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才女 被罵漢奸43年 戀人斷交 含冤入獄 平反後自殺

關露舊照

關露簡介

抗戰中，關露被列入國民黨的鋤奸名單，抗戰勝利後，關露在新四軍根據地隱姓埋名。戀人王炳南因為她的名聲問題在組織安排下與之結束了戀人關係，關露終身未嫁。受潘漢年案件牽連，曾兩次含冤入獄，1982年終獲平反，同年12月辭世。關露的漢奸罵名背負了整整43年。

為獲取情報 遭進步人士抵制

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上海灘，她是馳名的左翼作家。三十年代風靡上海灘的電影《十字街頭》的主題歌《春天裡》，它的作者就是關露。一次特殊的任務使她成為汪偽政權特務頭子李士群的座上賓，從此她被當作「文化漢奸」遭到世人唾棄，漢奸的罵名背負了整整43年。

關露原名胡壽楣，18歲時從山西帶著妹妹來上海求學。1928年，關露考入中央大學（南京大學）文學系，後轉到哲學系。1930年發表處女作《她的故鄉》。當時，關露、潘柳黛、張愛玲、蘇青並稱為「民國四大才女」。1932年，關露加入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同年秘密加入中國共產黨。抗戰爆發前後，關露發表詩歌散文與小說，詠嘆女性命運，抒發家國情懷。此時，她已成為上海灘與張愛玲和丁玲齊名的女作家。關露的詩句裡帶著火樣的熱情，「寧為祖國戰鬥死，不做民族未亡人！」這樣的愛國詩詞曾經為她贏得了「民族之妻」的稱號。今天，在中國左翼作家聯盟紀念館裡，還收藏著當時令她一舉成名的詩作《太平洋上的歌聲》。

1939年深秋的一個夜晚，關露接到黨組織一封密電，讓她到香港找廖承志。兩天後，關露在香港見到從事共產黨地下情報工作的廖承志與潘漢年，那次會面，潘漢年交待給關露一項特殊的任務——接近李士群，贏得李士群的信任，而這個任務也徹底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李士群早年參加過革命，後來被捕叛變，日軍侵華期間，他又投靠日本人，在日本特高科的扶持下成立特務組織，瘋狂鎮壓抗日運動，因特務機關駐地在極司菲爾路76號，又被稱為「76號」，成為臭名昭著的屠殺愛國者的魔窟。

隨著形勢的變化，李士群開始考慮為自己留條後路，一方面與國民黨特務合作，一方面又通過多種渠道向共產黨地下組織傳遞信息，表示要為共產黨做一些事情。

為此，潘漢年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接近李士群，摸清他的真實想法。本來，關露的妹妹胡綉楓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胡綉楓當時正在宜昌做地下情報工作，於是，這個任務最終就交給了同樣認識李士群的關露。

通過史料能查到的是，潘漢年最後對關露說：「今後要有人說你是漢奸，你可不能辯護，要辯護，就糟了。」關露說：「我不辯護。」

接到任務後，她不得不與戀人王炳南暫時告別，戀人王炳南送給關露一張照片表露心跡。

回到上海後，關露利用和李士群的老婆葉吉卿要好的關係，經常和葉吉卿一起逛街、外出遊玩。在接近李士群大約兩年時間後，李士群最終對關露說出了心裡話。根據關露的判斷，李士群可以利用，很快，潘漢年在上海秘密約見了李士群。從此，黨組織提前獲得了大量日軍的清鄉、掃蕩等情報。任務圓滿完成了，但關露個人卻遭到進步人士的共同抵制。

被罵文化漢奸 戀人斷絕關係

1942年，關露又接到一個新的任務：到日本人創辦的《女聲》雜誌做編輯工作，通過雜誌社內的日本左翼人士恢復與日本共產黨的聯繫。1943年，《女報》受邀派人參加「大東亞文學者代表大會」，黨組織希望關露藉機前往日本，近一步加強和日本國內共產黨的聯繫。

這次大會中，中國的代表十幾人要被登報並附照片，這次亮相後，關露更是被世人當作「文化漢奸」，遭到口誅筆伐。就在她從東京回到上海後，她看到《時事新報》登出了這樣一篇文章。文章稱，當日報企圖為共榮圈虛張聲勢，關露又榮膺了代表之儀，絕無廉恥地到敵人首都去開代表大會，她完全是在畸形下生長起來的無恥女作家。

90多歲高齡的近現代作家丁景唐老人告訴記者，關露在《女聲》雜誌任編輯期間，並沒有發表過替日本人說話的文章。相反，她愛護並幫助著進步文學青年。當時，丁景唐就以「歌青春」「辛夕照」等筆名陸續在《女聲》雜誌上發表了56篇作品。

抗戰中，關露被列入國民黨的鋤奸名單，抗戰勝利後，關露在新四軍根據地隱姓埋名。別人的誤解並沒有擊潰她，很快，她接到戀人王炳南一封絕交信。儘管這並非王炳南本意，而是為了革命事業。但卻使關露幾乎崩潰，她的精神世界一下塌了半邊。

兩次含冤入獄 平凡後自殺

然而，關露的厄運遠還沒有結束。1955年，潘漢年受到錯誤對待被捕入獄，而受他的牽連，關露也失去自由。那一年她49歲，一關就是兩年。1967年，關露再次被捕，那一年她61歲，這 一次關了8年。 給出的審查處理報告：「關露在接受組織任務到敵偽機關期間，並未積極為黨工作，而是公開地為敵人工作，起了漢奸的作用。」兩度入獄。她患上輕度精神分裂症，有時神志很恍惚。她在思維恍惚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呆坐在地上，不吃不喝。1980年後．因患腦血栓症，全身癱瘓，失去工作能力。 1982年，潘漢年得到平反，與之相關的關露也得到平反，首次得到澄清是由黨派往上海做情報工作的。1982年3月23日，在北京朝內大街203號，中共中央組織部派人向躺在病床上的關露宣讀了平反決定：關露的歷史已經查清，不存在漢奸問題。······撤銷和推倒強加於關露同志的一切誣衊不實之詞。得到這個結果，關露終於鬆了口氣似的。然而就在幾個月後，也就是1982年12月5日，關露在成功昭雪後並完成了回憶錄，服大量安眠藥自殺了。關露臨死前，陪伴她走完人生最後一刻的是一個大塑料娃娃。關露死後，文化部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有細心人發現，在那次追悼會上有一個並不屬於文藝界隊伍但是神情極其沉鬱的老人，自始至終都未與任何人說話，他一直默默地站在人群的後面，後來才知道，他就是王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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