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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被困荒廟她滿心忐忑,向偶遇的白衣僧人求救他卻詭異地笑了

雪夜被困荒廟她滿心忐忑,向偶遇的白衣僧人求救他卻詭異地笑了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新月希 | 禁止轉載


明天啟年間,妖孽盛行,朝政黑暗,內憂外患,冤魂餓殍已為尋常。

冬至日,湖廣一帶雖還沒有落下雪,也已寒氣逼人,北風儘管凜冽,仍不減南方的濕冷。


山路難行,一獵戶早起,尋覓半晌,才射中一隻野兔,準備下山之時,看見山腰下的寺廟似有人影。


這間荒廢多年的破廟隱在遮天蔽日的山林樹木里,離他常走的那條山路不遠,他繞近了一些,卻不上前去,身邊的獵狗還沒接近去那間廟的小路,就開始低聲嗚咽。


只見一眉目分明的白衣僧人站在破爛不堪的廟門前,靜靜看著他這邊,雙手合十行了個禮。

狗朝著破廟的方向開始齜牙咧嘴起來,兩條後腿抖個不停。


獵戶朝著白衣僧人的方向喊了一句:「小師傅是外地人吧?此廟常年荒廢,煞氣重得很,切莫留宿啊!」


僧人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獵戶趕著狗下了山,一邊走一邊回頭望。


僧人已不見蹤影。

他一邊朝回家的路走著,一邊喃喃自語。


「有鬼的地方還敢住,真不愧是出家人,是吧?」


狗在他腳邊哼哼唧唧,不一會,兩人就消失在山霧中。


1.女人


黃昏很快就來臨了。

確切地說,應該是黑夜。


立冬後的黃昏僅有轉瞬而逝的功夫,陰雲蔽日,看不見太陽西斜的樣子,一晃神,伴著粒粒飛雪,天空已經步入黑夜中。


這間荒廟於此時迎來了第二位訪客。


僧人剛好生起火堆,便聽見輕輕的敲門聲。

由於常年荒廢失修,這間廟的大門也是殘破不堪。門框斷了半截,門檻是塌的,用來封窗的布已是千瘡百孔。


隔著這若有若無的門窗,僧人隱約看見外面站著一個人影。


他走上前去,從門檻塌陷處的洞,瞧見一雙女人的繡鞋,上面沾著雪和泥。


僧人沒有猶豫,打開了門。


外面已是鵝毛大雪,天色接近全黑。


借著屋內的火光,他看見一個艷麗女人站在雪裡,身批裘衣,妝發凌亂,表面上低眉順眼,又微微有些喘氣。


「大雪封山,妾身與家人走散,能否借地留宿一晚?」


僧人點點頭,讓開身請她進屋內。


廟門嘎吱一聲關上,將風雪隔擋在外。


女人柔聲道了句謝,便小步走到火堆邊取暖。


奇怪的是,廟內雖然生著火,但濕氣始終不減,青磚砌的牆壁上一直滲著水珠,廟中央佇立著一尊高大的青石佛像,像所有的佛像一樣,它低垂著眼,慈眉善目,安靜又莊嚴,只是因為年久失修,身上布滿了斑駁的青苔。


僧人瞧女人皺著眉打量著佛像,便開口道:「慈眼視眾生……周圍濕氣重,夫人將裘衣脫下烘一烘吧,以免著涼。」


女人偏頭瞧了一眼肩上,她披著的裘衣早已被雪打濕,慌亂中沒有留意,難怪進來依舊覺得如此濕冷。


僧人又動手為她用枯樹枝撐起一個衣架,供她烤衣服。


她仔細的瞧著這個出家人,年紀不大,五官清秀,眉目纖長,舉止極有修養。


「大師為何風雪夜留宿於此?」她聲音幽幽地問了一句。


「訪友。」僧人淡淡地說:「途徑此地,大雪封山,只得借佛門清凈地留宿一晚。」


「原來如此……」女人在火堆邊坐下,「不知……師傅可否聽說此廟有凶煞。」


「山精妖怪的傳說哪裡都有,不必當真。」


女子聽聞淡淡一笑:「也是……」


「夫人又為何獨自一人,夜宿深山?」僧人一手撥弄著火堆,一邊抬眼看向她。


女人坐在對面,眉頭一蹙,流下淚來。


「我原是辰州府徐家的妾室,因為老爺要調往都勻府,所以我們舉家遷往貴州。山路難行,我不慎失足滑下山坡,與家人失散……我大聲呼救,但是沒有聽到迴音,想繞回去卻迷了路,見天色漸晚,只得先尋一處棲身之所,看見這裡有火光,想必是有人……」


