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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死後她搶了姐姐的心上人,一本紅色日記揭露她心裡的隱秘傷痕

母親死後她搶了姐姐的心上人,一本紅色日記揭露她心裡的隱秘傷痕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周久久Joy | 禁止轉載


1

五月,江南迎來梅雨季。小雨纏纏綿綿地下了半個多月,總也不見停。


明夏一身狼狽地從醫院裡出來時,夜已經深了,雨卻越下越大,在黑色的夜幕下升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霧。她站在急診大門外的走廊下,伸出手,任雨水吧嗒吧嗒地落在手心,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忘記另一隻手上的疼。


在明夏的記憶里,好像每次遇見牧正寧,都是下雨天。


第一次遇見牧正寧,是十一年前的盛夏。那天是明夏七歲生日,母親帶著她顛簸了大半個城去參加父親的葬禮。

出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父親,卻是禮堂上那張巨幅黑白照片。


母親跌坐在照片前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呼喚著一個陌生的名字。


「長青,長青……」


明夏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模樣,她有些害怕,卻不知如何去安慰,只有緊緊拉住母親的衣角,好像一鬆開,她隨時就會消失不見。


突然有冰涼的水劈頭蓋臉地澆下,明夏聞到一股濃濃的酸臭味。母親條件反射地將她摟在懷裡,她抬頭,看到一個滿身貴氣的女人和躲在女人身後只露出半張臉的小女孩。

女人居高臨下地站在明夏和母親面前,精緻的五官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她用冷靜又溫柔的語氣說著世上最惡毒的語言。


她說:「明琳,你竟然還有臉來……你知道嗎,葉長青曾經告訴我,他把這輩子所有的愛都給了你,他說他的妻子只有你一個。可如今呢,你利用他對你的愛害死了他,哈哈哈,多麼諷刺啊!明琳,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女人笑得猙獰,眼角卻流下淚來,瘋了一般。她身後的小女孩嚇得哭起來,有人在後面輕輕喚了她一聲「心卓」,聲音暖暖的很好聽。明夏朝聲源望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毛衣五官立體的白凈男生。


很久之後,明夏才知道,那是九歲時的牧正寧。


「過來。」他微笑著朝小女孩招招手,她便跑過去把臉埋在他懷裡哇哇大哭起來,他寵溺地拍拍她的頭低聲安慰著,不經意間抬起頭,正好對上明夏的眼睛。

他眼中的溫柔還未褪盡,所以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帶著一絲心疼,像是對她難堪的處境表示同情。


明夏心下一緊,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感自心底漫上來,她突然對眼前的兩人產生深深的厭惡感。她厭惡他們的高高在上,厭惡自己和母親的卑躬屈膝,她們明明沒有錯,或許有吧,母親愛上了一個愛不起的人。


明夏和母親被趕出來的時候禮堂外正下著大雨,女人的那番話徹底擊垮了母親,她像是丟了魂一般拉著明夏的手慢慢走進雨中。身後有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牧正寧踏著泥濘跑來,在她們面前站定。


「琳姨,雨下這麼大,你拿著傘吧。」牧正寧將手中的傘遞給明夏的母親,她像沒有看到他似的直直往前走。無奈之下,他將手中的傘交給一旁的明夏。

「你拿著吧。」他說。


雨水很快打濕了他的額發,他看著她,眼睛因為雨水的沖刷微微眯起,看她半晌不動,就拉起她的手直接將傘塞到她手中。明夏反手將傘扔在地上,狠狠推開他,朝母親跑去。


每回憶及此景,明夏都會想,如果當初母親沒有愛上父親,如果那個雨天她接受了牧正寧的傘,如果她沒有被雨水模糊了雙眼而及時拉住了母親,一切會不會變得不同?


可世上哪來這麼多如果呢?


