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詩人小說家卡達萊

●黑藍

作者似乎在寫一個駕輕就熟的故事，但那種細微處毫髮畢現，恢弘處濃墨重彩，抒情處克制寫意的肆意，還有激情充沛的敘述，都營造出一種既雄奇、瑰麗又空濛靈動的詩學意境。

讀伊斯梅爾·卡達萊總充滿詩意的感覺。

《亡軍的將領》（卡達萊著，重慶出版社出版）為我們描述的戰爭其驚心動魄和攝人心魂之處，以及戰爭造成交戰雙方民眾之間心靈的重創，它沒有直接把故事的重心放在自己的一邊，而是把筆端轉向交戰敵方國的一個年輕將軍的身上。

這位倒霉的將軍一踏上他鄉的領地，就被一雙雙異樣的眼睛注視，他深深感到不安和恐懼。將軍想改變的是自己來到這片敵國的土地上所產生的挫敗感，他從民間搜集到一些陣亡軍人的日記，那些所謂勇猛的軍人多屬沽名釣譽之徒，倒是逃兵的日記更親切一些。義大利宣告投降前夕，他們的軍人幾乎都淪為阿爾巴尼亞農民家的僱工和僕人——為一片黑麵包用武器跟農民交易，為了活命干所有的農活……這些讓將軍感覺丟人之極。而義大利那位美麗的隨軍妓女不是在作戰中死去，而是因為本地的一個年輕人愛上她，小夥子要與未婚妻解除婚約，小夥子的父親受不了來自家族的壓力，跑到妓院開槍把她打死。而更多的軍人，一踏上這片土地就死於流彈和炮火，還有黑夜裡因失去方向死於自己隊伍的火拚，許多逃兵死於Z上校「藍色營（偵緝隊）」令人聞風喪膽的大肅清。死亡紛至沓來，不計方式。死亡的真相使將軍不堪面對。

那個在傳說中異常活躍的Z上校，美麗寡婦貝蒂的可愛丈夫，伯爵夫人心中英雄的兒子，他們派神甫專程陪同將軍來尋找他的遺骨，卻怎麼也找不到。

將軍夜夜與噩夢相伴，日日與屍骨相隨。這真是世界上最晦氣的使命。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將軍鬼使神差想參加鎮上阿爾巴尼亞人的婚禮。他想輕鬆一下。因此他不顧神甫阻撓，執意要去。這是一次沒有法律保護的非外交活動，將軍在婚禮上與親手殺死Z上校的老太太狹路相逢。

失蹤的Z上校在這個雨夜復活：20年前他殺死了老太太的丈夫，強姦了老太太14歲的女兒，女孩投井而死。當Z上校再一次抱著慾念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推開老太太家的門時，這個殺人如麻的傢伙與這間房屋的主人一起人間蒸發，完全沒有了一絲痕迹。而真相在20年後大白天下，被戰爭毀滅了的老人苟活在世界上，她以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復仇，她把20年前埋在自家門檻下的仇人屍骨刨出來裝進布袋，她渾身泥水穿越雨夜背著布袋來到將軍（她認為將軍是Z上校的朋友）的面前，她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詛咒這場毀滅了她一家的戰爭，她把仇人的骨頭丟在將軍面前。老太太鬼魂一樣地哭嚎，眾人有節制地怒視，一個民族的集體記憶，血淋淋的場景。老人喊道：你們參加我們孩子們的婚禮，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來殺死他！一堵高不可攀的牆，堆積了整個被壓迫民族的刻骨仇恨，矗立在將軍眼前，他的恐懼無以復加……

卡達萊的小說源自傳統，正如布克國際文學獎評委會主席約翰·凱里評價「他描繪了一種完整的文化、繼承了荷馬史詩的敘事傳統。」而我看到，卡達萊又不全拘泥於傳統寫作，從墓穴里目擊戰爭，這種視角給人一種全新的體驗。而這部《亡軍的將領》不僅僅是再現歷史，他更是一部荒誕的史詩，聰明的卡達萊給幻想現實主義塗上了一層淡淡的幽默色調，這些色調對傳統沒有削減，而是添色，這個作品在演奏法西斯的亡靈彈奏曲之際，作家巧妙地把阿爾巴尼亞的歷史、地理、風土、人情、文化、民俗以及阿爾卑斯山人的豪放驃勇等，全部融會在一個又一個、環環相扣的故事和片段之中。作者似乎在寫一個駕輕就熟的故事，但那種細微處毫髮畢現，恢弘處濃墨重彩，抒情處克制寫意的肆意，還有激情充沛的敘述，都營造出一種既雄奇、瑰麗又空濛靈動的詩學意境。

這樣的小說讀起來真是一次愉快的旅程。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北京晨報 的精彩文章:

※靚模妮娜被稱為凱特-阿普頓的接班人，傲人的上圍太迷人！
※小家碧玉，最迷人！
※愛笑的女人最迷人
※傑西卡·阿爾芭素顏逛超市，生活中的她也很迷人！
※都說男人健身的時候最迷人，迷人，迷人
※迷人的寧靜
※迷人的俄羅斯女兵！
※克里克特壽家族，艷麗多姿，光彩迷人！
※美總統特朗普的女兒伊萬卡公主，歲月的沉澱越來越迷人
※天使約瑟芬-斯可瑞娃曲線超迷人，贏得了眾多男人的喜愛！
※俄羅斯名模嘉·拉芙凱蒂長相甜美身材迷人，這完美的女人太亮眼！
※迷人的英拉，讓普京和奧巴馬都沉醉了
※男人看女人什麼時候最迷人
※優雅秀髮，嫵媚妖嬈，迷人的小女人
※蓋爾加朵版神奇女俠很迷人？42年前的神奇女俠更迷人！
※女神斯嘉麗的迷人瞬間，你理解杜蘭特了嗎？
※迷人的光芒
※靚模丹妮拉-洛佩斯如吉賽爾-邦辰般迷人，透露出迷人的魅力！
※女星阿曼達·泰勒和朋友海灘度假，網友：19歲的她看上太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