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她在醫院巧遇年輕帥哥，共度一夜後她被眼前一幕嚇呆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季夏 | 禁止轉載
1
雪意醒來的時候，周遭的空氣里飄浮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她全身上下疼得厲害，神智卻隨著這疼痛漸漸清明了。
護士見她醒了，忙把醫生叫來，然後又是一陣忙碌的檢查，奈奈子焦急地站在旁邊，直到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奈奈子才長舒一口氣，帶著哭腔道：「雪，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雪意淡淡地微笑，嘴唇蒼白著說：「我沒事啊，你擔心什麼。」
「醫生說你吃了大半瓶安眠藥，還說你有自殺傾向。」
「別鬧了，」雪意依舊笑著，「你還真信他們胡說么，我怎麼可能會自殺呢，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雪，你獨身一人從中國來到東京，實在讓我很敬佩呢，所以如果你有什麼心事請說給我聽吧，即使我不能解決，也可以做一個傾聽者。」
奈奈子語氣誠懇地說，雪意卻沒了聽下去的心情，眼神飄忽間就瞟到旁邊的病床上坐著一個年輕男人，正背對著眺望窗外。他的床上整潔四下空蕩，竟比她這裡還要冷清。
興許是感覺到了雪意的目光，他緩緩轉過身，眉眼間有種熟悉的和善，清俊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
「你好。」他這麼說，說的是中文。
「你好，」雪意也微笑，「你也是中國人，真巧。」
「是呀，真巧。」
奈奈子聲音一頓，問道：「雪，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雪意搖頭：「不是你，是他。」
奈奈子順著雪意的目光看過去，更加奇怪了，「雪，你在和我開玩笑嗎？那裡明明沒有人。」
雪意語調里倒帶些笑意，「奈奈子，你難道看不到那裡坐著的人嗎？」
奈奈子再次轉頭確認，那裡只有一張空空蕩蕩的病床，連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雪，我看我還是去叫一下醫生吧，萬一再有什麼問題該怎麼好。」
奈奈子小碎步跑了出去，雪意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先生，我朋友她好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年輕男人抓抓頭髮，繼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的朋友沒有問題，其實，確實沒有人能看得見我。」
2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看得見你？」
男人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雪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甚至顧不上腦袋裡傳來的一陣眩暈，「你現在難道是……」
「鬼，不過我不知道用日語該怎麼說。」
雪意知道男人是在開玩笑，她卻笑不出來，「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雪意，你呢？」
「我叫崔哲，是來日本旅行的，大巴在路上出了意外，所有受傷的遊客都被送到了這家醫院。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就變成這樣了，是不是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雪意抱著枕頭連連點頭：「原來真有靈魂這種事情啊，以前我以為那都是騙人的。那麼你現在，要怎麼辦才好呢？」
