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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都是六便士 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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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都是六便士 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愛的環境里,淡薄寧靜、與世無爭,這難道是糟蹋自己嗎?與此相反,做一個著名的外科醫生,年薪一萬鎊,娶一位美麗的妻子,就是成功嗎?我想,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他認為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對自己有什麼要求。

—— 威廉· 薩默賽特·毛姆


因為偶然的機會讀到了法國後印象派畫家高更的簡介,於是找來這部以高更生平為素材創作的《月亮與六便士》來讀,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而來。當掩卷之時,卻不禁開始思考「夢想」。「宿命」的真是含義。


全世界都在追尋夢想,無數的心靈雞湯激勵著我們拋下所有,一往無前。而100年前的毛姆卻用最簡單的文字平和的向我們敘述了那個追逐夢想的查理斯追逐的是他的噩運。曾經風光無限的理財師,最後的結局確實——「在牆角的一張草席上一個肢體殘缺、讓人不敢正眼看的可怕的東西,那是思特里克蘭德,他已經死了。」什麼是夢想?對於很多人而言,夢想可能是一種冠冕堂皇的飾品,是一種聊天解悶的談資;但對於查理斯而言,夢想是一種宿命。對於這樣的查理斯,我們甚至都不好意思有一丁點的憐憫之意,因為心中充滿了敬畏!


「滿地都是六便士,而他看到的確實天上的月亮。」

作者 /威廉· 薩默賽特·毛姆


翻譯/傅惟慈


摘選自《月亮與六便士》



老實說,我剛剛認識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時候,從來沒注意到這個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但是今天卻很少有人不承認他的偉大了。我所謂的偉大不是走紅運的政治家或是立戰功的軍人的偉大;這種人顯赫一時,與其說是他們本身的特質倒不如說沾了他們地位的光,一旦事過境遷,他們的偉大也就黯然失色了。

人們常常發現一位離了職的首相當年只不過是個大言不慚的演說家;一個解甲歸田的將軍無非是個平淡乏味的市井英雄。但是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偉大卻是真正的偉大。你可能不喜歡他的藝術,但無論如何你不能不對它感興趣。他的作品使你不能平靜,扣緊你的心弦。


思特里克蘭德受人挪揄譏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為他辯護或甚至對他讚譽也不再被看作是某些人的奇行怪癖了。他的瑕疵在世人的眼中已經成為他的優點的必不可少的派生物。他在藝術史上的地位盡可以繼續爭論。崇拜者對他的讚頌同貶抑者對他的詆毀固然都可能出於偏頗和任性,但是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他具有天才。


在我看來,藝術中最令人感興趣的就是藝術家的個性;如果藝術家賦有獨特的性格,儘管他有一千個缺點,我也可以原諒。我料想,委拉斯凱茲是個比埃爾·格列柯更高超的畫家,可是由於所見過多,卻使我們感到他的繪畫有些乏味。而那位克里特島畫家的作品卻有一種肉慾和悲劇性的美,彷彿作為永恆的犧牲似地把自己靈魂的秘密呈獻出來。


一個藝術家——畫家也好,詩人也好,音樂家也好,用他崇高的或者美麗的作品把世界裝點起來,滿足了人們的審美意識,但這也同人類的性本能不無相似的地方,都有其粗野狂暴的一面。在把作品奉獻給世人的同時,藝術家也把他個人的偉大才能呈現到你眼前。探索一個藝術家的秘密頗有些閱讀偵探小說的迷人勁兒。這個奧秘同大自然極相似,其妙處就在於無法找到答案。


思特里克蘭德的最不足道的作品也使你模糊看到他的奇特、複雜、受著折磨的性格;那些不喜歡他的繪畫的人之所以不能對他漠不關心,肯定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正是這一點,使得那麼多人對他的生活和性格充滿了好奇心和濃厚的興趣。直到思特里克蘭德去世四年以後,莫利斯·胥瑞才寫了那篇發表在《法蘭西信使》上的文章,使這位不為人所知的畫家不致湮沒無聞。

