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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參加姨夫葬禮:兒女竟為8千塊錢大打出手 讓鄰居看盡笑話

回鄉參加姨夫葬禮:兒女竟為8千塊錢大打出手 讓鄰居看盡笑話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卷耳| 禁止轉載


「喂,大蘭姨嗎?」

「不是,我是宇峰,小鳳姐,啥事啊?」


「哦,宇峰啊,你媽在嗎?」


「在做東西呢。」


「叫你媽接電話。」

「媽,電話。」


「誰啊?」


「小鳳姐。」


「哦,小鳳啊,把電話給我。」母親從廚房裡走出來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接過來:「喂,小鳳啊,怎麼了?」


「大蘭姨,你來一趟吧。」

她突然默了聲,沉寂的氣氛讓人心裡不安,過了五秒鐘,她略帶顫抖的聲音才在冰冷的電話里傳過來。


她說:「我爸死了。」


1


我見到大姨的時候,她正坐在醫院走廊左側的椅子上,小鳳姐和她的丈夫在旁邊小聲地商量一些事情,整個醫院的走廊里空蕩蕩的,只有腳步落地的聲音。


是沒人理她的,我看得到,所有的人都在右邊商量姨父的後事,只有她一個人獃獃地坐在左邊的椅子上,只是靜靜地聽,期間沒有人詢問她的意見,姨父的後事由他的兒女把控,她無權參與。

可是參與了她又能做什麼呢?所有人都這樣想,她一個農村的老太太,上小學就上到五年級,都沒畢業,字也不會寫,養老保險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跟她說了也是白搭,她什麼都不懂。


她什麼都不懂。


母親走過來,大姨看到了母親,母親坐在她的身邊,她說:「大蘭,外面冷不?」


母親說:「挺冷的,你一會出去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她說:「嗯,今年的冬天特別冷。」


她看到了我,習慣性地想從兜里掏出點東西來給我,可翻了兩個兜依然什麼都沒有,她看起來有些緊張,從一邊打開了一箱牛奶說:「宇峰也來了,大姨這沒什麼吃的了,先喝一袋牛奶吧。」


我看了母親一眼,正在猶豫要不要接的時候,小鳳姐突然出現在一邊,順手把牛奶拿回去了說:「媽你也真是的,這別人帶給我爸的東西,我爸剛走你就給人家,這人能要嗎?」


小鳳姐回頭對我說:「宇峰啊,別介意哈,你大姨就這樣,心直。」


大姨恍然大悟,一臉歉意地看著我:「宇峰,對……對不起啊,我沒想你姨父的事,我就想以前見了你,都帶點零食給你,這一次沒帶,我就隨手……」


母親說:「小孩子知道什麼,沒事。」


而那個時候我已經上高二了。


我的手僵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知道大姨在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她的目光是脆弱的,是帶一點懇求的,我想說沒關係,可牛奶已經被人拿走了。


他們說死人的東西,晦氣。


小鳳姐把我媽拉到一邊,我和大姨坐在一塊,大姨已經六十了,臉上鋪滿了像是被細細的刀刻出來的皺紋,她問我學習怎麼樣,我說挺好的,她又問我放了多少天假,我說十天左右,她說還好,能趕得上你姨父出殯,她又看了看小鳳姐和母親在一邊的竊竊私語,嘆了口氣。


我知道她嘆什麼氣,她嘆的這口氣,足以把整座醫院的脊樑壓塌。


大姨是有個兒子的,只不過在外地,快過年的時候她給兒子打電話,兒子說今年不回去了,訂不到票。


大姨說:「那你就晚回來幾天,等票不是很緊張的時候再回來。」


兒子說:「春節,都訂不到票的。」


大姨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後來在姥姥家的時候,一個節目講春運的事,她很認真地在旁邊聽,時不時地問我一些問題,聽到春運真的特別緊張的時候,她反而有些輕鬆,說:「還好小軍沒回來,不然這得多受罪啊。」


可是姨父在重症監護室的那幾天他也沒回來,他說這兩天太忙了,發完貨就回家。


大姨自己在重症監護室里守著姨父,姨父是抽煙抽出來的肺癌,一個晚上乾嘔個不停並伴隨有黏痰,隨時一口黏痰卡在嗓子里出不來就可能致命,守床的人必須得時常注意,如果堵了氣管,得立刻滴藥水,大姨自己守了一天一夜,等來了小鳳姐,她才去休息。


