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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兄救國,戀棧神器又出爾反爾,被複出大哥給惡謚踢出皇帝序列

向敬之


1


明正统十四年八月,英宗朱祁镇在土木堡成为了瓦剌追兵的俘虏。

兵部尚书于谦、吏部尚书王直等,除了请旨斩杀御驾亲征怂恿者王振的亲戚和余党外,就是赶紧拥立监国的郕王朱祁钰即皇帝位,遥尊被俘的明英宗为太上皇,以绝瓦剌太师也先挟英宗以令明朝的阴谋。


多难之秋,朱祁钰临危受命。他不张扬,懂得韬光养晦,初登大宝时唯唯诺诺。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明代宗朱祁钰


孙太后对老大嗣子朱祁镇还是挺有感情的,给新上位的朱祁钰下命令,诏立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为皇太子。你朱祁钰捡漏当了皇帝,代兄救国,但你是执政,过足了瘾后,还是要把奉天殿的椅子物归原主。

原主虽不在,但他有接班人。这一点,拥立派于谦、王直还是认可的。虽然以前他们都和朱祁镇闹过分歧,有过不愉快,受过牢狱之灾,甚至挨过那欲得其权也先自宫的王公公不少欺侮。而人家毕竟都是跟了先帝十四年的老臣。


朱祁钰很有一套,勤政爱民,宵衣旰食,重用干才,从谏如流,体恤臣下,今天赐蟒袍和剑器,明天为一小事也邀来密谈。


很快,他和于谦、王直们拉近了关系,其乐融融。多难兴邦,关键看是什么人


2


君臣齐心,其利断金。

于谦们被新皇帝极尽其才,备受重用,享受着从前不曾有过的政治待遇。他们看到新君的励精图治,欣慰至甚。明英宗荒唐差点亡国,于谦们的心还在滴血。


也先是聪明人,欲把妹妹送给朱祁镇做小被谢绝,想用英宗当枪使不战而胜受阻止,于是来一招送朱祁镇归国重修瓦明之好。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于谦


朱祁钰最想拒绝,但不好明说,暗示却被于谦说「顾理当速奉迎耳」。于是,「遣侍读商辂迎上皇于居庸关。丙戌,上皇还京师。帝迎于东安门,入居南宫。帝帅百官朝谒。庚寅,赦天下」(《明史·景帝本纪》)。


二帝相逢,自然少不了虚情假意的寒暄。朱祁钰当着众臣的面,假惺惺地要还政给上皇,朱祁镇又心不甘地跪谢今上的圣意,感激涕零地表示要在南宫幽所终老。但从「庚寅,赦天下」来看,朱祁钰在搞定朱祁镇承诺有愧国家、辱没神器后,在「丙戌」朝拜朱祁镇后的第四天,以大赦天下来庆祝自己完全得了天下。

史学大家孟森在《明史讲义》中谈及此事,说:「景帝之于上皇,始终无迎驾之说致也先,其不欲上皇之归,自是本意。但其阻上皇之归,乃纵令诸将奋勇御敌,而不与敌和,使敌失贡市之利,则愈阻驾返而敌之送驾愈急矣。英宗被虏而明犹全盛,景帝之不负祖业,不涉阴险,实明宗社之福也。」


「景泰时期,即景帝统治时期(1450—1457年),普遍地被人们判定为恢复了稳定、由干练的大臣们卓有成效地治理、进行合理的改革以及为北京和北方边境制定正确的防御政策的时期。传统的历史学家也判定,与前十年邪恶无能的宦官不幸地把国事搞得一团糟的情况相比,它的政府要受到赞誉。」(《剑桥中国明代史》)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另一个明史大家吴晗说:「景帝是个好皇帝,是值得我们纪念的。」


3

朱祁钰坐定龙椅,就开始运作怎样废掉太子侄儿朱见深,让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当储君。


陆容《菽园杂记》卷一:「景皇帝既即位,意欲易储。一日,语英曰:‘七月初二日,东宫生日也。’英叩头云:‘东宫生日是十一月初二日。’上为之默然。」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朱祁钰用儿子的圣诞来称东宫的生日,想混淆当初宣读立朱见深为太子圣旨的司礼监老太监石英,以便他默认出来发声。哪知这个太监很正直,不上钩,当即提出反对意见。石英不愿意出手,那就想办法抓他的小辫子,最后以多项罪名把他弄到南京旧宫种菜。


你不干,自有人乐意干。「太监王诚、舒良为帝谋,先赐大学士陈循、高谷百金,侍郎江渊、王一宁、萧镃,学士商辂半之,用以缄其口,然犹未发也。」(《明史·朱见济传》)近代曹锟赂选总统,说不定是看来朱祁钰赂换太子的史实。但不料这些正直的大臣不配合。


