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媽咪的眼裡，我是搖錢樹，講述一個小姐的辛酸史4

故事 04-02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回蕩在這個充滿臭氣的養豬場里，我真的就覺得自己和那些豬同類，而這些人冷漠的就像屠夫。

陳姐和晴姐拖著我將我扔在俊哥的腳底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經質了，在那潮濕沾滿豬屎的泥地里滾爬著朝門口爬，嘴裡語無倫次的說著話：「救我，救我……」

俊哥忽然開口對豬場里的那幾個人說道：「人在這裡了，錢呢？」

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早在拿來了，俊哥，您查看下……」他的聲音停頓了下後又開口「二狗，去把她給我拽回來！」

求生的本能讓我渾身用力的朝前爬去，啞著嗓子哭喊著「哥哥……」

沒等我喊完，我就被人粗魯的拽了起來朝後拖去。

我感覺天徹底塌了，慢慢的將眼睛閉上，甚至感覺一道虛幻的門向我打開。

突然，一聲暴喝響起來「放了她！」能感覺到一個人快速的朝我奔過來，我睜開眼，看到了他長長的碎發向後飄著，一臉的剛毅，到我身旁時，跳躍起來，一腳將抓著我的人鞭倒在地，緊跟著不嫌我髒的將我抱起來。

是他！

是華子，出手救了我。

那一刻，我眼淚再次蜂擁而出，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生怕他再將我扔出去。

但，華子並沒放手，就那麼抱著我，矗立在那裡，和煦陽光下，他是那麼的高大和英俊，胸膛是那麼的溫熱。

「你特么想幹嘛？」

被華子一腳甩在地上的那人站起來從地上抓了一條棍子「給勞資放了她！」

嘩啦。

從豬場那裡衝出幾個人將我和華子圍在了那裡。

而俊哥輕笑著開口「華子，你特么這個……」用小拇指指著華子「瑪德，壞我生意，你這不是在砍我臉么？」

我以為華子會鬆手，但他卻抱緊我，看了眼周圍的幾個人「罵了比，勞資在刀尖上滾爬的時候，還沒你們呢，動手的話，自個掂量掂量！」他隨後抬眼看著俊哥收起了笑容「生意是吧？俊哥，這生意我接了！」

「呵，好大的口氣。」

俊哥單手哼了下鼻子，指著我說道：「把她放下，我廢話也不多說，這趟生意沒得商量，你若是執意要將她帶走，那麼，華子，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走不出這個門！」

「俊哥，我華子不是唬大的，至少我混到這地步全是靠自己雙手雙腳打下來的。我也不廢話，開個價吧。」

華子說完低下頭看著我，輕聲道：「你在不鬆手，你的指甲都要陷進我胳膊里了。」

我這才意識到，由於自己害怕，已經將華子的胳膊抓的見血了，慌忙鬆開手「大哥，我……」

華子張嘴阻斷我「別說話了，你身上傷的不輕，放心，我邵華沾手的事兒，絕對不會放下。」

我流著眼淚看著他，心裡默念這這個名字，那會兒我並不知，這個男人將會成為我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之一！

「看不出來，你還對這丫頭情有獨鍾撒。」

俊哥瞅著手腕上的金色手錶「華子，給你兩分鐘思考，放下這人，你離開，不然……」他往後退了退，後面跟著他的那兩個壯漢欺身上前，露出了一身了肌肉！

我聽到華子冷哼了聲「也不要給我耍排場，真刀真槍，我都上過。俊哥，我還是那句話，開價吧，今天我一定得帶走她！」

「草！」

俊哥照著地上吐了一口「媽比，真當自個是個人物，我阿俊混的時候你還不見底呢，現在想和我肩並肩談生意，我們倆談不來，因為你還不夠格！」其實，他並不是不想和華子談生意，而是因為我知道了他們所做的勾當和秘密，所以他不能讓我交給華子。

「五萬！」

華子很淡定的開了口「雖然我不做這種勾當，但我給的這價也算是不低了。」

「哈哈……」

俊哥突然大笑起來「五萬？當我阿俊沒見過錢？罵了比，邵華，勞資跟你攤開吧，你這會兒也別想站著離開。」他猛然揮手「涼拌他！讓他知道跨區域耍橫的下場！」

「嘩啦。」

那幾個人抽出傢伙，將我和華子徹底的圍住，陽光下明晃晃的利器看起來是那麼扎眼，我禁不住再次摟緊華子，抬頭看了眼，他還是一臉的剛毅和從容，沒有一絲的害怕。

在那幾個人準備動手的時候，華子突然大聲喊道：「潑皮俊，我不想傷和氣，我大哥的錢不要還了，我替你還，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和氣？我們已經傷了。」