事實是,母親與父親一見鍾情,至死不渝;她因為萌芽的羞恥心推開了牧正寧的好意;七歲生日那天,她永遠失去了最愛她的母親。


她從來都明白,「如果」是世上最無能為力的詞。


2


明夏將掌中積聚的雨水倒掉,深吸一口氣,悶頭準備扎入無邊夜色。突然有人從身後拉住她的帽子,在強大的反力作用下她猛地跌入一個人的懷中。


不用看也知道,是牧正寧。只有他身上才會有這種薄荷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明夏轉身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只見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番,才問道:「你是醫大的?」


明夏點頭。


他用醫生的口吻一本正經地說:「你手上的傷口剛縫合不能沾水,學醫的怎麼連這點常識也沒有?」


明夏深深望著牧正寧,和當年的那個小男孩一模一樣的輪廓,長開的五官更加立體,白皙的皮膚映襯著墨色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浸潤了一般熠熠生輝。


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晚上做完家教返校的路上,她看到一個迷路的小女孩哭哭啼啼地在馬路上走,忽然就想到了母親出事那晚的自己。一樣的雨天,一樣空曠的路面,一樣的害怕與無助。所以當汽車閃著車燈衝過來時,她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抱住了小女孩。


那一刻明夏幾乎抱著必死的心,萬幸車及時停在了距他們不到半米的位置。小女孩毫髮無傷,她的手卻在地上划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


明夏在小女孩父母趕到後悄悄離開,一家團聚的場面總讓她心碎。她一個人來到醫大附院包紮傷口,陣陣痛感後知後覺地傳來,許是受到了驚嚇,她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放聲大哭。給她包紮的小護士嚇了一跳,慌裡慌張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有道聲音自頭上傳來。


「讓開,我來吧。」聲音暖暖的,似曾相識。


眼淚模糊中,明夏只看到一個穿著白衣大褂的高大身影,嘴就被人用毛巾堵住。


「忍著點,馬上就好。」


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她立刻清醒,這才看清眼前的人。他低著頭,神情專註地為她包紮傷口,認真的樣子特別迷人。明夏盯著牧正寧近在咫尺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在他臉上投下一排陰影,燈光勾勒出他臉上的線條,隱約間還能看到光暈下的小絨毛。


這就是葉心卓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牧正寧啊。


那一刻,明夏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心動。


牧正寧看她哭腫的眼睛還紅紅的,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有種說不出的可憐,便笑著逗她:「怎麼,還在怪我剛才用毛巾堵住你的嘴?」


沒等明夏開口,他又繼續道:「如果不及時縫合傷口,你的手廢了的可能性會增加百分之三十,你要是再繼續哭下去,給你包紮的護士會更慌,直接導致操作失誤的風險上升,那麼你那隻手廢掉的可能性就更大。作為醫學生,你應該知道手對你來說有多麼重要。」


「那我應該謝謝你嘍。」明夏被他嚴肅的樣子逗樂。


「原則上是這樣,不過介於我剛才那樣對女生確實有些……簡單粗暴,所以嚴格算來,還是我對不住你。」


他撐起手中的傘走近她,將她完全籠罩在傘下,說:「這樣吧,為了將功補過,我送你回宿舍。對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醫大臨床醫學系的牧正寧,你呢?」


明夏在心裡苦笑了一下,他果然不記得自己了。


自父親的葬禮之後,明夏再次見到牧正寧,是高一開學典禮上,他作為優秀學生代表作歡迎新生的演講。明夏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深情款款望著講台出神的葉心卓,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講台上那個如自帶發光體的人,心中暗自下了一個影響她和他一生命運的決定。


高一上半學期還未結束,校花葉心卓追求高二學霸男神牧正寧的消息便在學校里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雖然這讓喜歡牧正寧的女生們和喜歡葉心卓的男生妒紅了眼睛,可認識他們的人都清楚,沒什麼意外,兩人在一起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沒人知道的是,在葉心卓熱烈追求牧正寧的同時,明夏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侵入他的生活。她會在午餐時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觀察他與同學的嬉鬧,記住他愛吃的每一道菜;她絞盡腦汁將每篇作文寫得精彩無比,只為在他班級被老師當成優秀例文朗讀;她拚命競選學習委員的職務,這樣就能在每周一次的班委會上遇到他……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讓他發現,原來還有一個女生與他這樣有緣分。