崔哲又抓抓頭髮，露出習慣性的表情，「其實我也不清楚，因為除了你以外，還沒有人和我說過話呢，所以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好。」
「大概因為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吧，所以才能夠看見你，」雪意對他笑笑，「而且我們還是從一個地方來的，說給別人聽大概都不會相信吧。」
「是啊，本來是一次期待已久的旅行，結果出了這種事，」崔哲盯著米色的天花板說，「真讓人遺憾呢。」
「這種事都是意外啊，也沒辦法。」雪意自己的心情也非常糟糕。不然也不會三言兩語就把奈奈子打發走了，畢竟她算是自己調到日本工作後唯一交好的同事。
崔哲點點頭，看著外面漸晚的天空飄起雪花，若有所思地說：「外面下雪了呢，真想出去看看，畢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啊。」
「說的也是，不過你可以離開太遠嗎？畢竟你的身體還在這兒。」雪意小心翼翼地措辭。
「應該沒問題吧，除了身體有點飄，我感覺一切正常。」
雪意沉吟了一下，接著下床穿上外套說：「我現在也要出院，一起走吧？」
「可是你的身體。」
「我沒事，」雪意堅持道，「你一定也很想出去吧？畢竟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
崔哲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下來，他沒想到雪意早已想好了對策，晚上醫院沒什麼人，雪意指使崔哲把走廊的燈關了，趁護士不注意就溜了出來。
外面的雪更大了些，雪意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崔哲當然還是一副輕飄飄的樣子，雪意招來計程車的時候當然也沒忘記把他帶上。
除了女生大半夜對著空氣碎碎念的樣子把司機大叔嚇了一跳外，一切還是挺順利的。
3
雪意在柔軟的榻榻米上翻了個身，感覺到窗外暖暖的陽光籠罩在自己的身上，說不出的愜意。她伸了個懶腰，剛想接著睡，忽然感覺門外吹進一陣陰風，她汗毛一凜，頓時清醒了過來。
昨晚她只想離開醫院，稀里糊塗地就把崔哲帶回了家，雖說他無處可去是真的，但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不，男鬼，自己居然和他共處一室了一整晚，想想都覺得心裡毛毛的。
雪意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一開門果然發現崔哲躲在門邊，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整個人都比昨天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怎麼了？沒睡好嗎？」
「我好像不用睡覺，但是怕陽光。」崔哲說完，又往門邊擠了擠，盡量離窗戶遠一點。
「說的也是啦，是我沒想到。」雪意趕緊拉上窗帘，室內暗下來後，崔哲看起來狀態也好了一些。
「謝謝。」崔哲露出一個誠懇的微笑。
雪意點點頭，一時卻笑不出來了，「完了，都快十點了，上班要遲到了，完了完了！」
她一溜煙跑回卧房，不多時便換好了職業裝，看起來這種旋風般的穿衣方式也是長久以來煉成的。
崔哲看著她忙亂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遲疑道：「那個，我做了早餐，你要不要嘗一嘗？」
「哈？」雪意感覺有點幻聽，自從她搬到這裡還從沒開過火呢，平時早餐也不吃，更別說有人能親手給她做了。
「我看到冰箱里只有麵粉，就做了點小餛飩，中式早餐你大概很久沒吃過了吧？」
雪意「啪嗒」扔下手裡的外套，她看到餐桌上放著一隻白色的瓷碗，裡面漂著精緻的小餛飩和嫩綠的菜葉，與記憶中的樣子並無二致。
雪意這下算是完全冷靜下來了，她慢條斯理吃完了早餐，又把工作裝換成最喜歡的裙子，說：「我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你要一起去嗎？」
「雖然有點不合適，但我保證不會打擾你的。」
雪意出門的時候，從玄關處拿出一把雨傘問道：「這樣出門應該沒問題吧？」
崔哲微笑，露出雪白的八顆牙齒。
4
