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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志:「酒鬼」劉四

「酒鬼」劉四


王尚志


一畝高粱打八斗

高粱裡面有燒酒


酒壞君子水壞路依兒吆


神仙也出不過酒的夠呀兒喲


.....

蘆花子那個公雞毛腿腿


我就愛喝那口死水水呀兒吆


......


村頭又傳來不只是跑調而且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吼歌聲,正在場院閑諞的老少爺們知道「酒鬼」劉四又喝多了。正在大夥嘰嘰喳喳議論的時候,劉四已經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只見他滿臉通紅,雙眼布滿血絲,襯衣上面的幾個扣子全解開著,前擺扎在褲子里,後面卻露了出來,抽抽打打象豎起的兔子尾巴。褲子皺皺巴巴,褲腿和鞋面上濺了許多污點,從面前走過帶來一股撲鼻的酒味。


「劉四,又在哪喝大了?」愛開玩笑的李二問。

「做你的十一事,喝大不喝大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甩下一句話,劉四頭也不回走了。


眾人說說笑笑散了,劉四慢騰騰向他家走去。


王尚志:「酒鬼」劉四


劉四的老婆菊花剛乾完家務活,本來也準備去場院和左鄰右舍拉拉家常,才走出大門就聽到自己男人在村頭唱酒麴,她嫌丟人,只好又返回院子。想著男人喝酒回來又要胡言亂語,輕則吵嘴,重則打架,無奈的菊花提起草筐,拿上鐮刀出門轉向後山峁給牲口割草去了。


來到後山峁,菊花麻利地割滿一筐青草。不知男人現在睡了沒有,可憐的菊花只好在地塄畔坐了下來。與「酒鬼」男人結婚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又浮現於眼前。

九年前,經人介紹,她和劉四結婚。劉四為人忠厚老實,下地幹活也是一把好手,不耍賭博,是個好小伙。唯一遺憾的是喜歡喝點小酒。剛結婚那兩年,劉四雖然喜歡喝酒但還聽老婆菊花的話。只要有當緊事,不管哪個場合,只要老婆一叫,他肯定離席,而且也不會因為喝酒爭爭吵吵。


誰知好景不長,漸漸地劉四各種「酒風」全耍出來了。


喜歡喝二場酒。不管喝多少,除非喝得當場不會走路就算了,不然的話,劉四總要再來第二場。有時候是自己掏錢買酒買菜,把本來已經散夥的幾個人再叫到一起,非要喝到張三爬在桌子上,李四倒在廁所門口,才肯善罷甘休。有時候是他排侃別人,說他沒喝好,說別人不仗義,總而言之,你不擺第二場他就是不高興。有一次,村裡趙軍修地方「合龍口」請客。宴席散後,本來大家喝得正好,誰也沒有醉,在準備各自回家時劉四說話了,酒沒喝好,趙軍待人不實誠,酒喝個半肚肚不管了。本來好面子的趙軍只好重新買酒炒菜,誰料想,菜端上來,酒打開來,只喝了一杯的劉四竟然爬桌子上睡著了。眾人難堪,趙軍更覺得掃興。


喝酒送不回家。別人喝酒後是盼人送回家,劉四卻恰恰相反,送不回家。送人的還沒下瞼畔,他已經走出大門。提起喝酒送劉四,村裡人都覺得頭疼。前年冬天,前庄的劉虎家殺年豬,招呼幾個幫忙的喝酒,其中也有劉四。因為剛下過雪,酒後劉虎和兄弟劉軍扶著把劉四送回家。沒想到,送回去劉四嚷嚷著還要出去喝酒。劉虎弟兄兩個前腳出門,劉四後腳就攆了出來,幾次三番,無奈了劉虎他們只好等他睡著才離開。

酒後罵人,酒後打老婆罵娃娃。菊花常說自己男人喝醉後連愣漢都不如,愣漢只是一根筋,可酒後的劉四道道很多。


太陽西斜,菊花提著草筐慢慢向家裡走去,她不知男人現在咋樣,她回去後又會咋樣。


走進家門,撲鼻一股酒味,劉四斜睡在炕上,枕頭邊碰倒了喝水缸子,炕上鋪的花單子濕了一大片。腳地上吐了好大一灘,發出刺鼻的氣味,隱約可見有半截粉條子、西紅柿和炒雞蛋。菊花含著淚從外面鏟回些干土,用掃帚打掃把這些穢物倒了出去。


和衣躺在炕邊,菊花真不知該咋辦。這些年因為喝酒她哭過、鬧過、回過娘家也找過村裡能成事的人勸過,一切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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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酒風不好,這些年劉四的人品也受到很大影響,村裡好多人都不願和他來往。菊花多次勸他,他總說我不偷不搶,不嫖不賭,就是喝個酒能影響什麼。


第二天,酒醒後劉四照舊懊悔,照舊給菊花說好話,照舊說要戒酒。


猛然間,菊花想到一個主意,她要和男人打個賭。


「我現在炒幾個菜,買兩瓶酒,你約咱村裡的幾個人到家裡喝酒,行不?」菊花問男人。


「行么,今天太陽咋從西邊出來了?」劉四不知老婆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如果你叫不來,以後一定戒酒」


「我要是叫來呢?」沒等菊花說完劉四搶著問。


「我以後絕對不管你喝酒」,菊花說。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菊花在炒菜,劉四拿出手機打電話,劉虎走鎮上了,劉軍走縣上了,趙軍感冒,趙海肚子疼。劉四不相信地繼續翻電話本。


大門前吵吵嚷嚷走過一群人,劉四坐在炕邊聽見隔壁的二嫂問一個人,新親戚上門看家了?對方高興地回答:是哩,是哩。聽那人聲音好象是趙軍,也可能是趙海。


劉四在炕上坐不住了,偷偷溜出大門準備到地里幹活去,邊走邊思量著這些年的自己,不由得掏出手機給老婆發了條信息:我一定會戒酒的,一定!


王尚志:「酒鬼」劉四


作者簡介


王尚志:「酒鬼」劉四


王尚志,男,生於一九七七年。延安吳起縣人,現供職於吳起縣財政局非稅中心。喜讀書,好文學,尤其喜歡小說。現為吳起縣作協會員。時有小作在吳起《長征》雜誌、《延安日報》、延安《社區文化》雜誌和《文苑漫步》網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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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微安塞-文苑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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