可是,當她拼盡全力考入他所在的大學,終於在一萬多個學生中再次與他相遇時,他竟笑著問她,你是誰。


強壓下心頭的苦澀,明夏儘力用輕鬆的語氣說:「我是影像醫學系的明夏,牧學長,我記得你。」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你已經忘記了的時候,就記得你。


3


醫學院不算大,可要想在眾多學生中偶然遇見某個人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那個人的一舉一動總能自然而然地成為全院的焦點。明夏再次在學校遇到牧正寧,已經是一個月以後。


那晚明夏在看了一天的《解剖學》之後終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她索性放下書,戴上耳機出門散步。


墨藍色的夜空中透著若有似無的光,幾顆星星稀稀落落地撒在天邊,明夏在操場上漫無目的地走,耳機里的歌正好切換到五月天的《星空》。她覺得歌詞太傷感,便點下暫停鍵,準備換一首歌來聽。就在此時,一道不大不小的女聲正好從旁邊傳來。


「牧正寧,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明夏不可思議地轉過臉,發現牧正寧和葉心卓正站在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兩人面對面站著,牧正寧表情微妙,葉心卓一臉認真,都沒有發現她。明夏頓時覺得眼前的情景讓她心裡更加煩悶,便繼續繞著塑膠跑道一圈一圈地走,像是在發泄。


不知是第幾次接近站在跑道一側的兩人,明夏正腹誹著他們怎麼還沒走,就聽到葉心卓帶著哭腔說:「牧正寧,我喜歡你。」


明夏驀地停在原地,大腦一直在發射離開的信號,腳下卻重如千斤。


葉心卓說著上前抓住了牧正寧的手腕,祈求一般又重複道:「我真的喜歡你。」


明夏實在沒有繼續聽下去的勇氣,她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將耳機音量調到最大,準備離開。就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她轉身便對上了牧正寧的眼睛。


他笑著問她:「明夏,你的手好了嗎?」


她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眼神中的含義,明白他略微尷尬而無奈的笑容背後,是在向她求助。


牧正寧拒絕女生的戲碼她早已見怪不怪,只是沒想到當女主角換成葉心卓時,結局依然這麼慘烈。


明夏也樂得陪他演這場戲,何況對手是葉心卓。她一轉剛才錯愕的表情,換上一副遇到熟人時的驚喜,笑得優雅大方:「啊,牧正寧,原來你在這裡,文藝部的人找你都快找瘋了,說是迎新晚會的方案已經設計好了,就等你這個學聯會主席最後拿主意。」


牧正寧一拍腦袋作恍然大悟狀,說:「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忘了,你等我一下。」


他轉而對一旁的葉心卓說:「心卓,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從操場到隨園,從留聲湖到梧桐路,兩人沉默著並肩走了大半個校園。最後還是牧正寧先打破了沉寂,他問一旁的明夏:「你不累嗎?」


明夏滿臉疑惑,聽到他又說道:「據我不完全統計,你剛才已經在操場上走了13圈。」


「原來你早就看到我了。」明夏說著,心裡卻想,原來你一直都沒有認真聽葉心卓說話。回想起離開時葉心卓紅紅的眼睛和佯裝堅強的樣子,明夏忽然有點同情她。


明夏也許是為數不多的知道牧正寧不喜歡葉心卓的人之一。只是她一直不明白,牧正寧為什麼不喜歡她,明明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般配。


「我是不是長得很像你前男友?」牧正寧看著明夏笑得狡黠。


「什麼?」


「那為什麼你每次看著我都露出一種若有所思、苦大仇深的表情?」


「嗯……我只是在思考,你這種冷酷無情的人有什麼好,竟然會讓這麼多女孩子趨之若鶩。」


「這麼多女孩子?你只看到我拒絕了一個女生就以偏概全,將我定性為冷酷無情的人,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明夏學著牧正寧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據我不完全統計,光是高中三年你明裡暗裡拒絕的女生都快能組成一支校園拉拉隊了。」