小鳳姐在一邊跟母親說她有多苦,帶著她的丈夫輪流守床,守了三四天,姨父住院的錢也都是她付的,小軍沒出一分錢,母親說你做的我都知道,人的心裡都有桿秤,誰出了力,誰伺候了老人,這房產肯定不會偏了誰。


小鳳姐的樣子有些緩和,說:「咱不是說錢的問題,就說這個事,你說小軍年紀輕輕的就跑到東北去了,走的時候把所有房租都提前收了兩個月的,我爸我媽還得吃飯啊,他們這麼大了,能幹什麼?不就靠這兩個房租過日子嘛,他這個不是人的玩意兒,提前收了兩個月的房租,後來我回家看到我媽中午在吃鹹菜,我問她為什麼不買點菜,她告訴我不想吃,我說你房租留著幹什麼,一個月幾千塊錢的房租留給你兒子花?」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小軍兒提前收了兩個月的房租,我爸我媽沒辦法只能吃鹹菜。我看不下去了,給了我媽兩百塊錢,讓她去買點菜什麼的,總不能讓老人吃這個啊。」


母親問:「你媽買菜了么?」


小鳳姐皺著眉頭:「誰知道她買沒買,要是不買,估計又把錢留給她兒子花了唄。」


她聲音說得很大,大姨正在和我聊天,聽到這個聲音表情一滯,回頭沖著小鳳姐吼:「我給兒子,給兒子,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給兒子了?」


大姨瞪著小鳳姐,小鳳姐有些心虛,嘟囔著什麼,大姨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小鳳姐說:「你看我媽,一說她兒子就給我發火。」


母親問:「小軍來嗎?」


「來,一會到,到了就把我爸拉回家去,我找人已經聯繫好火葬場了。」


母親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小鳳姐的電話響了,小鳳姐接通電話,是她丈夫,她丈夫在電話里語氣很焦急:「小鳳啊,你快來吧,你弟弟和你弟妹跟我打起來了。」


2


我和小鳳姐匆匆忙忙趕往醫院的大廳,小鳳姐的丈夫和兩個人在對峙,對面的人個子不高,渾身黑瘦,看來他就是小軍了,他旁邊的女人倒是胖得出奇,耳朵上戴著金閃閃的耳環,應該是他的媳婦金鳳。


小鳳姐的丈夫捂著耳朵,看來剛才經過了一番撕扯,耳朵受傷了,對面女人的頭髮也是散亂,他指著小軍:「小軍兒,你他媽個混蛋,你爸住院的錢都是我拿的,你讓你媳婦跟我搶什麼搶?」


小軍沒說話,金鳳倒是站出來,掐著腰:「誰知道這住院的錢誰出的,要是咱媽出的她也不說,我告訴你,這報銷的錢要是不給我,我和小軍立馬回東北,這出殯的事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是能耐么?我家的什麼事你都摻和么?讓你摻和個夠!」


小鳳姐說:「咱媽有什麼錢,以前存的那點錢不都給你敗家了么,你做生意失敗的那幾年賬都是誰還的?你怎麼就這麼沒良心呢?」


金鳳掐著腰:「喲,還說我沒良心,你做生意的時候,咱爸沒給你錢?我什麼不知道?你起步那五十萬誰給的?沒有那五十萬,你能到現在的生意?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小鳳姐瞬間啞了火,金鳳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撇著眼看小鳳的丈夫:「要給就給,不給我就走了,這一天天的,我那邊還有鋪子呢。」


小鳳姐看了丈夫一眼,她的丈夫是不想給這筆錢的,按他的話說,為什麼我自己墊了醫藥費,報銷出來的錢還得給這個一年回一次家還什麼都不幹的兒子?


可要是沒有這個兒子摔的碗,出殯的隊伍走不走?鄉親們怎麼看?都在茶餘飯後指著老王家的脊梁骨說。你看他家好不容易養了一個兒子,死的時候都沒給他摔碗。


這會讓他們一家人都在鄉親們面前抬不起頭來。


小鳳姐無意間回頭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老人,她穿著髒兮兮的衣服扶著牆角站在人群的後面,我知道,是大姨來了。


小鳳姐說:「行,你說這事是不是,讓咱媽來評評理。」


小鳳姐風風火火地走到大姨面前,調大嗓門:「媽,你給你的兒子和兒媳婦說,這住院的錢誰拿的?」


大姨聶聶地看著兒子,她的兒子也看著她,旁邊的媳婦皺著眉頭:「要說趕緊說,別浪費時間,剛下了車我就到了醫院,還沒休息呢,能不能快點弄完這檔子事。」


大姨又看了小鳳姐一眼,小鳳姐盯著大姨,誓要討回一個公道。


大姨剛想張嘴,金鳳突然悠悠地說了一句:「老太太想好了說啊,不然沒人摔碗啊。」


氣氛陡然凝固,在農村死了爹媽,在棺材入土之前的一段路是要有人摔碗的,一聲碗響,兒子就要大聲哭,如果沒人摔碗就證明你這一家是絕戶,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要是這一家子絕了戶,這老人去了陰曹地府,也會對不起祠堂里供奉的列祖列宗,這件事對農村人影響很大。