雪意是去年冬天調到公司的日本總部來的，雖說個人能力是一定的考量因素，但同批的同事里只有她會說日語，才是更大的原因。
作為唯一的人選，雪意當然不好推辭，所以只好放下國內的閨蜜和男友，隻身一人到了東京。之前她從未在陌生的環境工作過，再加上國別的差異，雪意工作了大半年就覺得吃力。
日本禮貌但疏離的環境讓她也沒交到什麼朋友，平時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扛著，所以漸漸地就覺得支持不住了。
雪意收起雨傘，深吸兩口氣按下了社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手提包里那封辭職信她已經寫好了很久，只是一直沒有勇氣交上去罷了。
崔哲看著電梯不斷攀升的樓層，率先打破了沉默：「雪意小姐，在這裡的工作還好嗎？」
「不好，」雪意直截了當地回答，然後後知後覺地笑了，「你看，決定要辭職了，連撒謊都不願意了。」
「這樣嗎？我以為到日本工作是雪意小姐的夢想呢。」
雪意靠在電梯壁上說：「來之前確實有憧憬，以為自己真的能做出一番事業來，現在看果然是自己太幼稚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
雪意搖搖頭，不願回答。
電梯「叮」的一聲，顯示所按的樓層到了。雪意剛邁出電梯，就撞上了腳步匆匆的奈奈子。
奈奈子看見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雪，你不該在醫院嗎？怎麼回來了？」
「我的身體沒事了，我今天來是準備辭職的。」雪意據實以告。
「什麼？」奈奈子這下更吃驚了，「雪，你知道社長一向很欣賞你，居然要辭職，你是笨蛋嗎？」
「我覺得我勝任不了這份工作，奈奈子，對不起。」
奈奈子不由分說地把雪意推進電梯，雪意從來不知道嬌小可愛的奈奈子有這麼大的力氣。
「雪，我已經給你請了病假，你現在好好回去休息幾天，等你的腦袋清醒一下再回來工作吧。」
雪意無奈地說：「奈奈子，你為什麼……」
「我可是看著雪一直努力的人啊，雪也說過我是朋友來的，」奈奈子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雖然一個人在異國打拚很不容易，但要是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那就真的是笨蛋了。」
雪意聽她這麼說，也不禁紅了眼睛，大概這是到日本之後，第一次被這樣真心對待吧。
崔哲遞過來一張紙巾，雪意慌忙擋在背後，生怕被奈奈子看到紙巾飄在空中的靈異景象。
奈奈子一直把她送到樓下，雪意忍不住抱了抱她，哽咽道：「謝謝你奈奈子，我會努力的。」
擁有了這樣一個朋友，還真算沒白來日本一趟。
奈奈子回去之後，雪意撐起傘，有些無奈地說：「我們現在有了幾天假期，足夠我給你好好介紹一下東京了。」
5
新宿區作為東京最繁華的街區，每天都吸引著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那裡的歌舞伎町更是聞名海外，讓無數男人神往。所以雪意毫不猶豫地把遊覽的第一站選在了這裡，彼時剛好夜幕降臨，到處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雪意撐著傘，腳步悠閑，崔哲看起來則有些拘謹，「雪意小姐，你，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這裡，這裡好像那個，太熱鬧了吧？」
「哎，新宿可是來日本旅行的男人必到的地方，難道你沒有這個打算嗎？」雪意好奇地打量著酒吧門口兔女郎，不禁惋惜道，「可惜你現在想做什麼也做不了，真可惜。」
崔哲聽了，臉頰的紅暈一直延伸到耳根，「雪意小姐，你不要誤會了，我、我對這裡沒什麼興趣，我看我們還是，還是換個地方逛逛吧。」
雪意倒是沒有理會他的意見，她快走兩步進了一家酒吧，裡面擠了許多人，格外熱鬧，原來是在舉辦喝啤酒比賽，黃澄澄的啤酒擺滿了一桌，有許多男人都坐在桌邊摩拳擦掌，準備大喝一場。
「雪意小姐。」
雪意把雨傘往崔哲手裡一塞，然後就一屁股坐在了酒桌上。雖說在座的只有雪意一個女生，但幾乎沒有人把她放在眼裡。
