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德軍的勸降信，美准將只回了一個含義無比豐富的字Nuts

雖然我不是一個二戰史愛好者，也並不偏愛戰爭題材的作品，但看根據真實事件和人物改編的美國電視連續劇《兄弟連》時，還是因導演以悲憫情懷還原慘烈戰爭述說人性高貴而感動。芮內的藍頭巾詩意飄揚的畫面，經典難忘。

因此，當我們漫步在德國最古老的城市特里爾，偶然得知《兄弟連》故事中那場著名戰役的主戰場，離特里爾不過一個半小時車程時，我們決定改變行程，一探比利時的巴斯托涅。

巴斯托涅位於比利時盧森堡省阿登高地森林地區，與德國接壤。從19世紀到一戰之前，這裡一直是法荷比德邊境地區最大的森林產品和畜牧交易地。第二次世界大戰接近尾聲時的阿登戰役，又被稱為「突出部戰役」，其中最血腥和慘烈的攻防，就在巴斯托涅一帶。

眼下的巴城，除了建於14世紀的一小段城牆和中世紀的皮埃爾教堂，其它所有建築都是二戰以後的。要看二戰和阿登戰役，在這裡不會迷路也基本不用問人，到處都是關於博物館和紀念碑的標牌。

1944年下半年，法國，荷蘭，比利時已相繼解放，盟軍的戰線已推進到北起荷蘭奈梅亨南到瑞士一帶，對德國的合圍之勢已形成，二戰勝利在望。英美軍隊最高統帥蒙哥馬利和艾森豪威爾甚至以五美金打了個賭，西線將會是在聖誕節前還是節後徹底無戰事。無論節前還是節後，他們都共同認為，希特勒早已成瓮中之鱉，無論如何已無力發起大規模反攻。

然而他們錯了。喜歡豪賭的希特勒，不顧手下將領的反對，調集那時第三帝國最後的精銳，親自策划了被稱為二戰最後轉折點的阿登戰役，企圖撕開已聯成一體的英美攻勢，切斷其補給線，重新佔領安特衛普後，再集中兵力打東線的蘇聯。

希特勒制定了戰役的每一個細節，並嚴令「不得更改。」由於這是當時德軍的最高機密，與此有關的所有信息傳遞都被高度保護，甚至都不使用電台和密碼。盟軍雖然得到關於德軍異動的零星消息，但仍在輕敵麻痹中樂觀著。戰役於12月16日凌晨，以2000門大炮同時開火突然打響。

當時正值冬季，阿登山區雨雪連綿濃霧不斷，異常寒冷。盟軍在此只有美軍的4個師，裝備奇差，士兵穿的是周末度假的便裝，根本不防寒。而德軍共投入23個師，27萬人，大部分是機械化部隊，裝備精良。因而戰役之初，美軍兩個師的陣地被突破，兩個團被俘，德軍閃電般深入敵後百餘公里，很快對巴斯托涅形成合圍之勢。

巴斯托涅此時不過是一個只有4000人的小鎮，但地處交通樞紐，交匯了東南西北中七條公路線，戰略意義十分重要。如果德軍佔領了巴斯托涅，後果不堪設想。布防在巴斯托涅的美軍只有幾個裝甲兵營，因而美軍調來剛剛經歷了72天戰鬥，正在法國修整的第101空降師死守巴斯托涅。12月17日，第101空降師抵巴斯托涅與原有部隊會合。20日，通往巴斯托涅的最後一條公路被德軍奪得，巴斯托涅成了一座孤島。

德軍以5個師輪番攻打巴斯托涅未得。12月22日，德軍向美軍第101空降師師長麥考利夫准將發出勸降信：「這一次，戰爭的運氣在德國人一邊，你們已經被強大的德國裝甲部隊包圍。被困之師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投降。如果我的建議被拒絕，那麼兩小時後的總攻發起之機就是你們徹底滅亡之時，我們的大炮和坦克正在待命。」

麥考利夫的回信只有一個單詞：NUTS！德軍的翻譯為他們的長官譯為「下地獄去吧！」其實這個詞的含義極其豐富，最常用的有堅果螺母之義，在俚語中它又指廢話屁話，更粗俗的用法則是睾丸的別稱。麥考利夫在這裡用了複數形式，意思十分明顯。

麥考利夫的部隊守住了巴斯托涅。26日美軍第4裝甲師突破德軍包圍抵達，隨後第3步兵師趕來，戰事急轉直下。

《兄弟連》中，有一集叫《巴斯托涅》，講的就是第101空降師死守巴斯托涅的故事。現在巴斯托涅市中心廣場，就叫麥考利夫廣場。

從螺旋步梯登上山頂，當年的戰場在我們眼前一步步地展開。那天的太陽不是很大，明媚而不燥熱，風清涼舒爽，正是旅遊賞景的最佳氣候。站在巨大的星形美軍將士紀念碑前，窮盡目光，當年的血腥早已被歲月沖刷乾淨，茂盛的樹林，起伏蔥綠的原野各展風姿。

紀念碑建於1950年，是為在阿登戰役中犧牲、失蹤的77，000美軍士兵而建。環繞著的4000棵和平之樹，是阿登戰役50周年時，回來參加紀念儀式的當年的老兵們種植的。

戰爭博物館的設計別具新意。一進門，就見著四個真人大小的塑像，他們是美軍下士，德軍中尉，年輕的當地教師和一個13歲的小男孩。隨著我們參觀的腳步，這四個人出現在不同的地方，講述他們各自不同的故事。

博物館裡有與實物一般大的樹林，有當時美軍的簡易掩體，有隆隆炮聲，如同1944年12月16日凌晨的戰場。

從戰爭博物館出來往下行，就到了第101空降師博物館。這裡除了有許多武器，還原樣複製了當年的地下營房和指揮所。正是在這裡，麥考利夫准將以一個詞NUTS回應了德軍的勸降。

我們還在巴斯托涅歷史中心徘徊良久。這裡的一部分，簡直就是一個現代西方的兵馬俑，只不過有更多場景。從艾森豪威爾，巴頓，布萊德利和麥考利夫，到無數阿登戰役期間有名有姓的普通士兵，姿勢神態各異，生動形象趣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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