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

文史 04-24

向敬之

習驊在《中國歷史的教訓》中勾勒了不少關於中國古代吏治的歷史影像，道古說今，有理有料。其中有一個，說朱元璋為何暴打刑部主事茹太素，耐人尋味。

茹太素一篇建議，本來500字就可以解決，被他之乎者也寫了17000多字，前面16500餘字鋪陳千里，氣得朱皇帝大打出手，頒布鐵的制度，必須改革文風。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

當初，朱元璋在科舉制度之上，創製八股取士，南北分比例擇優，看似要操控和鉗制天下人的思想，但這一制度化的舉措，不啻於為國求賢的利器。

明代有所作為給民謀福祉的大人物小官員，可以說都是科舉制度的生產兒，雖然言行中的迂腐和愚痴沒有少，但骨子裡的傲氣和才氣依然洋溢，更多的是巧妙靈活的精彩，其中不乏銳意進取創新圖強的擔當精神，真正實現了個人價值和讀書人的作用。

一是一，二是二，八股取士，有嚴格的八股規定，不能少，不許多，在某種意義上杜絕了汪洋恣肆。

茹太素也是通過八股取士走上了仕途。只是他幸運，「洪武三年鄉舉，上書稱旨，授監察御史」。他鄉試中舉，就被直接授予監察御史，朱元璋很看重他。

此後一段時間，他是官運亨通，洪武六年升為四川按察使，「以平允稱」，一年後被召到京師，做正三品刑部侍郎。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茹太素

一個只有舉人學歷的官員，在三四年間被要求嚴格的朱元璋連升三級，也可以看出茹太素確實很能幹。

《明史·茹太素傳》說他升做刑部副部長後，上書：中書省里里外外共有百餘個官署，都接受御史、按察使的監督，但御史台卻沒有定期考核，應該命令守院御史一體考核。磨勘司官員數量太少，難以勝任檢查全國錢糧的任務，請求增加官員若干員，各分為不同的科目。在外省衛，凡討論軍隊和老百姓的事務，大家意見有分歧，致使事情一直拖延。請求選用按察司一人負責糾正。

有問題，有對策，朱元璋看完很高興，立即頒發詔令，全國照辦。

朱元璋是真的喜歡茹太素這樣的干臣，但也惱火，看問題精到的茹太素的奏章卻不精到，明明幾百字可以表達完四件事，卻被他引經據典、遠紹旁搜地繞了上百個圈，非寫個七八千上萬字不可。

這下，朱皇帝可不高興了，乾脆教訓他一次，將他降為刑部的正六品主事，成為普通的辦事人員。但，茹太素還是固執己見，屢教不改，動不動就「陳時務累萬言」，讓朱元璋召中書郎王敏讀了大半天，還沒讀到實質性內容。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王敏敢怒不敢言，只能繼續讀。但朱元璋火了，找來茹太素責問，故而有了習驊在《中國歷史的教訓》中說的朱元璋暴打茹太素。

朱元璋是真因為茹太素行文啰嗦而發怒嗎？其實未必！

《明史·茹太素傳》記載：「中言才能之士，數年來倖存者百無一二，今所任率迂腐俗吏。言多忤觸。」

這才道出了茹太素被打的真正原因！茹太素直言不諱，幾年來有才能的人，一百人中難得有一二人倖存，當今任職的官吏都是迂腐文人和無能官吏。如非這樣，朱皇帝大可不必大怒，完全可以棄之紙簍。

茹太素說真話，擊痛了朱元璋。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朱元璋

何以見得？朱元璋廷杖完茹太素後，又做了四件事：

一、「次夕，復於宮中令人誦之，得其可行者四事」。如果是廢話連篇，日理萬機的皇帝還會找人來讀完嗎？不會！除非打中了要害。

二、將茹太素所說的四件事條文摘錄出來，下發各個部門執行，而且「帝自序其首，頒示中外」。皇帝加了硃批，下發全國照辦，一定是非常重要。

三、命茹太素到浙江做行省參政。雖是外放，但也是給他另一個升職的機會。果然，幾年後，朱元璋把茹太素調回京師，雖有過升降，但「十八年九月擢戶部尚書」，即財政部長兼央行行長。若不看重他的才幹，朱元璋絕對不會把這個多次貶黜的非進士出身的官員，安排到掌管全國財政的位置上。

四、茹太素被外放浙江途中，朱元璋還特頒旨，許他回家侍候父母返回鄉里。朱元璋為了人才，也打親情牌。

茹太素被打事件，朝野震驚，朱元璋專門下了一道旨，「令中書定奏對式，俾陳得失者無繁文」。

朱元璋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堂皇的理由：「為君難，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欲其切於情事。文詞太多，便至熒聽。太素所陳，五百餘言可盡耳。」

讀者們記住這萬言書事件，大多是因「五百餘言可盡耳」，忽視了朱元璋的忌諱。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宋濂

《明史·宋濂傳》中有一段關於宋濂為茹太素求情的記述：

「主事茹太素上書萬餘言。帝怒，問廷臣。或指其書曰：「此不敬，此誹謗非法。」問濂，對曰：『彼盡忠於陛下耳。陛下方開言路，惡可深罪。』既而帝覽其書，有足采者。悉召廷趁詰責，因呼濂字曰：『微景濂，幾誤罪言者。』」

意思是說：茹太素上奏章一萬多字。朱元璋大怒，詢問朝臣。有人指著奏章說：「這裡不敬，這裡的批評不合禮制。」朱皇帝問宋濂，宋回答：「他只是對陛下盡忠罷了，陛下正廣開言路，怎麼能夠重責他呢？」不久，皇帝看茹太素的奏章，有值得採納的內容，把朝臣都招來斥責，說：「如果沒有宋濂，我幾乎錯誤地怪罪進諫的人。」

這才是朱元璋生氣的真正原因，只是茹太素奏事太不注意方式，滿紙胡咧咧，動不動揭老底，放言無忌。

廷杖事件結束了，但茹太素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抗直不屈，屢瀕於罪」。

朱元璋還是對他展現了少見的大度寬懷，「帝時宥之」，即便貶官不久又重用。但是，這使茹太素的膽子越來越大。

有一天，朱元璋在便殿設宴，賜茹太素酒，說：「金杯同汝飲，白刃不相饒。」茹太素叩頭稱是，續韻對答：「丹誠圖報國，不避聖心焦。」皇上聞此十分傷感。

沒多久，正二品戶部尚書茹太素被重新擼為正七品監察御史。

朱元璋最寵的是他，但他遭廷杖後還放言無忌，四起四落丟了命明朝監察御史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