崔哲有些擔心地看著雪意，她卻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寡淡表情，比賽一開始她就毫不猶豫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
「一、二、三……八、九，沒想到這位年輕小姐很厲害嘛！」
人群里響起一陣喝彩聲，雪意勾起嘴角，看到眼前的酒杯越來越多，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感覺自己要醉了。
「雪意小姐，不要再喝了好嗎？」
崔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雪意擺擺手，又伸向另一杯啤酒，卻沒想到手裡抓了一個空。再拿，又撲了空，原來是崔哲把她面前的酒杯都推開了。
「你幹嗎！」雪意薄怒，等著崔哲，後者卻比她還倔強，硬是不再讓她碰到一點啤酒。
「崔哲，我告訴你，你沒資格管我！」
酒吧的服務生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女生，大概是喝醉了吧，不然怎麼邊推酒杯邊自言自語呢？
酒桌上剩下的客人本就不多，剩下的看雪意這個樣子，都紛紛離開了，等服務生通知她得了優勝後，她早已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6
宿醉的後果就是，雪意躺在家裡整整頭痛了一天。看到崔哲又煮熱茶又遞毛巾地照顧自己，雪意心裡不免內疚起來，於是身體一好就問崔哲還想去哪裡看看。
沒想到崔哲還真和他的外表一樣斯文，他說自己最喜歡的日本作家夏目漱石，所以想去東京大學的圖書館看看。雪意聞言，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誰出來旅行會專門去圖書館呢？
結果崔哲不僅去了圖書館，還在那裡呆了大半天，大概那天每個在東京大學圖書館的人都會看到這樣一幅景象：靠近窗邊的那排座椅上，有一個撐著黑色雨傘昏昏欲睡的女生，還有平攤在桌上無風自動的泛黃書頁。
漫長的上午過後，雪意伸了個懶腰，帶崔哲去了淺草寺，這算是她在東京最愛的地方，第一次去時就被那裡靜謐的氣氛所吸引。從那之後，但凡她心情不好，就會去淺草寺走一走。
因為臨近新年，遊覽淺草寺的人格外多。寺院內的小路上擠滿了人，雪意四下里張望，不一會兒手裡就滿是各式小吃，她傻笑著說：「真遺憾你不能嘗嘗這些好吃的，放心我會把你的那份都吃掉的。」
崔哲亦笑，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雪意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忙問怎麼了，崔哲笑笑解釋道：「人太多了，我怕和你走散。」
雪意聞言，三下五除二把手裡的小吃解決掉，一隻手拿著傘，另一隻手自然地牽住崔哲。
「這樣不就好了嗎？不過今天人還真是多。」
崔哲點頭，他的左手是沒有溫度的冷，臉卻紅了。
雪意每到淺草寺必要抽籤，這次卻抽到了一隻凶簽，恰好應了這一陣的不順。不過抽到的凶簽可以懸掛在寺內，以求逢凶化吉。
她將簽牌掛好，仰頭看著簽牌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擺動，心裡一時不知許什麼願望，於是偏頭看向崔哲道：「崔哲先生有什麼願望嗎？」
「我嗎？」
「比起我來說，崔哲先生應該有更多心愿吧。」
崔哲想了想，接著伸出手輕輕地在簽牌上划了幾筆，木製的簽牌上竟出現了一個淺淺的笑臉。
雪意不可思議地說：「這是崔哲先生的魔法嗎？」
「也可以這麼說，看起來是不是比做普通人的時候帥了那麼一點？」崔哲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說。
雪意聞言勾起嘴角，那微笑的弧度，竟和簽牌上一模一樣。
7
回家之後天色剛暮，雪意拿著兩罐啤酒上了頂樓，喝之前還特意解釋說小酌怡情，一定不會喝醉。
崔哲笑笑，把自己那罐啤酒也打開了，儘管他並不能喝。
「崔哲先生在國內是做什麼工作呢？認識之後，還從沒聽你說過呢。」雪意好奇地問。
「和計算機有關。」
「聽起來好厲害，應該比我這種朝五晚九的工作有意思吧？」
「不知道，」崔哲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意思，不過是因為合適，所以一直按這條路走著罷了。」