潑皮俊眼睛瞪大的吼道：「她，你帶不走，這會兒，你也別走了！動手！做他！」

圍在我們身邊的人面目忽然兇狠的舉起手裡的傢伙，圍過來。

華子抱緊我，轉著圈環顧四周，我感覺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大喝一聲：「虎子，有人要做我！」

他這一聲落下，只見外面衝進來很多拿著棍棒的年輕人，帶頭的一個長的渾身黝黑，體塊龐大，壯實的就如同一頭黑熊，但他速度並不慢，吼著進了門，將手裡的棍子朝潑皮俊甩了過去「潑皮俊，敢動我兄弟，曰你母！」

這會兒潑皮俊的人已經圍攻了過來，拿著傢伙對著我們就招呼起來，華子抱著我左右躲閃，縱使這樣後背還是結實的挨了幾下，他咬著牙一聲都沒吭，好在外面衝進來的人已經過來了，對著潑皮俊的人就是一陣亂打。

潑皮俊一下子慌了，他沒想到華子要賬還帶著這麼多人，不過，還是嘴硬的亂吼吼。

但是，人少終究架不住人多，兩分鐘不到，華子這邊的人就把潑皮俊一方打的在地上嚎叫著滾爬。

華子抱著我跑出了人圈，隨後沖他的人喊道：「既然動手了，一個也別放過，虎子免費送他們去醫院！」

最後，潑皮俊、陳姐、晴姐他們都挨了不少棍子，特別是陳姐和晴姐在地上滾著哀求，壯實的虎子過去給了她們一人一巴掌「表字，你倆這機頭做的名號夠響，勞資佩服！」

十分鐘後，養豬場內潑皮俊他們倒了一片，在地上蜷縮著慘叫。

華子掃視了一眼，讓人撤，將我小心的放進車裡「虎子，開車，送她去醫院。」轉頭對潑皮俊說道：「這人我帶走，我大哥的錢不用還了。」

當車子駛離養豬場的時候，我才確定自己被救了，終於逃離了陳姐、晴姐的魔掌，隨後我感覺身體輕飄飄的，慢慢的朝後排座的華子肩膀上靠過去。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虎子笑著問道：「華子，你這是英雄救美，又搞了一個撒？」

只聽華子輕輕的開口：「她是我妹！」虎子隨後重複的說了句「嗯，妹子！」

當我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醫院了，身上纏著繃帶，打著吊瓶，而華子和虎子正坐在旁邊聊天，見我醒了，他們兩個男人慌忙站起「妹子，醒啦？」

我點點頭，聽到他們的話，我失聲哭了起來「謝謝哥哥……」

然後，華子伸手過來擦去我臉龐的淚「莫哭了……」

確實如晴姐她們所說，我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怕黑，怕大聲講話，我一直在醫院呆了一個月，等病情穩定了點，才出院。而在住院期間華子和虎子還有其他不認識的人輪番守著我，照顧我，是他們讓我再次感到了溫暖。

出院後，華子將我帶到他的家，我怕出門，怕見光，他就守在我旁邊，給我保護傘，給我做飯，給我買衣服，把我徹底的當成了家人。

過了兩個月，我才慢慢適應了新的環境，之後我陸陸續續的給華子講了我的事兒，他每次都在一旁默默聽著，我要跪著感謝他，他拉起一直笑著說我：傻丫頭，一家人就不要這麼客氣，那次我在他懷裡哭的像個孩子。

我曾試圖問他，當初為什麼要救我。

他則告訴，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樣子，在他十二歲的時候也曾這麼跪著求人，磕的頭都破了，沒有人幫他。那是他一生的痛，因為他的親妹妹被活活餓死了……

華子比我大八歲，他確確實實的把我當成了妹妹，他的那些兄弟同樣也是，對我都很好。

我有時就在想，或許這就是因禍得福吧。

華子不但照顧我，還給我講很多勵志的道理，他怕我在那片陰影里走不出來。

但，我在他的照顧下，終於重新站了起來，重新融入到了社會，他便是給我第三次生命的人，這一生都要銘記。

我再次站在戶外的陽光下，已經是五個月之後，抬頭讓刺眼的陽光照著我，我淚流滿面，我感謝我身邊摟著我肩膀的男人。

華子看到我振作了起來，高興的說這個需要慶祝，他給虎子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聲，帶著我去買了新衣服，說晚上要讓我見見他的兄弟、姐妹。