僧人眼神一軟,柔聲安慰道:「莫哭莫哭,待天亮我陪夫人去山腳下的村莊打聽一下家人下落。」


女人聞言,用手細細拂去眼淚,點了點頭。


僧人又站起,從牆角抱起一堆枯草,厚厚地鋪在女人腳邊,給她睡覺歇息用,正準備起身,女人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寒冬惡夜,窗外竟然傳來幾聲鴉嗥,凄厲又簡短。


寺內的青石磚牆還在不斷地滲著水珠,潮氣逼人,大佛像仍舊低眉垂眼,雙唇緊閉。


「大師……你不會趁夜自己一個人先走吧?」


女人一雙丹鳳眼,淚眼朦朧地瞧著僧人,楚楚可憐的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緩緩落下的雪花粘在窗棱上,又緩緩融化。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


僧人避開女人的眼神,縮回手,行了一個合十禮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何況這雪夜難行,天不亮我哪也去不了,夫人放心……」


女人又開口道:「我在家中地位微賤,不過是個沒有生養的妾,生死未卜,許久未歸,家人可能早已棄我而去,大師再帶我尋回去恐怕也是白費……」


風停了,雪落無聲,此刻屋外越發的寂靜了。


「夫人身著裘衣,頭戴金釵,怎會是『地位微賤』之人。」


僧人坐回女人的對面,聲音平靜地說道:「夫人說自己滑下山坡,可是披在外面的裘衣上卻不染塵泥,夫人一家南遷貴州,又為何不取官道而行,要從這險惡山路中繞呢?」


女人頭垂得低低的,努力掩飾著自己那不自覺扭曲的表情。


僧人見她攥緊了衣角,接著說道:「夫人不必驚慌,你我不過萍水相逢,我無意追究您的私事。只是這深山雪夜,除了互相給個照應之外,小僧幫不了你更多。」


女人沉默了許久,僧人繼續給火堆添著柴,屋內除了木頭被燒得炸裂的噼啪聲外,一時無他。


終於,女人再次開口了,聲音幽幽的,像是在神遊一般。


「是我一開始有所隱瞞……大師莫要怪我,是這個中曲折,一時實在說不清,也叫人難以相信。」


火堆燒得旺了,印在她眼裡,不知亮的是淚還是光。


「我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女兒,只是個青樓賣唱的孤女。有個恩客憐我身世,想要收我做妾,我脫籍贖身後就嫁給了他,嫁過去之前,就知道他有一妻,原以為我這樣的卑賤身世,是不會被人放在心上的,沒想到還是招致他妻子的妒恨。這月,老爺的本家得罪了宮裡人,我們全家為自保,連夜遣散了大部分下人,帶著幾個近身侍候的奴僕想悄悄躲去貴州鄉下老家。沒想到,他妻子卻打算在路上趁亂要我的性命……」


僧人表情嚴肅起來,道:「這話怎麼說?」


「他妻子不知從哪雇了個武夫,說是自己的遠親,讓路上幫著拎細軟扛箱子的苦力。他一路跟著我們,卻在我獨自一人時,對我狠下殺手……還好我命不該絕,僥倖逃脫。現在我是萬萬不敢再回去找他們了呀……」


女人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抖著,彷彿對死裡逃生的場景心有餘悸。


「求大師護我回城裡……只要回到我從前賣藝的地方,我就安全了。」


仍舊是那雙丹鳳眼,無限哀求地看著他。


他嘆了一口氣。


見僧人轉過身朝著佛像的方向,仰頭看著佛,不知在想些什麼,女人也不再多說,打算轉過身側卧睡下。


窗外一片漆黑,連一絲月光都沒有。


她還未躺下,卻聽見僧人的聲音又再次響起來。


「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


2.武士


武士潛伏在佛像頭上的房樑上,已經許久了。


這破廟又大又空曠,還髒亂,除了進門那一塊地方稍微好一點,整個廟內布滿了蛛網和斷木殘垣,而且佛像後面的牆壁到處是窟窿,即使不從正門走,他也能悄悄地潛進來,借著風聲大作掩護,無聲無息地躲在房梁之上。