他的這篇文章打響了第一炮,很多怯於標新的作家這才踏著他的足跡走了下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法國藝術評論界更沒有哪個人享有比胥瑞更無可爭辯的權威。胥瑞提出的論點不可能不給人以深刻的印象,看起來他對思特里克蘭德的稱許似乎有些過分,但後來輿論的裁決卻證實了他評價的公正;而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聲名便也在他所定的調子上不可動搖地建立起來了。


思特里克蘭德聲名噪起,這在藝術史上實在是最富於浪漫主義味道的一個事例。但是我在這裡並不想對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藝術作品有所評論,除非在這些作品涉及到畫家性格的時候。我對某些畫家的意見不敢苟同,他們傲慢地認為外行根本不懂得繪畫,門外漢要表示對藝術的鑒賞,最好的方法就是免開尊口,大大方方地掏出支票簿。老實講,把藝術看作只有名工巧匠才能完全理解的藝術技巧,其實是一種荒謬的誤解。藝術是什麼?藝術是感情的表露,藝術使用的是一種人人都能理解的語言。


但是我也承認,藝術評論家如果對技巧沒有實際知識,是很少能作出真正有價值的評論的;而我自己對繪畫恰好是非常無知的。幸而在這方面我無庸冒任何風險,因為我的朋友愛德華·雷加特先生既是一位寫文章的高手,又是一位深有造詣的畫家,他在一本小書里對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作品已經作了詳盡的探索;這本書的優美文風也為我們樹立了一個典範。很可惜,這種文風今天在英國遠不如在法國那麼時興了。


莫利斯·胥瑞在他那篇馳名的文章里簡單地勾畫了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生平;作者有意這樣吊一下讀者的胃口。他對藝術的熱情毫不攙雜個人的好惡,他這篇文章的真正目的是喚起那些有頭腦的人對一個極為獨特的天才畫家的注意力。但是胥瑞是一個善於寫文章的老手,他不會不知道,只有引起讀者「興味」的文章才更容易達到目的。後來那些在思特里克蘭德生前曾和他有過接觸的人——有些人是在倫敦就認識他的作家,有些是在蒙特瑪特爾咖啡座上和他會過面的畫家——極其吃驚地發現,他們當初看作是個失敗的畫家,一個同無數落魄藝術家沒有什麼不同的畫家,原來是個真正的天才,他們卻交臂失之。

從這時起,在法國和美國的一些雜誌上就連篇累牘地出現了各式各類的文章:這個寫對思特里克蘭德的回憶,那個寫對他作品的評述。結果是,這些文章更增加了思特里克蘭德的聲譽,挑起了、但卻無法滿足讀者的好奇心。這個題目大受讀者歡迎,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下了不少工夫,在他寫的一篇洋洋洒洒的專題論文里開列了一張篇目,列舉出富有權威性的一些文章。


製造神話是人類的天性。對那些出類拔萃的人物,如果他們生活中有什麼令人感到詫異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們就會如饑似渴地抓住不放,編造出種種神話,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熱。這可以說是浪漫主義對平凡暗淡的生活的一種抗議。


傳奇中的一些小故事成為英雄通向不朽境界的最可靠的護照。瓦爾特·饒利爵士之所以永遠珍留在人們記憶里是因為他把披風鋪在地上,讓伊麗莎白女皇踏著走過去,而不是因為他把英國名字帶給了許多過去人們從來沒有發現的國土;一個玩世不恭的哲學家在想到這件事時肯定會啞然失笑的。講到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生前知道他的人並不多。他樹了不少敵人,但沒有交下什麼朋友。因此,那些給他寫文章的人必須藉助於活躍的想像以彌補貧乏的事實,看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非常清楚,儘管人們對思特里克蘭德生平的事迹知道得並不多,也盡夠浪漫主義的文人從中找到大量鋪陳敷衍的材料,他的生活中有不少離奇可怕的行徑,他的性格里有不少荒謬絕倫的怪僻,他的命運中又不乏悲壯凄愴的遭遇。經過一段時間,從這一系列事情的演繹附會中便產生了一個神話,明智的歷史學家對這種神話是不會貿然反對的。


