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一著昏招鑄成嚴重後果

本文作者黃強

鄭成功大軍向南京逼近，張煌言也親率一支軍隊，從旁面渡江，斬斷了清軍防江的「滾江龍」，兩軍合圍，直逼江南重要城市南京。

攻佔鎮江之後，甘輝向鄭成功建議：派兵從陸路抄近道日夜兼程直取江寧。當時清軍剛剛大敗，士氣低落，江寧「城大兵單」，是進攻的最佳時機。但鄭成功卻認為江寧早晚是囊中之物，對甘輝的建議不以為然，堅持以艦隊為核心，穩紮穩打逐步推進。當時鄭成功並未意識到，穩紮穩打的戰術並不適合從鎮江到南京的水文條件。此處江面狹窄，水流湍急，古時從鎮江漕運至南京，這段江面上常有運船翻覆。而鄭軍的海船體型龐大，運轉笨重，在江面上逆水而行，很多時候只能靠人力從岸上牽拉前進，速度極慢。從鎮江到江寧的短短距離，他們足足用了10多天，攻取江寧的第一個戰機就這樣錯過了。歷史證明，鄭成功成也水軍，敗也水軍。

【圖78，燕子磯夕照】

船隊行駛的很慢，六月二十六日，鄭成功軍前鋒進抵江寧城下，但是直到七月初七，鄭軍率領的主力船隊才到達江寧城北的觀音門外。觀音門坐落於燕子磯附近，是明代南京外郭18座城門之一。

【圖79，南京觀音門】

鄭成功登岸觀察地形，他望著波濤洶湧的大江，心潮澎湃，霧氣籠罩中的城樓若隱若現，讓他感慨萬千。隆武帝的囑託，母親田川氏的自縊慘狀，清軍殘害百姓，父老鄉親的殷切希望，一幕幕浮現在他腦海。驅逐韃虜，光復河山，豪情壯志在他胸膛激蕩，他口佔一詩《出師討滿夷，自瓜州至金陵》：

縞素臨東誓滅胡，雄獅十萬氣吞吳。

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

投鞭斷流，不信中原不姓朱，詩句氣吞山河，擲地有聲；氣吞吳，誓滅胡，胸襟博大，壯懷激烈。

鄭成功隨即下令大軍首尾相連，紮營獅子山一帶。初九，鄭軍船隻進泊江寧城西北角的儀鳳門外江邊。初十，鄭軍大隊人馬上岸，在儀鳳門外紮營。很快，鄭軍相繼在江寧內外城郭的觀音、金川、鍾阜、儀鳳、江東、神策、太平等門外紮營，共立83座營寨。各處營寨都安設大炮，並準備了雲梯、藤牌、竹筐、鐵鍬、鑿子等攻城器械。不難看出，以上7門外的鄭軍連營並沒有對江寧城形成全面合圍之勢，頂多只是包圍了江寧城的北面和西面，而江寧的東、南兩個方向幾乎沒有鄭軍一兵一卒。出現這種局面，是由於江寧城牆長達數十里，難以將其四面包圍；再就是鄭成功過於依賴水師和戰船，即使上岸紮營也習慣於選擇離水較近的區域，便於一旦不測向船上撤退；最為重要的是鄭成功犯了兵家大忌輕敵，認為大軍壓境，孤城無援，拿下江寧城易如反掌，這是鄭成功抗清以來最大的一次失誤，也因此鑄成了嚴重的後果，無可挽回的損失。在這樣的軍事部署下，鄭軍紮營儀鳳門外，連續十多天，沒有發動進攻，而是消極圍困。

【圖80，燕子磯舊影】

坐鎮江寧的清兩江總督郎延佐、江寧提督管效忠見鄭軍聲勢浩大，尋思內無糧草，外無救兵，困守孤城，非常艱難。他們一面向清廷飛報求援，一面整備戰具堅守城池。面對強大的鄭軍，江寧城本來招架無力，神策門等城門搖搖欲墜，只要鄭軍稍為用力一攻，江寧城頃刻可拿下。驕傲自滿的鄭軍，不免滋長出麻痹輕敵思想，郎延佐就利用了一點，打出了一張牌——緩兵。他向鄭成功遞出書信，提出要休整一個月，方能開城投降。理由是清朝軍法規定，將領守城不超過30天，妻兒老小都要被殺，希望鄭成功體諒自己的難處。鄭成功考慮，從古到今，攻城戰往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江寧孤城絕援，不投降沒有別的出路；這樣免去攻城惡戰，也避免鄭軍的傷亡。精明一世的鄭成功被清軍的表象所蒙蔽，也是他輕敵的必然結果。貌似不堪一擊江寧城，沖昏了他頭腦，鄭成功打出了平生最昏的一張牌，在六至八月三個月內，圍城的鄭軍將士僅僅圍在城外，沒有攻城。圍而不攻，鄭軍的警惕性漸漸放鬆，防守鬆懈。

危機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但是鄭成功還沒有意思到，驕傲、輕敵、麻痹。或許歷史就是這樣，命中注定，鄭成功會在南京落敗，喪失大好時機。這個危機是什麼呢？鄭成功能夠化險為夷嗎？明天揭開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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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強，字不息。多年來致力於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研究，已出版著作13本。新著《驅夷保島鄭成功》，2016年已由南京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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