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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茀之將浙派中國畫藝術推向新高峰

吳茀之將浙派中國畫藝術推向新高峰


籬邊老菊圖


來源:杭州日報 記者 陳友望 實習生 鄭成航

浙江中部有個書畫之鄉——浦江縣,這裡山水清麗,民俗崇文,尤出書畫名士,吳茀之先生就是從這裡走出來的中國20世紀畫壇的翹楚。他高揚傳統藝術大旗,將浙派中國畫藝術推向新的高峰,是現代浙派中國畫的領軍人物,也是浙江美術學院中國畫教學體系的奠基人之一。吳茀之以詩書畫三絕飲譽畫壇,劉海粟贊其「超逸高妙」,潘天壽贊其「堅芳之質」,沙孟海贊其「筆力蒼勁,豁人心目」。


「客中饒韻事,忘卻是他鄉」


吳茀之於1900年出生於山水靈秀的浙江浦江,自1922年考入上海美專以後,輾轉各地,漂泊遊學、教學生活幾乎延續了一生。也正是如此經歷,開闊了吳茀之的胸襟和視野,走上了成為一代藝術大師的道路。


浦江為書畫之鄉,吳茀之的父親申卿公是秀才,善人物畫,長兄士維則善畫螃蟹,舅父黃尚慶更以書畫聞名於金華府。吳茀之本名士綏,他幼承家學,也酷愛繪畫。中學時期的士綏,常常在課餘臨摹《芥子園》《點石齋》等畫譜,後來更醉心於學習的蔣廷錫、惲壽平的工筆畫冊,孜孜不倦。然而,地處偏僻的小縣買不到別的畫冊,士綏漸漸感到不滿足。

直到1922年,士綏考入上海美術專門學校,開始接觸到王一亭、吳昌碩等海派大家。當時美專的國畫教師是許醉侯,初見士綏的花鳥畫,就覺得「有點苗頭」,特地帶他去拜訪吳昌碩、王一亭。吳昌碩此時年過八旬,藝術上爐火純青,聲望也如日中天,士綏一見之下,為之傾心。從此,他不再學蔣南沙的工筆,轉向海派的大寫意一路。據同鄉同學張書旂回憶:「在上海美術專門學校的辰光,我們勤學苦練不分寒暑。那時,把兩隻皮箱拼起來當畫桌,輪流作畫,吳茀之就是其中一個。」勤學苦練有了結果,1924年,士綏畫了一幅《牡丹水仙》作為畢業創作,許醉侯見後非常高興,為此畫題詩題款,在款中說:「吳君士綏畫筆雄渾,氣象高古,近法缶翁,上追復堂」。此時的吳士綏,已深得海派大寫意的精髓。


1925年,士綏從美專畢業,自此不用本名士綏,以字茀之行。畢業以後,吳茀之於蘇淮一帶擔任教職,直到1929年,回到上海美專任中國畫教授。舊日師友看過他的畫作以後,認為吳茀之雖然技藝日進,氣魄卻減。經亨頤先生更批評他:「『昌氣』太重,做第二個吳昌碩有什麼意思?今後不要去看吳昌碩的畫,要畫自己的畫,寫自己的字,立自家面目」。師友的意見對吳茀之震動很大,他開始思考如何「自立門戶」,最終決定取經多方,轉益多師。劉海粟後來說起吳茀之的這一轉變時說他:「曾學過缶老的大寫意花鳥,後來又吸收白陽、青藤、八大、石濤、李復堂諸家之長,逐漸自成一家,超脫靈變,格調很高。……不再是缶老的『看門人』」。


在上海美專任教近十年後,抗戰爆發,上海淪陷。吳茀之離開上海,其後兩度於重慶國立藝專任教,中間還流轉福建南平。直到抗戰勝利以後,國立藝專複員杭州,一校師生才結束了九年的離亂生活,吳茀之和學校一起翻開了新的一頁。


根據《說文解字》,「茀」的本義是「道多草,不可行」,吳茀之一生遊歷江浙、轉涉昆明、八閩、巴蜀,常為客子,備嘗艱辛。而「茀」又可以借指「福」,不乏憂患的生活狀態反而促成了吳茀之成為一代藝術大師。福兮禍兮,孰可知之?


「結交須黃金,何如墨一斛」

吳茀之為人,具有文人的清高稟性,也不乏農民般的淳樸品行。吳茀之堅持藝品與人品的統一,認為繪畫 「氣之清濁,趣之雅俗,皆有關人品高下」。因此,與他結交和相處過的親友、學生,對於他的人品無不欽服。與師友的切磋交往,也促進了吳茀之的藝術成長。