「你的意思是？」
「也許雪意小姐覺得自己的生活不夠理想，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做的工作應該是自己喜歡的吧？」
「說的不錯，只是……」雪意確實在大學時期就對美妝感興趣，所以才會一畢業就進了這家知名的美妝公司。
「因為現在的工作，比現象中艱難很多嗎？」
「是，」雪意乖乖承認，「很多時候，我都在質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或者自己的能力太差了，根本就跟不上別人的腳步，現在也到了不得不放棄的地步。」
「可是，這麼長的人生，怎麼會不碰到挫折呢？如果真的喜歡，是說不出口放棄這種話的吧，」崔哲輕輕靠在椅背上，眼神清澈如水，「因為每當想到放棄兩個字，就難過得說不出口啊。」
「我啊，和崔哲先生比起來，真是懦弱很多呢，」雪意輕輕碰了一下崔哲面前的啤酒，「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
崔哲看著臉色酡紅的雪意，笑道：「雪意小姐，你又喝醉了。」
「沒有啊，」雪意眯著眼看向夜空，半晌驚奇地說，「快看啊，今晚的星星居然這麼亮，平時東京的霓虹燈那麼亮，根本都看不到星星的，崔哲先生，你好幸運呀。」
「那是月亮，不是星星，」崔哲失笑，「今晚的月色真美。」
「我們不是在聊星星么，怎麼又扯到月亮了？」雪意含糊不清地問道。
崔哲用溫柔的聲線將各種原委娓娓道來：「據說夏目漱石當英文老師曾讓學生翻譯『I love you』，學生直譯成『我愛你』，夏目漱石卻說，譯為『今晚的月色真美』就足夠了。」
「這夏目老師也算是撩妹高手啊。」雪意莞爾一笑，啤酒罐失手掉到地上，打破了夜晚的寂靜，但是今晚的月色確實很美啊。
8
假期轉眼就剩了最後一天，雪意難得起了個大早，畢竟東京那麼大，沒去的地方還有那麼多。
她盤算著今天的行程往冰箱走去，卻被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冰箱門大開著，崔哲抱膝坐在冰箱前面，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虛弱，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雪意感覺他的身體比前一天看起來變淡了不少。
「崔哲先生，你沒事吧？」雪意連忙去扶崔哲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雪意一下子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崔哲艱難地睜開眼睛，但還是努力勾起嘴角道：「沒關係，我覺得好像冷一點比較舒服。」
雪意聞言，連忙把冰箱里所有的冰袋都拿出來，儘管現在是冬天，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無意中瞥到昨天在淺草寺買的紀念品，她才猛然反應過來：「淺草寺是佛門重地，怪不得，我這麼傻，居然還強迫你去那裡，我真是笨蛋。」
崔哲伸出手揩掉雪意眼角的淚水，只是動作看上去那麼力不從心。
他休息了半晌後問道：「今天我們要去哪裡呢？」
「可是你現在，還是休息一天再出門吧。」
「不用了，我怕沒有時間了。」
這是雪意第一次在崔哲臉上看到悲傷的表情，哪怕是相遇時，崔哲說起自己倒霉的遭遇，都從未露出過這種表情。
雪意胡亂擦掉眼淚問道：「崔哲先生想去哪裡呢？我們現在就出發。」
「本來，本來是很想去富士山看看的，不過恐怕沒有機會了，那麻煩雪意小姐帶我去能看見富士山的地方好嗎？」
「東京塔，東京塔可以看到富士山，我們馬上就去。」
雪意飛快套上件衣服就出門了，算上淺草寺那一次，這應該是她第二次牽崔哲的手，不同於上一次奇妙的觸覺，這一次是真的沒有任何感覺，好像她握著的只是空氣而已。
東京塔位於東京都港區，偏偏離雪意住的新宿區有不小一段距離，雪意坐在電車上只感覺心急如焚，總覺得下一秒就會發生什麼不測。
崔哲看她的樣子，寬慰道：「雪意小姐，不用太擔心我，我想上天能讓我遇到你，肯定能讓我抵達目的地。」
雪意點點頭，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崔哲順了順她額前柔軟的劉海，微笑著說：「不要哭。」