羅伯特·思特里克蘭德牧師偏偏不是這樣一位明智的歷史學家。他認為有關他父親的後半生人們誤解頗多,他公開申明自己寫這部傳記就是為了「排除某些成為流傳的誤解」,這些謬種流傳「給生者帶來很大的痛苦」。誰都清楚,在外界傳播的思特里克蘭德生平軼事里有許多使一個體面的家庭感到難堪的事。我讀這本傳記的時候忍不住啞然失笑,但也暗自慶幸,幸好這本書寫得實在枯燥乏味。


思特里克蘭德牧師在傳記里刻劃的是一個體貼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一個性格善良、作風勤奮、品行端正的君子。當代的教士在研究人們稱之為《聖經》詮釋這門學問中都學會了遮掩粉飾的驚人本領,但羅伯特·思特里克蘭德牧師用以「解釋」他父親行狀(這些開行動都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認為值得記住的)的那種精思敏辯,在時機成熟時肯定會導致他在教會中榮獲顯職的。我好象已經看到他那筋骨強健的小腿套上了主教的皮裹腿了。他做的是一件危險的,但或許是很勇敢的事,因為思特里克蘭德之所以名傳遐邇,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人們普遍接受了的傳說。


他的藝術對很多人有那麼大的魅力,或者是由於人們對他性格的嫌惡,或者是對他慘死的同情;而兒子的這部旨在為父親遮羞掩丑的傳記對於父親的崇拜者卻不啻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思特里克蘭德的最重要的一幅作品《薩瑪利亞的女人》九個月以前曾經賣給一位有名的收藏家。由於這位收藏家後來突然逝世,這幅畫再度拍賣,又被克利斯蒂購去。這次拍賣正值思特里克蘭德牧師的傳記出版、人們議論紛紛之際,這幅名畫的價格竟比九個月以前降低了二百三十五鎊;這顯然不是一件偶合。


如果不是人們對神話的喜愛,叫他們對這個使他們的獵奇心大失所望的故事嗤之以鼻的話,只靠思特里克蘭德個人的權威和獨特也許無力挽回大局的。說也湊巧,沒有過多久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博士的文章就問世了,藝術愛好者們的疑慮不安終於消除了。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博士隸屬的這一歷史學派不只相信「人之初,性本惡」,而且認為其惡劣程度是遠遠超過人們的想像的;用不著說,比起那些把富有浪漫色彩的人物寫成道貌岸然的君子的使人敗興的作家來,這一派歷史學者的著作肯定能夠給予讀者更大的樂趣。


對於我這樣的讀者,如果把安東尼和克莉奧佩特拉的關係只寫作經濟上的聯盟,我是會覺得非常遺憾的;要想勸說我讓我把泰伯利歐斯看作是同英王喬治五世同樣的一位毫無瑕疵的君主,也需要遠比手頭掌握的多得多的證據(謝天謝地,這種證據看來很難找到)。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博士在評論羅伯特·思特里克蘭德牧師那部天真的傳記時所用的詞句,讀起來很難叫人對這位不幸的牧師不感到同情。


凡是這位牧師為了維護體面不便暢言的地方都被攻擊為虛偽,凡是他鋪陳贅述的章節則率直地被叫作謊言,作者對某些事情保持緘默則乾脆被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斥之為背叛。作品中的這些缺陷,從一個傳記作家的角度來看,固然應該受到指摘,但作為傳記主人公的兒子倒也情有可原;倒霉的是,竟連盎格魯-薩克遜民族也連帶遭了殃,被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博士批評為假裝正經、作勢嚇人、自命不凡、狡猾欺心,只會烹調倒人胃口的菜飯。