他趴在房樑上的黑暗裡,一直靜靜觀察著底下的僧人和女人。


本想乾脆將這個僧人連同女人一起殺掉,卻又心有戚戚。他無法判斷這個出家人究竟是武僧來路,還是只是個文弱和尚。


再者,佛門之地殺僧人……


他瞧著自己身下的佛像,覺得有股寒意湧上脊背,於是決定先觀望著。


「做得乾淨點,要讓她像是意外墜崖,最好是連屍身都找不到,以免給我惹麻煩。」


那當官的妻子雇他時,是這樣說的。於是他扮成挑夫,跟著他家一起上了路。


雖然這家人在辰州本地還算富裕,但是不知因為什麼事走得這樣急,當家人只帶了一妻一妾與兩個孩子、三個僕人就上路了,行李倒是帶了不少,滿滿當當一個上了鎖的大木箱,由兩個家僕抬著,其餘的細軟雜物由他和另一個僕人抬著。


一路上,妻子領著兩個孩子,當官的時而牽著那個小妾,時而過來抱抱孩子。


他一個粗人,也看得出,妻子與丈夫雖然相敬如賓,但卻琴瑟失合。


倒是他要除掉的那個侍妾,一路上在正妻面前雖然始終謹守本分、低眉順眼,不曾越禮。但他卻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神里始終藏著一種東西——下流。


他很熟悉這樣的眼神。


不論她用多精緻的妝容,多體面的打扮來掩飾,那種下流始終藏在她的目光里。


連她求他別殺她時也一樣。


他原本以為這樁買賣不過是手起刀落,拿錢走人這樣簡單,所以趁她一個人去林中角落方便時,舉刀欲刺,卻不想恰巧被她撞破。


沒想到的是,一個妾,竟然出得起三倍的價,讓他反過來去殺妻與妻子的一雙兒女。


侍妾掏出貼身的一大疊匯票以及從手上耳上取下的金器珠寶就已經超過了妻子與他談好的傭金。並且允諾只要事成,決不食言。


他動心了,幾乎沒有多少猶豫。


原本妻子承諾他的傭金只剛好夠他償還欠下的一大筆賭債,如果改成做侍妾這筆生意,不但可以還清欠債,還能賺一筆。


亡命之徒。


雇他來的妻子並不知道,他父母是罪奴出身,因此他從小在下三濫的地方長大。機緣之下學過點功夫,之後做過鏢師,當過護院,還干過幾筆搶匪生意,受雇殺人這是頭一回。


但是只要干成了這一筆……


只要成了……


就算是亡命天涯,得到的那些錢他也要花很久很久才能花完,,等風頭一過,他就能再從長計議了。


他這樣想著,渾身上下打著寒顫地興奮起來。


於是在一家人歇息夠了,開始找「失蹤」的侍妾時,他先借交易之名悄悄將妻子引至暗處,割斷了她的喉嚨,用石塊將屍身毀容破面,丟下懸崖,再將妻子衣服的碎片掛在山崖邊。


這時侍妾也回到了家人中間,一群人又開始找許久未歸的妻子,他則裝作不知情地在林間搜索著妻子的蹤跡。侍妾引開兩個家僕與丈夫,只剩下一個僕人與兩個孩子,旁邊還有一堆行李,和那個扛了一路的大木箱。


他躲在樹後面站了許久,卻一直沒動手。


那個木箱……他留意很久了……


天色漸晚,黃昏要為罪惡披上掩護的外衣。


從出生起就過著非人的日子,為了生存,摸爬滾打,被迫練了一身武,他還是沒能跳出底層的圈子。


像渣滓一樣地活著,還要為這些錦衣玉食的人當牛做馬。


不遠處站著的那兩個孩子,大的看上去才不足七八歲,穿著一身好看的衣服,那面料他這輩子連摸都沒摸過。


看著那個大木箱,和一堆細軟包袱,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如果真的是像他想的那樣,那妻子出的價錢,和侍妾給的三倍酬金,根本都不算什麼。


反正來去不過就是死刑犯和渣滓的區別……


惡向膽邊生。


他沒有什麼智取的計劃,只是繞到身後,用和殺妻子同樣的手法殺了僕人,再殺了兩個呆若木雞的孩子。


真容易。


他沒費什麼力氣,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用刀撬開大木箱上的鎖,果不其然,裡面果真有不少黃金,還有一大把匯票。


他嘴角不自覺地咧得老大,回頭看那兩個小孩,滿臉是血,倒在樹下的泥地里。他愣了愣,走過去,蹲下身,伸出手指捏住一下其中一個的袖口。反覆用指腹摩挲著那漂亮的、沾血的布面。