「可是，我好怕來不及。」
「我相信，我們都是被幸運眷顧的人，雪意小姐不相信嗎？」
「我相信，可是。」
「可是，要常常微笑才行啊。」
這段漫長的路程最後是在崔哲的安慰中度過的，一想到這裡雪意就覺得自己想要變成更好的人，還差得遠呢。
雖說東京塔可以遠眺富士山，但登上東京塔之後，雪意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這幾天東京時有降雪，所以多數時候都是陰天，而只有晴空萬里之時，才能清晰地看到富士山全貌。
雪意本就心煩意亂，此時還偏偏有電話打進來，她看都沒看號碼提示就接了起來，卻在對方說出第一句話時愣住了。
「雪意，如果可以的話請放過我吧，不要再做詆毀我們的事情好嗎？我和琳達是真心相愛的。」
單刀直入的說話方式，毫無感情的說話語氣，雪意甚至想不出來自己什麼時候做過「詆毀他們」這件事，嘴角就下意識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陸文，如果說之前我還對你抱有一點幻想，那麼現在我只想祝你過得好，並且讓我一無所知。」
不等對方說話，雪意就把電話掛了，並且刪除了所有捨不得刪除的信息，動作一氣呵成後，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好，沒有眼淚。
雪意抬起頭，感覺厚厚的雲層中有陽光微微射出來，落到眼睛裡有細密的疼痛。
「崔哲先生，上次喝醉的事情，對不起。」
崔哲偏過頭看她：「如果不是有難過的事情，誰會喝醉酒呢？」
「喝酒的時候，我以為自己不會醉呢。就像我選擇出國的時候，以為他會等我呢，」雪意哂笑道，「你看吧，我總是有這樣的自信，可偏偏現實總讓人失望。
「我不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不只工作做得不好，連感情也經營不好，所以吃那次安眠藥是真的想死呢，要不是奈奈子，大概我也早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可遇到崔哲先生後，我發現原來所有的困境都是自己造成的，把人生過得這麼糟糕，真的很抱歉，但現在發現這些還不晚吧？」
「雪意小姐沒有自己說的那麼糟糕，而我也沒有雪意小姐想的那麼好，雪意小姐帶給我的影響，恐怕是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吧。」
雪意不解地皺了皺眉，她剛想再問，卻沒想到這時太陽穿透雲層，照亮了東京整片天空，而白雪覆蓋下的富士山就安靜地矗立在遠處，滿是神秘又優雅的氣質。
「快看！我們真的好幸運啊！」
雪意激動地說，彷彿一個贏得糖果的小孩子雀躍不已。
只是她沒有發現，身邊的崔哲在陽光的照耀下越來越透明，越來越清澈。
「時間與人，總是一對一錯，」崔哲淡淡地微笑著，「雪意小姐，會一直這麼幸運下去的。」
人的離去，像水消失在水裡，陽光融化在陽光里。等雪意回頭尋找崔哲的聲音時，卻發現除了來往的幢幢人影，已經什麼都看不見。
9
「雪，你來把這款產品的設計理念給大家講講吧。」
「好的。」雪意頜首，她踩著高跟鞋走到幻燈片前，把產品的設計理念、目標顧客、設計亮點等進行了細緻的闡述，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稱讚。
會議結束的時候，奈奈子迫不及待地說：「真沒想到才一個月，雪你的表現就這麼亮眼，一點都不像之前為了失戀那種小事就尋死覓活的人呢。」
「喂，說話這麼刻薄，以後可會嫁不出去！」
「呸呸呸，我不像你想當女強人，我只想早點結婚當家庭主婦，不要咒我哦。」
「好了好了，為了感謝奈奈子小姐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和包容，我請你吃拉麵吧。」
雪意知道拉麵是奈奈子的最愛，每次只要提到拉麵就萬事大吉了。
兩人下班後就早早地進了新宿一家拉麵店，等待的時候店裡正在放時下最流行的綜藝節目，主要是主持人講身邊發生的靈異事件以滿足觀眾的獵奇心理。雪意對這種節目並沒有什麼興趣，倒是奈奈子看著看著一下子叫了出來。
「雪雪雪，你快看！那個人是不是你！」