魏特布瑞希特-羅特霍爾茲博士是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一位熱心的崇拜者,如果他想為思特里克蘭德塗脂抹粉本來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但他的目光敏銳,一眼就望穿了隱含在一些天真無邪的行為下的可鄙的動機。他既是一個藝術研究者,又是一個心理——病理學家。他對一個人的潛意識了如指掌。沒有哪個探索心靈秘密的人能夠象他那樣透過普通事物看到更深邃的意義。


探索心靈秘密的人能夠看到不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東西,心理病理學家卻看到了根本不能表達的事物。我們看到這位學識淵深的作家如何熱衷於搜尋出每一件使這位英雄人物丟臉的細節瑣事,真是令人拍案叫絕。每當他列舉出主人公一件冷酷無情或者卑鄙自私的例證,他的心就對他更增加一分同情。在他尋找到主人公某件為人遺忘的軼事用來嘲弄羅伯特·思特里克蘭德牧帥的一片孝心時,他就象宗教法庭的法官審判異教徒那樣樂得心花怒放。


他寫這篇文章的那種認真勤奮勁兒也著實令人吃驚。沒有哪件細小的事情被他漏掉,如果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有一筆洗衣賬沒有付清,這件事一定會被詳細記錄下來;如果他欠人家一筆借款沒有償還,這筆債務的每一個細節也絕對不會遺漏;這一點讀者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關於查理斯·思特里克蘭德的文章既已寫了這麼多,看來我似乎沒有必要再多費筆墨了。為畫家樹碑立傳歸根結底還是他的作品。當然喏,我比大多數人對他更為熟悉;我第一次和他會面遠在他改行學畫以前。在他落魄巴黎的一段坎坷困頓的日子裡,我經常和他見面。但如果不是戰爭的動亂使我有機會踏上塔希提島的話,我是不會把我的一些回憶寫在紙上的。


眾所周知,他正是在塔希提度過生命中最後幾年;我在那裡遇見不少熟悉他的人。我發現對他悲劇的一生中人們最不清晰的一段日子,我恰好可以投擲一道亮光。如果那些相信思特里克蘭德偉大的人看法正確的話,與他有過親身接觸的人對他的追述便很難說是多餘的了。如果有人同埃爾·格列柯象我同思特里克蘭德那樣熟稔,為了讀到他寫的格列柯回憶錄,有什麼代價我們不肯付呢?


但是我並不想以這些事為自己辯解。我不記得是誰曾經建議過,為了使靈魂寧靜,一個人每天要做兩件他不喜歡的事。說這句話的人是個聰明人,我也一直在一絲不苟地按照這條格言行事:因為我每天早上都起床,每天也都上床睡覺。但是我這個人生來還有苦行主義的性格,我還一直叫我的肉體每個星期經受一次更大的磨難。


《泰晤士報》的文學增刊我一期也沒有漏掉。想到有那麼多書被辛勤地寫出來,作者看著書籍出版,抱著那麼殷切的希望,等待著這些書又是什麼樣的命運,這真是一種有益身心的修養。一本書要能從這汪洋大海中掙扎出來希望是多麼渺茫啊!即使獲得成功,那成功又是多麼瞬息即逝的事啊!天曉得,作者為他一本書花費了多少心血,經受多少磨折,嘗盡了多少辛酸,只為了給偶然讀到這本書的人幾小時的休憩,幫助他驅除一下旅途中的疲勞。


如果我能根據書評下斷語的話,很多書是作者嘔心瀝血的結晶,作者為它絞盡了腦汁,有的甚至是孜孜終生的成果。我從這件事取得的教訓是,作者應該從寫作的樂趣中,從鬱積在他心頭的思想的發泄中取得寫書的酬報;對於其他一切都不應該介意,作品成功或失敗,受到稱譽或是詆毀,他都應該淡然處之。


