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榮:昔日大亨淪落街頭掃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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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榮在上海街頭掃地

國民黨統治崩潰後,杜月笙等人紛紛離開上海前往香港。臨走前,他再次勸黃金榮一起到香港去,說共產黨勝利了決不會放過他。但黃金榮明白,自己已是80多歲的人了,死在香港倒也不要緊,只怕在半路上生急病,死在途中,那就糟糕了。所以,他打算留在上海。

早在解放上海之前,共產黨方面就考慮對黃金榮做工作,以利用他在幫會中的勢力穩定上海局勢。因此,共產黨方面通過楊虎(黃金榮的把兄弟)向他傳遞信息,規勸他不要跟國民黨逃跑。黃金榮日後對程錫文等親信說:「楊虎講,共產黨的領袖知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並且寫了字條,給楊虎轉交我,我可以在解放後交給上海的負責人,不會捉我。」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黃金榮根據幾十年和政界人物打交道的經驗,知道這些話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究竟如何,他心裡沒底。正在猶豫不決時,章士釗夫人帶來了中國共產黨的口信:只要擁護共產黨,不再和人民為敵,我們一定按「既往不咎」的政策辦事,希望黃金榮留在上海,不要聽信謠言和輕舉妄動。這番話堅定了黃金榮不走的信心。

留在上海的黃金榮做了以下幾件事作為送給共產黨的禮物:不參與國民黨覆沒前的大搜捕和大屠殺,掩護一些地下黨員,支持他們接管上海；將國民黨的一些物資財產造表記錄交給地下黨；命令門生搜集幫會頭目的情報,最後將四百名幫會頭目名單交出,便於共產黨做這些人的工作。另外,他叫門徒把黃家花園「四教廳」內蔣介石親筆題寫的「文行忠信」的匾額摘下砸毀,以示棄暗投明,改邪歸正之意。

上海解放初期,黃金榮蟄居在家,深居簡出,不問外事,也過了一段安逸日子。然而之後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法令,卻使黃金榮的生活發生了質的變化。1951年初鎮壓反革命運動開始後,黃金榮的日子開始難過起來,市民甚至自發涌到黃宅門口,要求他接受批鬥。在嚴峻的形勢面前,迫不得已的黃金榮於5月20日在上海的《新聞報》、《文匯報》刊出了《黃金榮自白書》,他在「自白書」中,自稱「自首改過」、「將功贖罪」、「請求政府和人民饒恕」。

黃金榮的「懺悔」在當時轟動一時,但《自白書》的發表並沒有使他得到安定。在人人都要勞動的社會,黃金榮的生活也必須要有改變。政府派人向黃金榮說:在身體條件可能的情況下,希望早晨到「大世界」門口去掃掃馬路。得到這一訓令,黃金榮當然是極其不滿的,但世道已經變了,他無可奈何,只得提著掃帚出現在大世界的門口,出現在眾多記者的相機面前。當黃金榮在大世界門口掃大街的照片刊登在上海各主要大報後,立即傳遍了全國,杜月笙在香港看了這張報紙感慨萬千,慶幸自己沒有留在上海。

雖然這項象徵性的「改造」措施並沒有持續下去,但到1953年時,上海市政府決定對黃金榮的殘餘勢力再行打擊。由於心理恐懼,黃金榮病倒了。在彌留之際他將養子黃源濤喊到家中口傳了遺囑,最後感嘆道:「我的一生,都風掃落葉去了,惟有留下這個『大世界』。不過,斷氣瞑目後,『大世界』不可能再屬於我的了。」幾天之後,黃金榮便突然高燒不止,閉上了眼睛,時年8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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