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這個老太太身上,她扶著牆角,滿身的不自然,彷彿一座大山壓在了她的身上,可她又不得不面對。


漫長的沉默過後,她看向了小鳳姐,小鳳姐突然明白了什麼,老太太在眾人面前開了口,她對小鳳姐說:「要不,就把錢給她吧,你爸就快出殯了。」


小鳳姐的丈夫聽到這句話,憤然將手裡的醫療保險扔在地上,看著小鳳姐:「你家這檔子事以後別叫我,你爸犯病我聯繫醫院,在重症監護室我推了幾萬的生意照顧你爸,你爸死了,我聯繫火葬場,沒人給你家報喪,是我去挨家挨戶敲的門!沒想到最後連句好話都撈不著!」


「我真是賤,我管你家的事幹什麼!」


他吼了一聲,小鳳姐剛想攔他一下,卻被她丈夫粗暴地推開,轉身擠開人群走了,小鳳姐看了看大姨,大姨低頭不敢和她對視,她嘆了口氣。對母親說:「媽,小祥(小鳳姐的丈夫)走了,我也不想管了,你好自為之吧,我去太平間看看爸。」


她說完轉身要走,母親給我使眼色,要我追著小鳳姐,估計是爸爸剛走,心裡本來就不好受,又攤上這事,怕小鳳姐想不開。


金鳳得意洋洋地撿起地上的醫療保險,到賬務那裡報銷了一下,小軍也過去了,拿過錢,金鳳接過來,在手裡摔了摔說:「就知道你媽有錢,你看光這報銷的錢就8000多,你還說你媽沒錢,這是沒錢?」


小軍說:「這是我姐的錢。」


金鳳白了他一眼說「屁,你以為你姐和你媽搞得那點小把戲我不知道?要不是有我,你就被他們玩死了,這一次回來也沒帶錢,正好用這八千塊錢把事辦了。」


大姨扶著牆角,醫院走廊的風陰森森的,她想找個地方坐一下,可看了好多地方,也沒有找到一把椅子,只能儘力地站著,金鳳把錢拿到手之後,走到大姨面前:「行了媽,出殯的事你就甭管了,我就用這八千塊錢辦了,不夠我和小軍就再添點,你先回家去吧。」


大姨說:「你們不回去?」


金鳳說:「訂了旅館,家裡這兩天人太多,住不開,再說有小孩子,怕被嚇著。」


大姨說:「那是她爺爺,不會被嚇著的。」


金鳳搖搖頭說:「那可不一定,萬一嚇著了,怎麼整?你給報銷醫藥費?」


大姨沒說什麼,金鳳點了點手裡的錢,滿意地點點頭,小軍和金鳳和母親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走了之後,大姨問母親:「小軍和我打招呼了嗎?」


母親說:「叫了一聲媽,聲音有點小,你沒聽見。」


大姨沉默地點點頭,說了一聲:「哦。」


她又問:「晴晴呢?」


母親說:「沒看見。」


她嘟囔道:「這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不把晴晴帶過來呢?晴晴知不知道她沒爺爺了?知道了還好,不知道就別告訴了,孩子還太小。」


過了一會,她覺得有些坐不住了,叫小鳳姐回來,小鳳姐回去之後,眼睛紅紅的,把手機遞給大姨,大姨撥通了小軍的電話,嘶啞的聲音在一端響起:「小軍啊,記得把晴晴帶過來啊,我一年多沒見她了,挺想她的。」


小軍在電話里說了些什麼,我聽不清了,過了一會,大姨說:「沒事,你要是忙你就先走,出了殯你就走,家裡都挺好的。」


「你爸的頭七你甭回來了,我替你在你爸墳上說一聲就行了,你爸肯定不會怪你。」


後面還說了一些什麼,但我聽不清了。


母親和小鳳姐打了個招呼,說先回去了,小鳳姐說好的。


我和母親出了醫院的大門,寒冬臘月的風依舊冷得刺骨,我和母親相顧無言,過了一會,她嘆了口氣說:「宇峰,你得記住,對老人不好,就是孬!」


3


接下來是第二天是出殯的日子,但還有一周的時間就要過年了,所以喪事辦的也不是很大,就找了大概十幾個人,有賬房先生,敲鼓的,還禮的,陪靈的,抬棺材的,我穿著白色的孝衣站在門口,對著旁邊的一個老先生點頭。