「高中三年?高中的時候你認識我?」


「嗯。」明夏點頭,她莫名緊張起來,心也跳得飛快,像犯人要坦白罪行:「我高中也是江南一中的。」


「這麼巧?說吧,你是不是從高中時就暗戀我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清楚我的事,連我拒絕的女生都默默統計。」


明夏翻了一個白眼掩飾內心的驚慌,隨口說道:「我高中同桌是你的忠實粉絲,每天都在向我灌輸大量有關你的花邊新聞,想不了解你都難。」


「哦?那她都是怎麼形容我的?」


「王子病患者、女生黑洞、拒絕愛慕者的一把好手。」


牧正寧哭笑不得:「你確定你同桌是我的忠實粉絲?」


「以前是,但是你拒絕她的告白之後,我就不確定了。」


牧正寧被明夏逗得哈哈大笑,他臉上難得露出這般肆意的表情,明夏看得有些入迷,誰知牧正寧突然正色道:「難道我高中時也拒絕過你?」


「很遺憾,我沒給你這個機會。」明夏笑得得意,牧正寧他看著她,眼神越發真摯:「好可惜,明明在同一個高中,卻沒能早點認識你。」


「我十分慶幸,」明夏笑著說,「我可不想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


「明夏,你真有趣。」


「『有趣』對女生來說可不算什麼好評價。」


「可我就是喜歡有趣的女生。」


牧正寧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兩人俱是一怔。明夏有些尷尬地別過臉,避開了他眼中的熾熱。


「牧正寧,這次我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準備怎麼謝我?」明夏胡亂扯開話題。


「嗯,」牧正寧佯裝思考的樣子,說,「這樣吧,給你一個拒絕我的機會。」


明夏不明所以。


牧正寧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明夏,做我女朋友好嗎?」


明夏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一切又似乎正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讓她感到驚慌的是,當她聽到牧正寧問出那句話時,竟然覺得十分甜蜜。


內心的千迴百轉都在明夏看到牧正寧身後的葉心卓時戛然而止。她朝葉心卓露出勝利者的笑容,而後直視牧正寧的眼睛,說:「好啊。」


4


第二天,他和牧正寧在一起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醫學院。


明夏躲過室友們的「嚴刑拷問」,好不容易逃到廁所里想給牧正寧打個電話解釋一下,卻發現自己連他的手機號也沒有,只覺得哭笑不得。正好這時有個陌生電話打進來,她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的正是牧正寧的聲音。


「明夏,是我。」他說。


「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


電話那頭的人輕聲笑著,說:「作為學聯會主席,我的電腦里存著全院學生的基本信息表,所以,我忍不住動用了一下特權。」


「牧正寧,我們的事……不是我傳的。」


「我知道。因為,」他停了一下才說,「是我傳的。」


明夏被他的話震驚到,對著話筒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一直自認為還算伶牙俐齒的她好像每次在牧正寧面前都特別容易變得木訥。


是什麼讓明夏開始體會到這段感情是真實的呢,也許是聽牧正寧將她介紹給他的好哥們時說的那句「叫嫂子」,也許是他每次打完籃球在眾人的簇擁中朝她走來時眼神中的笑意,也許是散步時他握住她的手塞進他口袋裡的溫暖,也許是下雨天倆人共撐一把傘時他露在雨中的半邊肩膀……


也許都不是吧,她只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能和牧正寧像其他校園情侶一樣,單純地享受愛情的美好,和牧正寧在一起的時光甜蜜到讓她常常忘了自己接觸他的初衷。


轉眼又是一年年末,已經大四的牧正寧越來越忙,每天除了上課就是跟著導師在醫院實習。他是醫學院院長的得意門生,既然承了各種美譽,就要承受比別人更多的壓力。明夏支持他追求理想,又十分心疼他。


