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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丫鬟形象的塑造

「朱簾更倩梅香掛,要放銀蟾入座來。」 在古代,「梅香」即為婢女(丫鬟)的代稱。丫環,也叫做使女,或者叫做婢女,也有叫做丫頭的,歸入奴僕的範疇,是封建社會和資本主義社會的產物,是社會的最低階層。


她們大都是由於家庭生活困苦而被賣到主人家裡的,也有的由於祖輩就是主人家的奴才,因而一生下來就註定是主人家裡的使喚丫頭。所以,自古以來,在眾多文學作品中,都有丫鬟形象的塑造。


而在有些文學作品中,丫鬟是作為主要角色來塑造的,如《西廂記》中的紅娘。而在「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鍾於女兒」的《紅樓夢》那新鮮別緻的美學境界里,大觀院里的丫鬟們,在中國文學史上,第一次走出貴族階級的投影,以獨特的個性生命、人格力量,進入藝術典型的畫廊。

注重丫鬟命運的描寫是《紅樓夢》的勝人之處。在古代的中國,一個女人生而為小姐,她只不過是一重的奴隸,即父權和夫權的奴隸,她所有的反抗集中在對婚姻的反抗上;而一個女人生而為丫鬟,她就是雙重的奴隸,這個雙重的奴隸除了要反抗婚姻,還要反抗她低人一等的命運。


因為在古代,奴僕的戶籍是要打入另冊的,即所謂的"賤籍"。入了賤籍的奴僕,世代都是這個身份。而丫鬟亦逃脫不了「賤籍」的命運。在《紅樓夢》里,一群青春靚麗的丫鬟,住在才子佳人的集中營——大觀園裡,她們在端茶倒水的時候聆聽法定的才子佳人們吟詩作對,她們對命運的思考一定比小姐們更敏感、更複雜。


在過去封建男權話語的風月筆墨和才子佳人的作品當中,女性人物常常是被描繪成是風月場中的尤物,或者是供男人們洩慾的一種工具。那麼到了曹雪芹的《紅樓夢》中,這些所謂的「色妖」、「尤物」 卻負載了曹雪芹的濃烈的人格理想和權利價值。那麼曹雪芹是怎樣在特定的氛圍、色調和境界里塑造這些藝術形象的呢?

《紅樓夢》丫鬟形象的塑造

其實,《紅樓夢》里的十二金釵中有的一些人物,還不如丫鬟寫得多,寫得成功,塑造的生動感人。比如像鴛鴦、平兒、襲人、晴雯、紫鵑、司棋、晴雯等一大批丫鬟。她們個性突出,性格豐滿,形象生動,實際上也是作品的主人公。


曹雪芹用他特有的塑造丫鬟的思想深度和廣度來傾情於丫鬟,不是對丫鬟的憐憫和同情,而是對於純屬於人類的女性的尊重。因此,曹雪芹所塑造的丫鬟形象,都帶有人道主義的色彩。


所以,在歷代文學作品中,《紅樓夢》裡面的丫鬟們是寫得最成功的。而在眾多丫鬟中,晴雯是曹雪芹傾注了最大熱情的一個丫鬟的形象。她沒有一點下賤人的那些奴顏婢膝,有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性格秉性來行事,來為人。正是因為如此,她跟寶玉的關係也就顯得最純正,最令人感動。


《紅樓夢》里寫晴雯這個人物,有很多非常鮮明的成功的章節,譬如說,撕扇子、帶病連夜趕補孔雀裘。《紅樓夢》裡面寫到過人的詩、詞、文,最長最著力的就是寶玉的紀念晴雯的《芙蓉女兒誄》。然而,在封建社會裡,丫鬟永遠也逃脫不了奴僕的命運。


在《紅樓夢》中的「賈氏仁政篇」中,開宗明義第一要義就是:買人。「買人」這是賈府的老爺、太太、公子、小姐們的口頭禪:買個丫頭、買個小廝、買個小老婆、買個唱戲的、買個小尼姑等等等等,一部《紅樓夢》就是從買人寫開去。

可想而知,「買來的」能有什麼好的命運?買來的「小老婆」有的可能還混個花轎,儘管不能從正門進入,但也能被人抬著進去。而丫頭永遠都不會被抬著進來的,只能是被人領著進府。

《紅樓夢》丫鬟形象的塑造


《紅樓夢》中的丫鬟通常被分為三等:一等是熬成偏房的妾;二等是主子身邊的大丫鬟;三等是下層的丫鬟。雖然她們的地位有高低,但最終都逃脫不了悲慘命運的安排。


如「忠」襲人雖然費盡心思也枉然,寶玉出家後嫁給了蔣玉菡了事;悲壯剛烈的「勇」晴雯被封建社會所吞噬;自尊自愛的「烈」鴛鴦被逼無奈,只有懸樑自盡;桀驁不馴的「痴」齡官最終也被命運毀滅;「憨」香菱當有人來撕碎她心中的夢時,毫無防範的她只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了。


《紅樓夢》中還描繪了其他各類型的丫鬟,其中具有抗爭性格的女奴形象還有很多,如為愛情而死的司棋,明艷任性,稜角畢現的芳官、跳井的金釧等等,她們一起構成了《紅樓夢》中具有反叛精神的女兒形象群,具有高度的典型意義,是曹雪芹在文學史上的一大創舉。

這類女兒們生活的道路儘管不同,性格內容也有差異,但她們對封建壓迫都有一種強烈的仇恨感,而最終以悲劇收場,演出了一場捍衛自己人格的悲劇,深刻的展示了下層女兒的命運。


把美麗的東西毀滅給人看,這就是悲劇的震撼力所在。《紅樓夢》的丫鬟世界是異常豐富和深刻的。在美的毀滅中,曹雪芹讓這些坐卧不避,嬉笑無心的丫鬟們的人格價值得到了升華,給她們的人格提供了一個真正的理想價值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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