真舒服……


侍妾攜著丈夫和兩個家僕回來的時候,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妻子突然間的不知去向讓男人心煩意亂,她一邊好言好語安慰著,一邊在心裡笑開了花。


還沒反應過來,就濺了一臉血。


一個家僕被從斜側方殺出來的武士一刀刺倒在地,第二刀緊接著從另一個家僕的正面穿頸而過,她愣了一瞬,便大叫一聲甩開丈夫,轉身沒命地跑。


樹枝擦身而過,劃傷了她的手,窄窄的林間彎路扭曲著,乾枯的枝椏像死人的手指,向她張牙舞爪。


夜幕將至,黃昏下茂密的樹林,成了煉獄。


武士結果了剩下的人,將木箱藏進灌木叢里,沿著侍妾逃跑的那條路往下尋過去。


殺光了,就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


那個女人穿著厚重的裘衣和累贅的打扮,必定跑不快。當看到那亮著微弱火光的荒廟時,他擦了一把臉,感覺雙眼都像浸過血一般。


就是這了。


他從後面的狗洞潛了進去,看見那個女人站在佛像前和僧人說著話,便不動聲色地摸上了房梁。


他聽見女人始終在對僧人撒謊。心裡一直在盤算著怎樣找個好的時機了結了這筆買賣。


而現在,僧人聽完女人的辯白,正朝佛像這邊走來。


僧人抬起頭,看向大佛。


而他卻霎時感到渾身汗毛倒豎。


他在看我……


武士渾身一緊,冒了一背的汗。


只見僧人又雙手合十,低下頭去。


……可是剛剛那個目光,的確是穿過了佛像,直直地落到了他臉上。


「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他看見僧人回過頭對女人說。


「嗯?」正準備躺下的女人身子停在半空中,不解地看著僧人。


「我該如何救你們?」


3.僧人


女人更加聽不明白了。


「大師……在說什麼?你們?大師只要送我回城裡就好了,妾身不會再麻煩您更多的……」


女人努力扯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她不得不多多討好這位僧人。


「大師?」


她抬頭看著僧人,僧人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直直地看著她。


確切的說,是在用一種冷冰冰的、蔑視的眼神在看著她。


全然不似之前柔聲安慰她的溫潤君子。


女人瑟縮在火堆旁,與僧人對視的這短短几秒,她心裡千迴百轉。


她迅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嗎?不可能,她和這個僧人素不相識,在她踏入這個破廟之前,她從未見過他,他不可能知道她在撒謊。


難道他在山裡的某處看見了?


女人想著,喉頭一緊。


武士在房樑上趴著,只覺得渾身冒汗,之前伏在這許久,並未覺得難受,而就從剛剛被僧人凝視的那一眼開始,他只覺得冷得厲害,難受極了,隨時都要重心不穩掉下去一般。


房樑上儘是灰塵與蛛網,又黑又臟。


一瞥間,他看見身下這條橫樑另一頭的黑暗裡,趴著一雙小手。


他呆住了,他往後退了半尺,這雙手也往前爬了半尺。


武士的嘴角抽了抽,這不可能吧?


一個人形從黑暗中探出頭來。


他愣了一瞬,看清了。


一個穿著錦衣的小孩,臉被刀劃得稀爛,一雙眼睛圓睜著,朝他這邊一步步爬過來。


武士僵在了原地,因為驚恐,雙眼欲眥,嘴扭曲的向後咧著,吸著涼氣。


山林里的那些屍體,還在原地保持著死亡前最後的動作。


兩個家僕的脖子被割斷,喉管暴露在外,血源源不斷地湧進雪地里,最終乾涸了。一家之主靜坐在樹下,腹部被匕首捅得千瘡百孔,腸子流在腹腔外,另一個僕人跪在兩個小主人身邊,背上被剖開,冒著熱氣。


而那兩個小孩,全部面目全非,兩張小臉血肉模糊,彷彿承受著最深的恨意。


血紅的山林充斥著腥味,大雪正在將他們逐漸掩埋。


武士顫抖著朝後退著,那些慘死之人的模樣一個接一個的在他腦海里浮現。


而那個被他殺死的小孩,穿著那身漂亮的衣服,卻真真實實地在朝他這爬來。


武士顫抖著朝後退著,他突然聽見耳朵里響起了巨大的唱經聲,詭異的梵音充斥在荒廟內,他看向下方,女人和僧人竟還在對視,彷彿沒有聽到。


由於下巴和嘴都被刀劃爛,那具童屍一邊朝他爬來,嘴裡的細碎牙齒一邊一顆顆地掉落在樑上。


他再也受不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武士從樑上掉落下來,頭朝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女人大叫一聲,飛快地爬開。