元旦那天明夏和牧正寧原本約好一起吃晚飯,然後去廣場跨年。無奈導師突然打來電話說晚上有一台大手術要做,讓牧正寧去旁觀學習。機會難得,牧正寧不想錯過,明夏也表示理解,便省掉了吃飯的環節,兩人約好十一點半在廣場時鐘下見面。


明夏早早就來到廣場,看時間還早,就自己隨意逛了逛,買了幾根煙花,想等跨完年後和牧正寧一起去河邊放煙花。她特意圍了一條長長的大紅色圍巾,想像著他凍得哆哆嗦嗦時可以一下子把他圍進來,感受她的溫暖,就像他曾經無數次地溫暖她一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牧正寧還沒出現。夜幕四合,廣場卻在聚光燈的照射下亮如白晝,每個人都滿懷期待地跟著時鐘倒數新年來臨前的最後十秒鐘。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一瞬間無數煙花升入夜空,絢麗奪目,來跨年的人激動相擁,互道新年快樂。廣場上的熱鬧非凡,更映襯著明夏的孤獨。她給牧正寧打了個電話,依舊是關機。


應該是手術還沒做好吧,她這麼想著。


其實她的期望並不多,只是希望能在新年來臨的時候陪在牧正寧身邊,親口對他說一句「新年快樂」。她想感謝他陪著她走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年,她想告訴他,她終於理解那些女生為什麼這麼迷戀他,做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幸福。那種幸福是和他在一起之前她從來都不敢奢望的。


明夏突然特別想牧正寧,明明只有一天沒見,此時卻覺得一個世紀般漫長,於是她決定去醫院等他。


在醫院被告知手術兩個小時前便結束,從牧正寧的室友那裡得知他並未回宿舍,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見人,明夏擔心他會出事,索性就在男生寢室樓下等他。夜裡寒風刺骨,明夏坐在花壇前,臉被風吹得火辣辣的疼。


恍惚中感覺有涼冰冰的東西貼在臉上,一點一點的,很舒服,她抬起頭才發現天空開始飄起雪來。


雪越下越大,明夏凍得手腳發麻,便繞著花壇一圈圈地走,想通過運動來取暖。不知走了多少圈,她終於支持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得累了,她又胡亂抹掉臉上的淚痕,隨手撿起腳邊的枯樹枝,開始在雪地上寫牧正寧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筆一划都寫得無比認真,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等明夏腳邊的積雪已經沒地方下筆的時候,牧正寧終於出現了。她激動地站起來,卻看到了他身邊的人。


是許久未見的葉心卓。


牧正寧看到明夏時也是一怔,他朝她走近一步,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一腳踩到地上的枯樹枝,咔嚓的斷裂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你回來了。」明夏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扯出一絲笑容。


牧正寧看著她苦撐的樣子,心像是被揪住一般的難受,他想去扶她,手伸在半空,腳下卻鼓不起勇氣邁出一步。


明夏將一切看在眼裡,心早已涼了大半,可嘴上還故作堅強地說:「看到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那晚明夏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眼淚在臉上濕了干,幹了又濕,手腳都凍到失去知覺。她一個人來到留聲湖,在湖邊哆嗦著點著煙火,看朵朵煙花在空中肆意綻放,就如她和牧正寧的愛情,短暫的美好過後,轉瞬即逝。


5


那晚之後明夏因受寒大病了一場,住院期間她每天抱著手機發獃,牧正寧卻連個電話也沒有。明夏躺在病床上心灰意冷,她逐漸明白,也許在她暢想著兩人的美好未來時,牧正寧正想著如何從這場戲中全身而退。


這一切明明是她苦心經營的計劃,結束也不過是早晚的事,然而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為什麼會覺得如此心痛呢。


明夏出院的那天,牧正寧在急診大廳的門外等她。幾天不見,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在白衣大褂的映襯下臉色愈顯蒼白。明夏有些擔心,可是關心的話卻如鯁在喉,怎麼也說不出口。


牧正寧安靜地看著她,眼中不見一絲波瀾,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牧正寧……」明夏輕聲喊他,心如刀絞,她終於體會到母親當年一遍遍喚著父親的名字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每一聲都是不舍,每一聲都是告別。


「明夏,」牧正寧打斷她,幽幽嘆了口氣,說:「我們分手吧。」


「好。」明夏匆匆轉身,眼淚終於止不住地落下,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離開他,她怕自己再看他一眼,就會忍不住留他。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呢?


