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膽寒的獨眼嗜殺皇帝苻生

中國古代家天下，皇帝老兒老子天下第一，沒有制約，沒有顧忌，取別人性命如同兒戲一般。他們對仇人要殺，對潛在的敵人更不留情，也要殺。而輿情對皇帝總是比較寬容的，只要不是濫殺無辜，殺幾個幾十個仇人、敵人，甚至更多，也不會對他過於苛責。懂事理仁慈一些的皇帝當然也不會濫殺。但皇帝一旦獲得了天下，總會把自己的江山傳給兒子的。而他的兒子素質怎麼樣，是好是壞，老皇帝也未必能看得准，有時也沒的選擇。所以皇位繼承人也就良莠不齊了。一般來說，皇帝直接在朝堂上為非作歹的不算太多，為了捍衛皇權，他們多少還是會使點障眼法。可是前秦皇帝苻生卻是一個很另類的皇帝，不僅酗酒，而且毫無顧忌地殺人。

話說晉室南渡，中原進入五胡十六國時期，氐族貴族苻洪，也就是苻生的爺爺，在亂世之中左右逢源，從一個佔山為王的草寇，一躍成為風雲際會的強者，為苻氏家族開創了無限風光的帝王基業。苻洪死後，其子苻健繼立，在長安建秦，稱秦王。苻生是秦王苻健的第三個兒子，公元355～357年在位，他演繹了兩年的血腥屠殺場面。

苻生在小的時候失去了一隻眼睛，性情變得異常粗暴。一次，他的祖父苻洪曾經跟他開玩笑說：「我聽說瞎子一隻眼流淚，不知是不是真的？」左右都說是。幼小的苻生就用佩刀刺擊自己眼睛，致使鮮血流淌不止。然後說：「這也是淚水。」苻洪非常震驚，從此不喜歡嗜血的苻生。苻洪用鞭子抽打苻生。苻生不覺得痛苦，反而狠狠說：「性耐刀槊，不宜鞭捶。」苻洪叱道：「你這賤骨頭，只配為奴。」苻生冷笑說：「難道如石勒不成？」苻洪對符健說：「這個孩子狂妄背理，應該趁早除掉他；否則一定會家破人亡。」可惜符健沒有聽。

當苻生長大後，封淮南王。他力舉千鈞，手格猛獸，勇冠天下。東晉桓溫帥十萬兵北略秦，苻生單騎執刀驅入晉軍，搴旗斬將者前後數十，如入無人之境。此後晉兵一見苻生便心膽俱裂。當時秦太子為苻萇，卻在桓溫入關時中流矢而死。苻健便立苻生為太子。後來，苻健死，苻生於當日登基，改元壽光。群臣進諫說：「先帝剛晏駕，不應當日改元。」苻生勃然大怒，叱退群臣，令嬖臣追究出這是右僕射段純的主意，便立即將他處死。此時，苻生年僅21歲，獨眼皇帝開始了他的嗜殺生涯。

殺人總是有原因的吧？可是這件事對於這位苻生陛下來說，卻不能以常理論之，因為他殺起人來是不需要理由的。這正是，我的地盤我作主，我殺人來我高興。苻生在上朝時，桌上永遠放著出鞘的刀、繃緊的弓，還有鎚子、鉗子、鋸子、鑿子一類的東西，看誰不順眼就用順手的工具取了這個人的性命。一天，苻生在太極殿召宴群臣，命尚書辛牢為酒監，令極醉方休。群臣飲至盡醉，辛牢恐怕群臣喝醉了失儀，勸酒不是很積極。苻生大怒：「你為何不勸人飲酒，不見還有在那裡坐的么？」說至此，手中已取過弓箭射去，一箭射穿辛牢的脖子。群臣嚇得魂魄飛揚，不敢不滿觥強飲，最後皆醉卧地上，失冠散發，嘔吐物一身一地。苻生反而以此為樂，又連喝了幾大杯，也自覺支持不住，才返身進入了寢室。群臣這才得以鬆了口氣，相扶著踉踉蹌蹌散去。

苻生即位不久，上至后妃公卿，下至仆隸，已被殺死五百餘人。一次，苻生偶問左右：「吾自監天下以來，世人對吾作何評論?」有人回答說：「聖明治世，舉國謳歌。」苻生立即拍案怒喝：「你為何獻媚寡人?」將此人當庭杖殺。他日又問。大臣就改口說：「稍覺陛下用刑有些濫。」苻生又怒道：「你為何誹謗寡人?」喝令將其推出斬首。

苻生髮三輔民修治渭橋。金紫光祿大夫程肱勸諫說：「此時修橋有害農時，不應勞民。」反被苻生驅出斬首。朝中的群臣人人感到朝不保夕。於是，中書監胡文和中書令王魚就想出個點子，想讓苻生收斂一下殺心：「近日天上經常出現流星，預示會有大災大難，不是皇上就是大臣會被殺。只要您善待臣下就能躲過大災。」苻生聽後，咧嘴大笑：「天塌下來自有我頂著。既然上天要誅殺大臣，那我先殺幾個吧。」就這樣，大傅毛貴、尚書令梁楞、右僕射梁安，莫名其妙地被殺了頭。苻生還嫌殺得不夠，又把丞相雷弱兒和他的九個兒子、二十七個孫子統統變成了冤死鬼。

不僅殺群臣百姓，苻生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放過。光祿大夫強平是強太后的弟弟，苻生的親舅舅，他曾經勸諫苻生應愛民事神。話還未說完，苻生便命左右用鑿子鑿穿強平的頭頂。群臣求情，苻生不聽，命左右動手。強平被鑿得腦破漿流，死於非命。強太后因兄弟之死，憂鬱成疾，絕食而亡。

面對眾怨，苻生居然說：「朕受皇天之命，承祖宗之業，君臨於萬邦，子育百姓，嗣統以來，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反而誹謗之聲如此之多，朕殺人不過幾千，卻說朕殘虐，這是什麼道理？」當時潼關以西，長安以東，虎狼從荒野跑出來專以吃人為害，百姓四散逃竄。百官奏請苻生勤政禳災，苻生獰笑說：「野獸餓了自然要吃人，吃飽了就不再吃，終不能累年為患。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上天這樣懲罰百姓，是因為他們有罪，特降虎狼替朕助威，只要不犯罪，何必怨天尤人！」

當時有一位叫程延的御醫，在為苻生診病時只如實地說了一句：「陛下的病是因為食棗過多的緣故。」苻生就大發脾氣：「汝非聖人，焉知吾食棗？」光發火還不算完，苻生又將程延的腦袋咔嚓了才了事。一次，一個醫生配藥，苻生嫌加入的人蔘太細小。醫生說：「小小一點就夠用了。」苻生大怒，覺得醫生是在譏諷自己瞎了一隻眼。於是命左右剜出醫生的雙眼，然後梟首。

苻生的殘暴達到了瘋狂的程度。他喜歡把囚犯的臉皮剝下來，然後命令這些沒有臉的人唱歌跳舞。又讓宮女和太監性交，請大臣們免費觀看現場色情表演，還異想天開地命令宮女和活羊交配，看看能不能孕育出小羊來。凡是不聽命令的宮女就親自動手施以他發明的砍腿、挖子宮、鋸腦袋、鑽頭等奇怪的刑罰。

如此皇帝，整個朝廷上下，人人自危。僅短短的兩年間，前秦的宗室、功臣、近侍就被苻生殺得所剩無幾了。這時，苻生又將下一個殺戮對象鎖定在自家兄弟苻堅、苻法的身上。苻堅與苻法不想束手待斃，就先發制人，結束了這位嗜殺皇帝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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