他知道我要進去了,於是奮力地敲了三聲響鼓,用沙啞的聲音吆喝:「娘家親!」


我低下頭,懷著沉重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到靈堂面前,我是外甥,沒有資格跪在裡面的,只能在外面鞠躬作揖,然後規規矩矩地磕三個頭。


起身後,一個輩分很高的人給我還禮。


就在這時,賬房裡突然傳來了一聲很大的騷動,我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來不及多想,我急忙趕過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小小的一間屋子裡,已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大姨坐在床上,母親站在一邊,金鳳掐著腰,指著大姨:「你說,你說這錢誰拿!」


「我可告訴你,這錢你要是拿了,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了,你就自己料理你家的這檔子事,我以後跟小軍也不回來了,你自己看著辦!」


什麼都不管了,也就是說養老送終,什麼都不管了。


母親說:「小軍,這錢該誰拿你不知道么?讓你媳婦說什麼話?」


小軍拉了一下金鳳,金鳳急了:「拉我幹什麼?我為了你好你拉我?這錢不兒子拿誰拿?讓她閨女捲走?你說你怎麼這麼慫?就因為你這麼慫,咱才在這個家裡這麼受氣!」


小鳳姐站出來:「你受氣,你別來啊!誰讓你來了?」


金鳳說:「哎呦呦,我才不想來呢,要不是這個老傢伙給一天給小軍打三個電話,你以為我想來?說什麼別讓人看笑話,我看這就是個笑話。」


小鳳姐氣得手都抖了:「你……你……你個傻逼娘們!」


金鳳頓時火了,抄起一卷白布扔了過去,不堪入目的詞從嘴裡一個一個蹦出來,甚至還帶上了他們共同的,剛剛死去的爹。


所有的人都在看戲一樣看著她們,金鳳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能不能別管我們家的事了?自己身上的虱子還擇不幹凈的,怎麼老來多管閑事!」


小鳳姐說:「我爸的喪事份子錢為什麼要你拿?老太太沒說話,你跟賬房先生說什麼把錢直接給你,憑什麼要直接給你?」


金鳳說:「喪事都是我張羅的為什麼不給我?我養她老,我給她送終,你行嗎?」


小鳳姐頓時說不出話來,金鳳說:「你打什麼心思我都知道,不就看上爹媽的這套房子了么?著這個位子上的一處樓,最起碼得二百多萬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老太太身邊整天搗鼓什麼寫遺囑的事我不知道,我告訴你,你想都不用想,這處房子,沒你的份。」


小鳳姐頓時急了:「誰說立遺囑了?老太太這不還沒死呢……」


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小鳳姐立刻轉向看向大姨,誰都沒有發現,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的身軀在短短的日子裡已經變得那麼佝僂,她坐在一邊,看著自己的子女媳婦,互相反目成仇,甚至大打出手,她的心一下子涼透了。


那個時候老伴還沒死,只是人很瘦,瘦得皮包骨頭,但威嚴仍在,從公社時候退休的老幹部吃飯的時候都很有規矩,幾個兒女有什麼不滿也不會體現在臉上,他才走了幾天啊,這個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她年輕時候掙下來的錢,為的就是老了老了能有個保障,可是卻沒有料到,剩下的這點家產卻成了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她還記得老伴有一天迷迷糊糊地在病床上告訴她:「兒子媳婦靠不住,女兒心好但嘴上不饒人,我給你留了一處房產,有了這處房產,他們就沒人敢對你不好。」


可誰曾想呢?


大姨坐在床上,抬頭看看她的兒子,突然就落淚了。


她說:「錢你拿去吧,一會就出殯了,別吵了,先把你爸送走吧。」


小軍看著他的媽媽,重重地低下了頭。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大概四十多歲,披著一塊白布,把小軍拽過去說:「小軍啊小軍,我從小看你長大,小時候挺好的一個小夥子,我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這樣的人呢?」


「舅,你別說了。」


「別說了?還別說了!我管不了你媳婦,我還管不不了你了?」


小軍剛想說什麼,被他粗暴地打斷,他拎起小軍的脖領朝著他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媳婦對你媽啥樣,別人看不出來,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媽沒有養你媳婦,養的是你!你媳婦腦袋長瞎了,你的腦袋也長瞎了嗎?」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小軍的臉上,頓時整個場面上一靜,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他看著小軍,指著大姨說:「我不管你家裡什麼破事,要是以後你媽在你家受了委屈,讓我知道了,別怪我不讓你媽的棺材出你家的門!」