「什麼？」雪意不解地湊過去，原來電視上正在放一段不甚清晰地監控錄像，錄像里的女孩的姿勢像是被人扶著，但她死死閉著眼睛，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像靠著空氣在行走。
雪意一下子愣住了，因為畫面中的女孩確實是她，連那段艱難的上坡路都是她家前面的那條路。應該是她喝醉的那一天，崔哲沒有辦法，才會把她扶回去的吧。這樣奇怪的場景，也難怪被人當成靈異錄像。
只是她突然很難想像，那麼長的路，那麼多的街道，崔哲在陌生的街頭，是如何避過那麼多的人，把她帶回家的呢？
奈奈子還在不斷追問，雪意卻低下頭佯裝吃面，她努力想要笑笑，卻終於在熱騰騰的蒸汽里落下了眼淚。
10
一年後。
又是冬天，雪意站在闊別已久的公寓前，有點恍惚，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離開中國已經兩年多了，她甚至沒想到自己能重新站在這裡，並且已經是公司在中國區的總代理了。
自從她再也不怨天尤人之後，該有的，慢慢地就都有了。
雖然回國前公寓早就找鐘點工打掃過，但畢竟兩年沒有住過，許多東西都不能用了。雪意樓上樓下跑了十幾趟，才收拾得差不多，進電梯的時候還不小心撞上了一位男士，那人手裡的紙箱沒拿穩，在電梯門口灑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雪意慌忙蹲下身幫著收拾，視線卻牢牢被地上一張照片吸引住了。
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照片上的男人淡淡地微笑著，那表情像極了雪意第一次見到崔哲時的樣子。
眼淚一瞬間湧上眼眶，雪意慌忙抬頭去看她撞的那人，卻是一張再陌生不過的臉。
不是崔哲。
雪意失望地垂下頭，卻沒想到對方「咦」了一聲說：「小姐，我認識你啊。你是住在阿哲樓上的鄰居吧？」
阿哲？雪意立馬會意，是指崔哲吧。
對方說完這句話，似乎覺得有些唐突，忙解釋道：「雖然現在說這些話都已經晚了，但既然小姐你從日本回來了，今天又這麼巧遇到你，恐怕也是上天給阿哲的最後一次機會吧。」
「你知道我從日本回來的事情？」雪意更加奇怪了。
「小姐恐怕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了，當然這都是聽阿哲說的。阿哲和我一樣，都是在軟體研究所工作的同事，我們算是發小，從小就一起上學一直到工作。
「阿哲那個人從小到大都是天才，彷彿專門就是為科研而生的，當我們所有人都在為人生苦苦奮鬥時，他的人生早已經被選定好了。所以從小到大我一直很羨慕阿哲，畢竟他的人生是一般人難以企及的，我想當然地認為他一直生活得很幸福。
「直到我第一次到他住的公寓，我才發現原來他的生活一直那麼孤寂。整個房間里除了計算機和床外什麼都沒有。他的父母也是科研人員，對他的關心很少，所以他一直這樣孤單地生活著。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才知道原來阿哲並非喜歡現在的工作，或許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他真正喜歡的東西，所以他才會表露出厭世的傾向，你知道如果這種情緒發展下去，阿哲非輕生不可。」
雪意聞言捂住了嘴巴，笑容那樣溫暖的人，她實在無法將厭世這種情緒和他聯繫在一起。
男人頓了頓，接著說：
「還好阿哲遇到了你，你知道嗎，你是阿哲唯一跟我提到過的女孩。我知道他一定是很喜歡你，才會忍不住將那種喜悅表現出來。他說他的樓下住著一個很有活力的女孩，儘管每天都要起得很早，但出門之前一定會元氣滿滿地喊一句『我出門了！』
「每次回家都將近十一點，還有好幾次半困半醒間按了他那一層的電梯，最後再爬樓梯回到自己的樓層。阿哲說你喜歡在公寓門外養花，只是經常忘記澆水，所以他每次出門前都要幫你澆一次水。」
雪意聽著對方慢慢地敘述那些小事，感覺兩年前的記憶潮水一般湧進了腦海，那是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無比艱辛，儘管過得很狼狽，但她從沒想過放棄，所以阿哲就是在那時注意到她的嗎？
「阿哲那種性格的人，儘管在和我說起你的時候眼睛都是亮的，卻從沒想過告白。直到你去了日本，阿哲有一整年的時間都是恍惚的，儘管天才的頭腦讓他仍然冷靜，但我知道他的心早已經不在這裡了。