「你不想問問我原因嗎?」牧正寧說。


明夏停下腳步,默默哽咽了一會才說:「事已至此,知道原因又有什麼意義嗎?」


「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你真的喜歡過我嗎,不摻雜其他原因的喜歡……僅僅因為是我,所以才喜歡的那種喜歡。」


明夏提著書包的手因為太用力而發白,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想讓手上的痛來緩解心裡的疼。


看她半晌無話,牧正寧突然自嘲地笑起來:「是啊,都已經這樣了,知道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明夏回身,看到牧正寧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他的背影浸在她的眼淚中,漸漸變得模糊不清。她下意識地朝他伸出手,只抓到一片虛無。


明夏曾經在日記本中寫道,牧正寧是她這坎坷人生里不幸中的萬幸。如今,她連這唯一的幸運也徹底失去了。


那年五月中旬,四川發生百年一遇的大地震,轟動全國。醫學院準備在學校組織一個醫療志願服務隊去地震災區支援,明夏想也沒想就填了報名表,三天後便隨服務隊出發前往四川。


明夏是在一次救援行動中遇見牧正寧的。那天她所在的醫療隊負責運送一位剛被救出的傷者去醫院治療,進了手術室才發現主刀醫生竟是幾個月未見的牧正寧,傷者病情嚴重,兩人根本來不及說話便各自忙碌起來。


手術結束時已近黃昏,就在大家為挽回了一條生命而鬆了口氣的時候,新一波的餘震再次襲來。大家下意識地往外沖,明夏和牧正寧迅速交換了眼神後一前一後推著病床往外走,就在即將走出大門的瞬間,明夏抬頭猛然發現牧正寧上方有根房梁正搖搖欲墜。


她用盡全部力氣將病床往外一推,隨即反身抱住了愣在一旁的牧正寧,閉上眼睛等待劇痛來襲。


然而想像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在一股強大的推力下,往前重重摔在地上。恍惚中,明夏彷彿看到牧正寧朝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下一秒就被墜落的房梁砸中。她想去拉他,卻在伸出手的剎那眼睜睜看著他在眼前倒下,無能為力。


明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下了一場大雨,牧正寧背對著她走在雨中,她站在屋檐下喊他,一遍一遍,喊得聲嘶力竭,他卻渾然不知,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明夏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手上打著點滴,耳畔是身體檢測儀不時發出的嘀嘀聲,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她拚命回想著之前發生的種種,可大腦一片空白,除了牧正寧倒下前溫暖的笑臉。


牧正寧!


她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劇痛襲來,又重重跌回。


「你終於醒了。」一道似曾相識的女聲響起,明夏這才注意到床邊坐著的人。


「牧正寧呢?他在哪,現在怎麼樣了?」


葉心卓冷哼一聲,笑得諷刺:「你終於想起來關心他了,早幹什麼呢,非要讓他為你丟了性命,你才願意放過他嗎?」


「葉心卓,求求你,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時半會還死不了,重度昏迷,在ICU。」


明夏稍稍放下心來,只要他還活著,她只求他活著。


「明夏,」葉心卓忽然開始慢慢抽泣,「他是為了救你,在死亡來臨的瞬間,是他把生的希望給了你。」


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明夏輕聲說:「我知道。」


「可你是怎麼對他的?」葉心卓從包里拿出一個紅色的本子,狠狠扔在明夏手邊,說,「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明夏雙手顫抖著打開那個紅色的本子,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本丟失了很久的日記本,那本記錄了她所有「報復」計劃的日記本,竟然會在葉心卓手中。


