從前的你嗎？也挺好的啊？幹嘛要整容？」
「是啊，幹嘛呢？」她像是累極，睡著了。腳上還有細跟的鞋。
獨自返回的路上，我反復地想，原來這樣的美麗，是用代價換來的。
午夜她發來資訊：「在我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心思敏感，自卑不已，卻是全心全意，可是這樣普通的我他不稀罕，總是若即若離。分手後我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來的，一定是哪裡沒做好？我拉了雙眼皮，磨了腮，墊了下把，甚至隆了胸。我還是我。再見時他那樣明確地對我好，帶我去見他所有朋友，給我買漂亮衣服，時時刻刻秀恩愛。很奇怪，我突然就不愛他了。
「我親手放棄了自己苦苦執著的幾年。
「你寫過那麼多愛情，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愛沒愛過我？」
我合上行動電話，想，什麼是愛情呢？（原標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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