「後來研究所休假，這對我們這些人來說是很難得的。阿哲第一時間定了飛日本的機票，日本那麼大，那個傢伙明明都不知道你住在哪裡，卻非要去日本，說什麼只要去你在的地方待幾天就好。」
說到這裡，男人的眼眶紅了，「所以這種笨蛋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他到日本的第二天就出了車禍，那傢伙居然，居然就再也沒回來，我……」
對方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雪意緊緊地攥著手裡的照片，感覺眼淚慢慢濡濕了臉龐。所以這是他會出現在她身邊的原因嗎？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自己的心意，是怕她會困擾嗎？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擦乾眼淚說：「今天房東通知我阿哲的屋子要出租了，還有些雜物讓我取走，現在我該告辭了，請小姐保重。」
「謝謝你，請你，一定保重。」
雪意目送著對方走出大樓，半晌之後她如夢初醒沖向樓梯，一口氣跑上八樓，這是她當年經常走錯的樓層，卻從未注意過這裡住著的是什麼人。
她順著走廊一路走過去，直到停在一間屋子面前。門前擺著兩盆花，一盆雛菊，一盆薔薇，是她走得匆忙留下來的，沒想到卻被阿哲帶回了家。
雪意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緩緩蹲下身去，還是有眼淚透過指縫，一滴又一滴砸下來。
不知何時，外面又飄起了雪花，雪意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清俊的男人，對著她溫和淺笑。
——雪意小姐，最近過得好嗎？
——我很好呀，你呢？（原標題:東京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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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註：本文為#那些人教會我愛，那些事教會我成長#徵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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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一老太半夜肚子疼痛難忍，家人立即把她送往了醫院，到醫院檢查後的結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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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出生後唇齶裂被父母扔在醫院，一年後他們還有臉來接？
※生產後十天，產婦卻又被送進了醫院，婆婆大哭一直說都是她的錯
※孩子摔頭以後出現這8個癥狀趕緊去醫院，晚了就後悔莫及！
※2歲寶寶摔下床三天後死亡，去醫院檢查後，得知真相後媽媽悔不當初！
※孕婦一頓小小的早餐，看似不起眼，別等到了醫院之後才後悔
※備孕一年一直懷不上，去醫院檢查之後醫生卻被逗笑了
※結婚三年沒懷孕，我一氣之下提出離婚，醫院看到前夫讓我後悔不已
※夫妻倆備孕幾年懷不上，去醫院檢查後竟取出這個，老公嚇得腿軟
※懷孕五個月自己去產檢，在醫院看見他後，我有了想打胎的衝動
※婚後8年不懷孕，妻子突然肚子疼，到醫院檢查後，夫妻兩人驚呆了！
※她吃完飯一如既往的去散步，可半夜腹痛難忍，到醫院後6周胎兒沒了
※震驚！澳洲九歲小女孩鞦韆上摔下，去醫院檢查並無大礙，沒想到兩天後她突然發病離世！
※小時候被雷劈後擁有了陰陽眼，長大後在醫院做扛屍員，竟看見了死神
※寶寶眼屎多媽媽一直疏忽以為是上火，去醫院後才追悔不及
※准媽媽腹痛難以忍受，送到醫院後，主任醫師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