「你怎麼會……」


「我是從正寧的包里找到的,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帶在身邊……你說,陷入愛情的人是不是都是傻子,明明這本日記傷他至深,他還是捨不得扔掉。」


「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明夏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還記得元旦那天嗎,那晚我從圖書館自習出來時看到正寧頂著寒風坐在外面的台階上,盯著一個筆記本發獃。他看到我想把它藏起來,還是被我搶到了……你說是不是天意,你把日記忘在了圖書館,館長聯繫不到你,就打了電話給正寧。


「明夏,你以為正寧不知道你是誰嗎?高一入學那天我在新生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時就猜出了大概,誰知幾天後正寧找到我,讓我假裝不認識你。他說我們的出現只會讓你想到沉痛的往事,他說你已經背負了太多,而這些都是我家欠你的。


「那時我以為正寧之所以對你這麼好不過是同情你,可是在他一次次拒絕我之後,我才意識到,他對你的想法可能沒這麼簡單。你知道嗎,你高中時的每篇高分作文他都會複製一份保存下來,每次在食堂遇到你都會坐在離你不遠的地方。他一直默默地喜歡著你,只是不忍心去打擾。


「你答應和他在一起的那晚,是他最後一次拒絕我,他說他找到了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這次他不想再錯過。大四那年他獲得了全院唯一一個到國外交流的機會,為了你他自願放棄,甚至惹惱了導師……我到現在都懷疑他主動申請去災區支援是否也是因為你。


「對哦,你怎麼會知道呢,你只知道恨我,你只知道利用正寧來報復我。可他是無辜的啊……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即使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他還是忘不了你。」


葉心卓之後說了些什麼明夏已經聽不清,她只覺得心像是在被凌遲般鈍鈍的疼。自母親去世以來,她一直被仇恨和怨懟蒙蔽了眼睛,以至於錯過了這麼多。她以為自己贏過了葉心卓,此時她才意識到,從遇到牧正寧的那天起,她就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尾聲


又是一年梅雨季。


梅季的江南,絲雨綿綿,霧靄重重。


明夏忙碌了一天,直到夜幕四合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從醫院出來。風卷著潮氣撲面而來,她站在門外的屋檐下,面對強勁的雨勢進退兩難。深吸一口氣,她拉緊包帶準備衝進雨中,卻在出發的剎那驀地停下了腳步。


明夏轉過身,發現風中搖曳的昏黃燈光下,一個人也沒有。她自嘲地笑笑,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最後一次見到牧正寧,是一年前的某個深夜,明夏趁牧正寧睡著了,偷偷去病房看他。那時的牧正寧和死神抗爭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開始好轉,只是,因為後腦嚴重受傷,他的記憶組織完全被打亂。在接受了一段時間的康復治療後,他逐漸恢復記憶,可唯獨忘記了她。


明夏有時會想,這戲劇性十足的失憶是不是牧正寧和她開的一個玩笑,亦或是命運對她的懲罰。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無論是玩笑還是懲罰,她都欣然接受。她已經為他製造了太多的傷心和不幸,也許忘記她正是上帝對他的眷顧。而從他的世界裡消失,是她能送給他的最後的禮物。


明夏坐在牧正寧的床邊,看著他安穩沉睡的樣子,心裡異常安寧。她就這樣靜靜坐著,認真地深深地望著他,要把他永遠刻在心裡似的,直到天空泛白。她將那本紅色的日記放在他枕邊,終是忍不住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然後轉身離開。


她走得堅定又決絕,所以沒有看到,在她轉身的剎那,病床上的人眼角流下的眼淚。


例行檢查的護士走進病房推開窗戶,床畔的紅色日記本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隱約可見扉頁寫著兩句話: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躲過雨的屋檐。


在一起的時候不曾察覺,離開你的時候才發現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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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註:本文為#願所有姑娘都嫁給愛情#徵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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