晚上七點多鐘，華燈初上，大城裡霓虹閃爍，華子開著車帶著我在西區兜了半個圈，時不時的指著外面某處建築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開的。隨後，我們來到了一家名為『夜玫瑰』的大型酒吧，剛下車，我們就被圍住了，我被嚇得不敢走了，外面站著男男女女一二百人，虎子高興的喊著我的名字「小野，看到了嘛，以後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我聽了之後，雙眼泛紅，又想要流下眼淚。

虎子喝了酒，摟著我的肩膀「小野妹子，知道這地盤，是誰的么？」隨後他哈哈大笑「是華子的！你看這夜玫瑰也是華子的，盡情的歡唱吧，今天你是主角！」

華子在一旁笑著拍著虎子「得了，別瞎吹了，進去吧！」他一放話，我們就被這群人擁簇著走了進去。

裡面燈光閃爍，五彩斑斕，星星點點的燈光打在臉上，此刻，我感到的是無比的幸福。

這裡就是電視上才能看到的酒吧，我第一次踏了進來，然而，我並不知，我的人生道路再次扭轉。

華子高興的讓大家該吃吃，該喝喝，該蹦蹦，該跳跳，今天他做東！

音樂響起，整個酒吧沸騰起來，高亢的搖滾音樂穿進我的身體里，將我也跟著動起來。在這裡我忘卻了所有，沒有威脅、沒有壓迫，因為現在我是自由的女孩兒，沒有人再喊我野種，他們都高聲叫著：小野。我人生第一次舉起了酒杯，流著眼淚與他們碰撞。

酒過三巡，大家都晃悠悠的蹦跳，華子站起來，拉著我朝舞池的最中央走去，在那裡有根支撐著的麥克風，他喂餵了幾聲，大家慢慢平靜下來，此時他已經喝醉了，但他是高興的，緊緊摟著我，突然說道：小野，是我邵華的妹妹，是我華子所有兄弟姐們的妹妹，乾杯！

華子的話音落下，全場發出了發自肺腑的嘶吼聲：小野妹妹！

我哭的成了淚人，與他們舉杯高喊：為我們青春年華，乾杯！

隨後，音響里響起了柔和的歌聲：……因為我們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在這種環境里，我們的心再次澎湃，因為我們青春年少！

華子和虎子都喝多了，趴在地上看著我跟那些比較年輕的人跳在一起，嘴角掛著久久不散的笑容。

那一晚大家都喝多了，也都沒有回去，東倒西歪的躺在了酒吧里。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青春滋味，不免想起了，我剛出院時，華子對我說的：小野，你要堅強的活下去，因為你正青春，正年少！

從此之後，我變得更加活潑，更加的陽光，還敢和華子、虎子開玩笑。也只有深夜裡，躺在床上，我才會想起晴姐、陳姐為我編製的那場噩夢。

我每天都跟著華子去鍛煉身體，去健身，就像一個小尾巴。

但，他卻告訴我，不能讓我跟他一樣，趁我年少，得讓我去學知識，去見世面，將來出人頭地。

他說這個社會沒有知識絕對不行的，他問我想不想讀書，我告訴他我曾因過失殺人，進過少管所。華子平靜下來沉思了會兒說正規的去不了，可以去私立，隨後笑笑說這都不是事兒，就問我願不願，他會替我走通關係。

我搖搖頭告訴他「華哥，我想打工掙錢報答你。」

誰知，他聽了後有些生氣的說道：「你是我妹妹，我不需要你報答我。」

我以為華子只是說說而已，逐漸我也就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

但是，沒過幾天華子高興的拿著一個袋子在樓下喊我，我出來後，他則是二話不說抓著我就上車。

在車上，我問他要去哪裡？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兒？

他則是搖著頭哼著小曲兒，就是不說話，車子開了大約半個小時，在一個很寬闊的門口停了下來，華子抓著我下了車，並且將那個袋子塞進我懷裡，高興的說道：「你以後就在這裡上學了！」