戰爭來了,戰爭也帶來了新的生活態度。


年輕人求助於我們老一代人過去不了解的一些神祇,已經看得出繼我們之後而來的人要向哪個方向活動了。年輕的一代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吵吵嚷嚷,早已經不再叩擊門扉了。他們已經闖進房子里來,坐到我們的寶座上,空中早已充滿了他們喧鬧的喊叫聲。老一代的人有的也模仿年輕人的滑稽動作,努力叫自己相信他們的日子還沒有過去;這些人同那些最活躍的年輕人比賽喉嚨,但是他們發出的吶喊聽起來卻那麼空洞,他們有如一些可憐的浪蕩女人,雖然年華已過,卻仍然希望靠塗脂抹粉,靠輕狂浮蕩來恢復青春的幻影。


聰明一點兒的則擺出一副端莊文雅的姿態。他們的莞爾微笑中流露著一種寬容的譏誚。他們記起了自己當初也曾經把一代高踞寶座的人踐踏在腳下,也正是這


樣大喊大叫、傲慢不遜;他們預見到這些高舉火把的勇士們有朝一日同樣也要讓位於他人。


誰說的話也不能算最後拍板。當尼尼微城昌盛一時、名震遐邇的時候,新福音書已經老舊了。說這些豪言壯語的人可能還覺得他們在說一些前人未曾道過的真理,但是實際上連他們說話的腔調前人也已經用過一百次,而且絲毫也沒有變化。鐘擺擺過來又盪過去,這一旅程永遠反覆循環。


有時候一個人早已活過了他享有一定地位的時期,進入了一個他感到陌生的新世紀,這時候人們便會看到人間喜劇中一幅最奇特的景象。譬如說,今天還有誰想得到喬治·克萊布呢?在他生活的那一時代,他是享有盛名的,當時所有的人一致承認他是個偉大的天才,這在今天更趨複雜的現代生活中是很罕見的事了。他寫詩的技巧是從亞歷山大·蒲柏派那裡學習來的,他用押韻的對句寫了很多說教的故事。


後來爆發了法國大革命和拿破崙戰爭,詩人們唱起新的詩歌來。克萊布先生繼續寫他的押韻對句的道德詩,我想他一定讀過那些年輕人寫的風靡一時的新詩,而且我還想像他一定認為這些詩不堪卒讀。當然,大多數新詩確實是這樣子的。但是象濟慈同華茲華斯寫的頌歌,柯勒律治的一兩首詩,雪萊的更多的幾首,確實發現了前人未曾探索過的廣闊精神領域。克萊布先生已經陳腐過時了,但是克萊布先生還是孜孜不倦地繼續寫他的押韻對句詩。


我也斷斷續續讀了一些我們這一時代的年輕人的詩作,他們當中可能有一位更熾情的濟慈或者更一塵不染的雪萊,而且已經發表了世界將長久記憶的詩章,這我說不定。我讚賞他們的優美詞句——儘管他們還年輕,卻已才華橫溢,因此如果僅僅說他們很有希望,就顯得荒唐可笑了,我驚嘆他們精巧的文體;但是雖然他們用詞豐富(從他們的語彙看,倒彷彿這些人躺在搖籃里就已經翻讀過羅杰特的《辭彙寶庫》了),卻沒有告訴我們什麼新鮮東西。


在我看來,他們知道的太多,感覺過於膚淺;對於他們拍我肩膀的那股親熱勁兒同闖進我懷抱時的那種感情,我實在受不了。我覺得他們的熱情似乎沒有血色,他們的夢想也有些平淡。我不喜歡他們。我已經是過時的老古董了。我仍然要寫押韻對句的道德故事。但是如果我對自己寫作除了自娛以外還抱有其它目的,我就是個雙料的傻瓜了。

滿地都是六便士 他卻抬頭看見了月亮


威廉· 薩默賽特·毛姆


(1874.1.25——1965.12.16)


英國小說家、戲劇家,現實主義作家


原來學醫,後轉而致力寫作


他的作品常以冷靜、客觀乃至挑剔的態度審視人生


基調超然,帶諷刺和憐憫意味


在國內外擁有大量讀者


著名的有戲劇《圈子》


長篇小說《人生的枷鎖》、《月亮和六便士》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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