武士大口吐著血,而女人還沒弄清楚情況。


死一般的靜夜裡,第二次響起了刺耳的鴉嗥。


「超度開始了。」僧人嘴咧到了耳朵邊,一邊笑一邊用奇怪的語調說道。


女人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明明看見是個和尚才放心進來的……


廟裡突然響起了唱經聲,充斥著她的耳朵,她看見大佛的嘴彷彿動了下。


唱經聲越來越響,她捂住耳朵卻沒有用,那巨大的梵音嗡嗡地鑽進她的腦子裡。


這時她才看清,青石壁上的水珠不是水珠,而是在源源不斷地滲著血滴。


斷壁殘垣背後,隱隱露出許多枯骨人頭。


想起僧人放她進來時的溫柔模樣……


為什麼當時沒有看見這一切?


大佛像此時也變了,之前的低眉垂眼,現在徹底閉上了。


唱經聲像是哀樂,像是喪曲,越來越扭曲,越來越刺耳。


她看見一塊布料飄來她面前,是她熟悉的花樣。


那塊掛在懸崖邊的,來自妻子衣服的布料。


「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無辜嗎?」僧人的喉嚨里發出古怪的語調,她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家老爺並非是得罪了人,而是貪污了賑災款,卻不想事情敗露後皇帝要求徹查,眼看就要查到自家頭上了,於是決定帶著老婆孩子潛逃。


不走官道,也是她吹的枕邊風。


越難走越好,越顛簸越好。


一切只因為妻子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她求武士反過來去殺妻子時,沒有告訴他這是個孕婦,她害怕他手軟。


哪想到這個人兇惡的程度遠遠超過了這兩個女人的預想,當真是引狼入室,一家滅門。


女人癱坐在地上,好像是死了的武士竟又軟綿綿地爬起來,不斷地給佛像磕頭。


咚。


咚。


咚。


一聲聲詭異地響著。


誦經聲還在廟內不斷地回蕩,女人鼻涕眼淚流了一臉,卻因極度的恐懼而不自知。


她看見大佛像手掌上有兩個小人在動。


仔細看,那是她和丈夫在歡愛。


她聽見自己把頭湊到丈夫耳邊說:「我們把她丟在山林里好不好?」


這個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她顫抖著轉過頭。


黑暗之中好像什麼都沒有。


「不是我不是我……」女人大喊著爬到佛像前不住地磕頭,像搗蒜一般,磕得地面上全是血。


她再一瞥,發現武士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副空殼,留下軟趴趴的一幅皮囊癱在地上。


僧人站在佛像前,臉上的皮起了鬆弛的褶子,他露出怪異的笑容,嘴裡竟全是尖牙。


和尚的皮囊最好用,女人的也不錯。


巨屍化怪,以惡為食。


他聞著味就來了,早早地到了這家荒廟等待著。


女人還在搗蒜般地磕著頭,他走上前,雙手抱住女人的頭,張開了滿是尖牙的嘴。


一瞬間,誦經聲停止了。


沒有血,也沒有面目全非的屍體,天已經蒙蒙亮了。


荒廟再度回歸寂靜,只剩下兩幅空皮囊在地上。


第二日,雪晴了。


獵戶再次上了山,回家時,想著繞去破廟前看看那人還在不在,便亦步亦趨地朝那條小路上走著。


遠遠的,看見荒廟披上了皚皚白雪造就的外衣,格外靜謐。


他伸頭瞧著,沒有看見和尚,卻看見一個身披裘衣的女人。


狗在他身邊突然嗚咽起來,朝著那個女子的方向不斷地低吼著。


女人看向這邊,一雙眼睛直直地盯住他。


像那個和尚一樣,說不出的怪異。


他這次沒有打招呼,而是牽著狗直接走了,數十步之後再回頭,女人已經不見了。


山霧又起,荒廟很快又再次消失在白茫茫的林中。


大雪下掩埋的屍體,草叢裡藏匿的錢財。


一切都歸於寂靜,除了孤煙、獵戶與狗,再無其他。(原標題:雪夜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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