聽了這話，我愣了很久，華子伸手拍了我一下，我才反應過來，隨後滿懷激動的看著他，又看看這個很寬的大門，等掃到大門上面幾個金黃色的大字時，我內心徹底的顫動起來，上面寫著：陵北職高！

我對著那幾個字念了一遍又一遍，內心有種不知所措的喜悅，上學是我夢寐以求的，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入學校的大門，然而卻實現了，我喜極而泣，抱著華子很久、很久。

晚上免不了又是一陣喜慶的熱鬧，不過就我、華子和虎子三人。席間，虎子在一旁驚詫的插話道：「小野，不是給你吹，這所學校不簡單，而且是很不簡單！」

我看著虎子吃驚的問道：「虎哥，怎麼就不一般了？」

華子接過話頭說道：「確實這所學校不簡單，因為它是整個崬筦市最為垃圾的學校，但它的學費又是最貴的，小野你去了之後，要好好學知識。」

對這句話，我很費解，不等我問，華子又開口道：「正因為陵北職高是私立的學校，你才能夠去上，這裡面之所以垃圾，是因為它幾乎集中了整個市的渣子學生。它學費之所以貴，是因為只有這裡接受那些考不上高中的學生，那裡的學生中不乏有錢有勢、黑白兩道的後代；」

最後虎子加了一句總結：陵北職高，可謂是魚龍混雜！

聽了他們兩人的話，我內心很不平靜，在這還學校里還能學知識么？這和去混大概沒什麼區別吧？

對於我的疑問，華子並未當面回答。而是在晚上回到家裡時，他才告訴我：並不是完全要讓你悶著頭學知識，更要學會為人處事，也許這學校里的人以後會對你有所幫助。他準備進入卧室的時候，忽然轉頭笑著看著我：小野，或許你可以稱霸陵北哦，成為大姐頭。有很多牛氣的人物都是從這裡走出來的，嘿嘿……

第二天，我拿著華子給我的學籍去報名，接待的老師連看都不看，問了我下年齡，就給我分了一個班級讓我過去上課。

學校綠化的很好，教學樓很大，各種設施都很完善，完全都不像華子口中說的是全市最爛的學校。然而，等我找到班級之後，卻傻眼了，講台上老師在講著課，而下面睡倒一大片不說，後面還有幾個男生在耍牌，有的女人拿著鏡子濃妝艷抹，對於我的到來，都沒怎麼感冒，倒是門口一個畫著眼眉的漂亮女生抬起頭哼了聲：又來一個女煞筆。

下課後，他們更為張狂，課本滿天飛，男女摟抱一起，打牌的打牌，吸煙的吸煙，更有兩個髮型和穿著怪異的男生圍著我問：還有沒有初掖？三維多少？……弄得我紅著臉，低著頭不敢說話。

在這樣的環境里渾渾噩噩的過了兩天，我才知道，我被分到了整個學校最最爛的班級！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狂熱的內心就像是被潑了涼水，很不舒服，滿肚子的委屈要對華子講，然而就在晚上我突然從老師那裡收到了一封信件，我帶著疑惑的表情打開，可是，等我打開後，我感覺整個天空又要塌下來。

這是華子的信，他在信上說，為了我的安全就不給我打電話了，他走了，要我不要挂念，更不要去找他，一定不要去問任何人關於他的事兒，要我好好的生活，好好的保護自己，勇敢的活下去！署名，邵華。

我不顧一切的奔跑出校門，先跑回了家，但是，等我到了樓下，卻看到了狼藉一片，像是什麼東西在這爆炸了，警車、救護車來了幾輛，警察和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看到這一幕，我知道出事兒了，我顫抖著身子捂著臉不讓自己哭出聲。但，我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更不敢向前去詢問。

隨後，我打車去了夜玫瑰，在這裡我看到卻是像一座爛尾樓的廢墟，裡面還在冒出陣陣黑煙，警察在疏散周圍的人群，夜玫瑰的招牌隨風墜落，掉在了我的腳下，低下頭看著，它就像一朵凋謝的玫瑰。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華子他們去了哪裡？可是沒有人告訴我！

我蹲在街口大哭起來，一切來的太突然，太快。

我用了兩天的時間，找了很多地方，依然沒有找到華子，就連虎子他們也消失了。

我流著眼淚頹廢的走在大街上，就像霜打的茄子。

華子他們徹底的從我視野里消失不見，就如同曇花一樣，在我年輕的歲月里只盛開了幾個月的時間，而今在這偌大陌生的城市，又剩下了孤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