這一聲鏗鏘有力,金鳳也愣住了。


他轉過頭:「大銀妹子,我是你三哥,王哥走了沒關係,這日子該過就得過,家裡的孩子哪個欠打你就說,別人管不了,我這個當舅舅的娘家人就管!」


金鳳撇撇嘴不再說什麼了。


出殯了,一隊人穿著白色的孝衣站在棺材後面,小軍摔了碗,白色的隊伍慢慢向前走,到了把棺材入土的那一塊,大姨突然就哭了。


她說:「你怎麼就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了。」


她跪在墳前,哭得不能自已,母親說姨父死後,這是她第一次哭。


我想,也許是她真的撐不住了。


到了晚上,小軍帶著晴晴來了,大姨抱著晴晴嘮家常,晴晴奶聲奶氣地告訴她,今年學習成績得了雙百,學校的伙食還不錯。


大姨很高興,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塞到她手裡,說要她好好學習,她很順從地接過來。


母親說:「這個小軍還有點良心,知道你大姨剛死了老伴,讓孩子過來鬧騰鬧騰,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可能就不那麼難過了。」


其實,也不算是難過,只是一起走了那麼長時間的人,說沒就沒了,再回到家,就感覺整個屋子裡空蕩蕩的,總是覺得這個地方,本不是這個樣子。


第二天,小軍和金鳳做著火車走了,他們很忙,不是很重要的事不會回家,他臨走的時候偷偷塞給大姨五百塊錢。


小鳳姐和她丈夫也回家了,他們的家不在這裡,她的婆婆也是孤身一人。


那大姨怎麼過年呢?


是自己孤零零地守著一張桌子過年嗎?


我問母親,母親看著窗外冰冷的夜色,嘆了口氣說:「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一個六十歲的老人,要怎麼走接下來的日子,當她到朱軍在電視上喊出熟悉的五四三二一的時候,她會轉身在鍋里下一份一個人的餃子嗎?然後對自己說:「誰吃出來硬幣,來年就會有好福氣。」


她不會的,她只會在飯桌上擺一張照片說:「老頭子,今年又是咱們兩個過年。」


以前有個算卦的先生給大姨算了一卦,他說:「你前半生的命不錯,但老命得看你的家庭,若是和睦,便可安穩度過晚年……」


當時沒當回事,現在看來,字字珠璣。


母親有兩個姐妹,大的叫銀,小的叫巧,姥姥給大姨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是希望她這一生能穿金戴銀,富富貴貴地度過這一生,可她沒有想到,大姨即使有了錢,卻吃夠了苦。


第三天的夜裡,淳樸的小鎮里下了大雪,我替我爸出來掃雪,正巧看見鄰居帶著孩子在外面玩,看見我跟我打招呼。


我看孩子挺可愛,故意逗她說:「來來來,給哥哥唱個《兩隻老虎》,哥哥給壓歲錢。」


鄰居也說說:「給哥哥唱一個,哥哥給錢呢。」


小孩不大,才七八歲,扎著兩個小羊辮子,瞪大眼睛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我不會唱歌,背唐詩行么?」


我搖搖頭:「不行,哥哥就要聽你唱歌。」


她顯得很著急:「我真的就會背唐詩,我唐詩背的可好了,一口氣就能背下來……」


為了證明自己,沒等我說完,她著急地開始背。


但我聽到這首詩的第一個字就愣住了,這首詩一直存在我的腦海里那麼多年,我從來沒有想起來過。


可是現在,這首詩卻在我的腦海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濤,我彷彿聽到了鋪天蓋地般的海嘯帶著巨大的悲傷洶湧而來。


她乾淨的不帶一點塵埃的稚聲從我的面前傳出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我問她:「你知道這首詩什麼意思嗎?」


她說:「知道,媽媽講過。」


可我突然卻很沉默,你說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怎麼還有人不懂呢?


後來,我聽說金鳳走的時候以沒有路費為由,給婆婆要了八百塊錢,婆婆找鄰居借了五百塊錢加上自己打算辦年貨的三百塊通通給了金鳳,金鳳帶上自己的女兒丈夫坐上北行的火車,遠行了。(原標題:風雪夜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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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註:本文是#那些人教會我愛,那些事教會我成長#徵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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