这时,广西土官都指挥使黄(王厷)因私怨杀了当知府的弟弟全家,有司追责,他派人到京师,上疏皇帝易储,密定大计。好家伙,朱祁钰终于等来了来自边疆的心声,当庭宣读,黄乃忠臣,何罪之有,进阶都督。


大臣们也不好再做声,毕竟他朱祁钰现在是皇上。反对他的决策,是为不忠,如果继续反对,莫搞得天下又乱,好在他没有朱祁钰荒唐。


他把反对他易储的汪皇后打入冷宫。他提出理由也很充分:「天佑下民作之君,实遗安于四海;父有天下传之子,斯本固于万年。」


他易储成功,还是善待了哥哥的几个儿子,都封为一字亲王,享受了皇子的优待。


只是被他新立太子的朱见济无福消受,当了一年多的懵懂储君就夭折了。朱祁钰甚是心痛。这时,有大臣上奏了,要重立朱见深为接班人。


御史钟同上书:「父有天下,固当传之于子。乃者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臣窃以为上皇之子,即陛下之子。沂王天资厚重,足令宗社有托。伏望扩天地之量,敦友于之仁,蠲吉具仪,建复储位,实祖宗无疆之休。」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钟同


钟同得到了宁阳侯陈懋、吏部尚书王直等人的附议,朱祁钰很不高兴。皇帝丧爱子,你说是天命,这还了得,下旨锦衣卫,将钟同等下狱,以巨梃杖打,钟同不经打,死了。


于谦在此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人要他这个国家柱石出来主持公道,他干脆和大学士王文商量,把这个人直接升为知州,以便他得了好处不再犯忌。


4


钟同死后一年半,朱祁钰信任的武清侯石亨、副都御史徐有贞、大太监曹吉祥趁其病居南郊斋宫,里应外合,把被他圈禁在南宫的明英宗朱祁镇重新请上了奉天殿的龙椅。


石、徐、曹阴谋兵变,都是因为不见容于「救时宰相」于谦。他们要彻底扳倒于谦,就必须推翻最信任他的明代宗。


英宗继位,将朱祁钰这个新先帝,废为郕王,将其软禁到西内永安宫。一个月后,「王薨于西宫,年三十。谥曰戾。毁所营寿陵,以亲王礼葬西山」(《明史·景帝本纪》)。


他代兄救国,恋栈神器又出尔反尔,被复出大哥给恶谥踢出皇帝序列短短一节文字,交代了明代宗朱祁镇身后种种,包含了多重让人感叹唏嘘不无悲情的意思:


一、朱祁钰不论如何,也是皇帝或先帝。他死了,被禁用皇帝死后该享有的「驾崩」或「崩」。《明史》用「薨」,也是援引当时的材料,李贤《天顺日录》、杨瑄《复辟录》、尹守衡《明史窃》仅记代宗「薨」。


英宗后期的首辅李贤在《天顺日录》中还说:「景泰淫荡无度,臣民失望,一听说上皇复位了,无不欢欣鼓舞。景泰不孝母亲,不敬兄长,不睦妻子,怨恨、忧郁之气充满了朝廷,因此六七年间,水旱灾害遍及天下。天上发生天变,人间的自然之气的运行紊乱,一年比一年严重;景泰年间,任由官员自己选择好官来兼任,竟然累积到兼任五官,太子太保一次晋升十员,名爵的泛滥到了这种程度。」


二、死因不曾交代,没说病逝。李贤《天顺日录》、杨瑄《复辟录》、尹守衡《明史窃》、薛应旗《宪章录》及陈建《皇明从信录》《皇明资治通纪》,都不述其病况死因。看来他死得蹊跷。而明人陆釴《病逸漫记》却说:「景泰帝之崩,为宦官蒋安以帛勒死。」此论,影响了后世乾隆皇帝为景泰陵立碑题辞,说代宗:「子亦随死,终于杀,礼西山,实所自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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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给他定谥为「戾」。虽「戾」有蒙冤受屈的说法,但朱祁镇给其弟的却是恶谥,称其一生为恶。「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朱祁镇曾下诏骂朱祁钰:「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往彰闻,神人共愤。」皇家最是无情人,着实不假。


四、将朱祁钰生前给自己建的皇陵毁坏,以亲王礼葬于西山。这是明摆不承认这个皇帝,甚至只认为是代己监国而已。朱祁钰是唯一没有被葬入帝王陵寝的明朝皇帝。不然的话,今日之北京十三陵就该是十四陵了


就连朱祁钰在位加封家人的称号,被朱祁镇下令「皇太后吴氏以下悉仍旧号」,如所封的皇后、太子、公主,都被废黜。受其宠冠后宫的唐贵妃,被逼迫为死后的朱祁镇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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