與吳茀之長期共事,交情最深、關係最密切要數潘天壽。早在吳茀之在上海美專學習期間,潘天壽就與之結交。潘天壽年長吳茀之三歲,已擔任教職,卻並沒有直接教過吳茀之,但吳茀之一直對潘十分敬重。當吳茀之被經亨頤批評「昌氣太重」後,就向潘天壽求教。潘天壽說:「我贊成這個意見」,並開始回顧中國畫史中的相關事例,說:「歷代出人頭地的畫家,莫不在繼承的基礎上有革新,如果只有繼承而不革新,事物就不發展了」,他還提到了「揚州八怪」的革新精神,並推薦了石濤的畫論。在他的啟發下,吳茀之思考了李方膺、鄭板橋、金農等人「自立門戶」的過程,反覆玩味石濤對「我為某家役,非某家為我用」的批評,為自己制定了「取經多方,融會貫通,自出新意」的作畫宗旨。


1932年,在潘天壽的倡議下,諸聞韻、潘天壽、吳茀之、張書旂、張振鐸五人創立了「白社」,以研究國畫創作為宗旨。白,含清白之意,其字五劃,代表五人。白社成立以後,分別在上海和南京舉辦畫展,出版了三冊畫集。這給了吳茀之莫大的鼓舞,也大大促進了他的藝術成長。吳茀之給自己定下了「擴大畫題」「技法探討」,堅持「書法日課」「外師造化」,加強「理論研究和詩文修養」等計劃,並辛勤篤行。


抗戰爆發後,白社被迫解散。一日,吳茀之收到潘天壽來信,得知他將隨國立西湖藝術院自長沙遷往沅陵,並可能向昆明轉移的消息。老友遠去,吳茀之倍感蒼涼,取四尺對開的宣紙,揮毫寫下一盆水墨淋漓的蘭花,上題詩道:「寫幅盆蘭且自題,可能載得到湘西。對話難著同心語,流水空山屬馬蹄」。不久,他便動身前往昆明,又與潘天壽、張振鐸兩個白社老友相聚了。


1944年,時任國立藝專校長的潘天壽希望聘請吳茀之為國畫科主任,吳茀之當時在福建南平任教,自覺「風調雨順,不想再去重慶」;潘天壽懇求再三,說:「你若不應聘,我這個校長也不當了」。吳茀之念及二人情誼和國立藝專的寬廣前景,終於應聘。藝專複員杭州以後,二人也朝夕相處,共同研究教學。當時有人編順口溜道「潘老吳老,兩人要好,亦師亦友,何人不曉」。二人一生披肝瀝膽,患難與共,可謂「君子之交」的典範。

「不忘田園勤作業,且憑書畫慰勞人」


吳茀之出身於書香門第,早年父親就帶他拜陳友年為師,學習四書五經、《綱鑒易知錄》和唐詩。進入上海藝專學畫以後,詩詞和書法也一直是他勤加練習的科目之一。吳茀之曾對學生說:「一個中國畫家,如果缺少深厚的詩文修養,只知就畫就畫,則不免凡俗淺陋,充其量不過是匠人之作」。因此,吳茀之作畫,素來善於題上自撰的詩跋,在重慶國立藝專任教時,人贊其詩書畫,稱為「吳三絕」。


吳茀之的書法早年受吳昌碩影響較大,行書結字左低右高,用筆凝練有篆書筆意。其後,他在繪畫上力求擺脫「昌氣」,書法上也隨之轉變,遠取法《馬鳴寺碑》《石門銘》及傅山、黃道周,近得經亨頤、潘天壽陶染,書風漸漸成熟,饒有碑意。到了1940年代,吳茀之開始留心明清以來的畫家書法,如陳淳、徐渭、石濤、八大、蒲華等,尤其是祝枝山的草書,在他的書法中多有借鑒。此時其書法由碑轉帖,由古拙穩健轉向靈動鬱勃,且富有畫意。晚年以後,吳茀之人書俱老,更加剛健雄渾。


作為「三絕」之一的詩歌,據統計,吳茀之一生曾作過兩千餘首(本文小節名皆為吳茀之所作詩句)。他的詩友包樹裳為其《吳谿草堂詩抄》所作序言中說:「茀之詩沉浸唐之昌谷,宋之宛陵,荊公,後山,簡齋」。吳茀之的詩歌,確實有李賀的幽深奇譎,王安石的遒勁清新,陳與義的筆力橫空。他認為,詩與畫,在神韻、意境、表現手法、風格等多個方面都息息相關,甚至是「說不盡的」。

詩書畫三絕的吳茀之,無疑是造詣非凡的藝術家,同時,他也是優秀的美術教育家。吳茀之一生都在學校度過,從事美術教育五十餘年,先後在蘇州省立第一師範、江蘇淮安中學、上海美專、國立藝專、福建師專、浙江美術學院等院校任教,橫貫小學、中學、大學,可謂窮畢生精力於藝術教育。在教學中,吳茀之注重臨摹與寫生並進。就臨摹而言,他反對機械地描摹,而主張探求本源,掌握法度,「以我之天求古人之天」。至於寫生,吳茀之認為不能像西畫那樣斤斤於造型和色彩的準確,而要傾向於主觀,「透過客觀事物一定的基本形與特徵,傳達出作者個性與對象間的精神實質」。


就這樣,吳茀之以他強烈的文人特質,對傳統藝術所抱有的強烈責任感,為中國畫的傳承和發展傾注了一生的心血,在自我錘鍊和品格升華中達到了藝術和人生的高遠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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