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通濟門幾乎在一夜間消失 是奇蹟還是災禍？

本文作者黃強

南京的城牆世界聞名，其中著名的城門有中華門、中山門、通濟門。中華門有著名的瓮城，世界規模最大的藏兵洞，中山門因為直通革命先行者孫中山的陵寢——中山陵，中華門、中山門至今猶存，我們還能看到偉岸的風采。但是南京城門原來還有一所非常特別，規模更為宏大的城門——通濟門，只是因為上世紀50年代的拆毀，而未能保留下來，我們只能從圖片中窺見其當年的巍峨雄姿。

【圖59，巍峨通濟門】

通濟門，以秦淮河為城壕，與聚寶門、三山兩座城門規制相近，而通濟門城堡略成船形，獨具特色。《金陵古迹名勝影集》第27頁有《通濟門鳥瞰》圖片。朱偰說：「凡門四重，前為譙樓，南京各城門，除神策、太平二三門外，規制大多如此，可作為代表。」

通濟門是南京13座城門中規模最大的一座，當時的通濟門坐北朝南，有三重內瓮城，呈船型；有四道城門（主城門與內瓮城城門），呈直線而設，皆為青條石砌築，瓮城周長約690米，立面城寬約90米，其面積甚至超過中華門的1．5萬平方米。主城門建有城樓和閘樓，內瓮城上建有閘樓，主城門內東西兩側各有上城馬道、步道一條。2006年6月對通濟門原址進行考古挖掘，出土的大型條石證明了這一點。

【圖60，通濟門鳥瞰】

通濟門位於南京城南面的城牆上，明初沿元集慶路舊東門截城濠而修建。坐北朝南，南面為東水關（上水門），西南面為聚寶門，東面為正陽門，走進城門內，西南為商業區，東南為皇宮。它扼守在內秦淮和外秦淮的分界點上，東北方向是皇宮區，西南方向則是商業區，堪稱南京的咽喉要道。通濟門前的護城河為秦淮河，通濟門外跨護城河的橋樑名為九龍橋。

【圖61，通濟門外護城河】

通濟門毀於上世紀50年代。當時，南京開展了拆城牆運動，對失業者實行以工代賑，拆下一塊城磚，可以賣一毛錢。最為荒唐的是，把古石頭城上拆下來的條石，敲碎了當作修馬路的小石子。而石頭城南北一段的城牆，是南京最古老的一段城牆，是東吳和南朝的遺迹。城牆磚換錢運動，在南京市轟轟烈烈的開展。1956年6月中旬，朱偰接到緊急報告，稱有人在城南拆毀明代古城牆，他立即趕到現場堅決制止，中華門、鬼臉城因此得以保留。但是隨後朱偰被成右派，其他幾座城門就沒有中華門、石頭城幸運了。與中華門規模相同的通濟門，以及太平門、金川門、草場門、水西門紛紛從南京的地圖上罄盡。

通濟門前有一座九龍橋，連接外城與通濟門，建於明朝初期。600年巋立不倒的通濟門，經歷了太平天國攻佔南京激戰中湘軍與太平軍浴血奮戰的炮火考驗，以及1937年日本侵略軍屠城的槍林彈雨。炮火洗禮，它沒有倒下，依然昂首屹立，展示出南京的不可戰勝勇士的英雄風采。但是侵略者的鐵蹄沒有征服的、中國人內戰沒有倒下的通濟門，最終在那場瘋狂的拆城牆運動中，轟然倒下。通濟門連同東面城牆被一塊塊拆除了，雄偉壯觀的通濟門不復存在了，僅僅留下了深埋在地下的建築部分。今天我們只能從沿用的地名通濟門，大致了解原來在這個地方附近，曾經有過一座讓世界震驚的高大雄偉的通濟門……

站在大中橋上，依然可以遙望到當年通濟門所在的位置，靜靜的流水。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默默的眼淚。為當年南京乃至世界城牆史上獨一無二的傑作———「通濟門」灰飛煙滅而嗚咽！朱偰先生1934年攝製的通濟門圖像，保留在《金陵古迹名勝影集》中，也因此成為它留在世人眼中的最後的留念。

朱偰先生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一幅通濟門的老圖片，而是歷史的蒼涼，深刻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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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強，字不息。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研究，已出版《老明信片·南京舊影》、《文人置業那些事》等著作13本，專說南京老景點的著作《消失的南京舊景》已由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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