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代人們還重視貞潔,她以為看上去乖寶寶的他會守身如玉
我以前的問題在於把巴迪·維拉德說的每字每句都當成金科玉律。我還記得那個晚上他第一次吻我的情形,就在耶魯三年級學生聯歡舞會之後。
當時巴迪邀請我參加舞會的方式真是古怪。
有個聖誕節假期,他莫名其妙地闖進我家,身穿一件厚厚的白色高領毛線衫,看上去英俊瀟洒,引得我盯著他瞧個不停。他對我說:「沒準哪天我順便去學校看你,好嗎?」
我不由瞠目結舌。之前只有從學校回家時,我才能在周日教堂活動中遠遠地朝巴迪望上一眼。不曉得巴迪受什麼刺激大老遠地跑來見我——他說從他家到我家來了個兩英里越野跑,就當鍛煉身體了。
我媽媽和巴迪的媽媽是好朋友。她們進了同一所學校,都嫁給了自己的教授,定居在同一個小鎮。不過巴迪總是不在家,他要麼在秋天拿著獎學金去讀預科學校,要麼在夏天去蒙大拿州抗擊皰鏽病掙錢。雖然媽媽們是親密校友,但我倆一點也不熟。
這次突如其來的拜訪之後,直到次年三月初一個天氣晴朗的周六早晨之前,巴迪都杳無音信。那天我正在大學宿舍房間里苦讀「隱士彼得」和「窮鬼沃特」,下周一就要考十字軍東征的歷史了。這時樓道里電話響了。
通常情況下大家應該輪流去樓道里接電話。不過由於我是這一層唯一的大一新生,所以其他大四女生老讓我去接。我等了一會,看看有沒人趕在我前面接了電話。這時我想起別人很可能都去打壁球或離校度周末去了,所以還是我出來拿起了聽筒。
「是你嗎,艾絲特?」樓下值班的女孩問。我說是,她說:「有個男人找你。」
聽到這我十分詫異,那年所有的初次約會對象都沒再約過我第二次。但我只是流年不利罷了。每周六晚上,當我雙手汗濕、滿懷期待地走下樓梯,等著學姐們給我介紹她姑姑最好朋友的兒子,結果總能看見一個白蘑菇似的男生,不是尖耳朵或大齙牙就是小瘸子。這對我太不公平了。我又不是個殘廢!我只是刻苦學習、廢寢忘食而已啊。
我梳了梳頭,擦上點口紅,拿上歷史書。要是訪客不怎麼樣,那我就借口要去圖書館把他甩掉。下樓一看,竟然是巴迪·維拉德,他穿著卡其色拉鏈夾克、粗藍布褲子和磨了邊的灰色運動鞋。他斜靠在存放信件的桌子上,笑容可掬。
「我是來打個招呼的。」他說。
為圖省錢他一路搭便車,從耶魯大老遠跑來這,只為跟我打個招呼——真怪異。
「你好啊。咱們出去到門廊那裡坐坐吧。」
值班的那個女孩是個好管閑事的大四女生,這會兒已經好奇地打量我許久了,所以我想換到門廊那裡去說話。很顯然,她覺得巴迪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來找我。
我們並排坐在兩個柳條搖椅上。陽光清亮,沒有一絲風,幾乎有點灼熱。
「我只能待幾分鐘。」巴迪說。
「別呀,留下來吃午飯吧。」我說。
「哦,那可不行,我是來給瓊安當舞伴參加二年級生舞會的。」
我立刻覺得自己傻得獨一無二。
「瓊安最近好嗎?」我冷冷問道。
瓊安·紀靈也來自我倆的家鄉小鎮,跟我們上同一個教堂,在大學比我高一年級。她是頗具權威的班長,物理學專業,還是大學曲棍球隊的冠軍。她那炯炯有神的卵石色眼睛、墓碑似的微亮牙齒以及帶有喘息的聲音,回回都讓我坐立不安。她的塊頭像匹大馬。我覺得巴迪的品味真是驚世駭俗。
「瓊安啊,」他說,「兩個月前她就求我跟她參加舞會,還讓她媽媽找我媽媽問我能否帶她去,那我還能怎麼辦?」
「不想去就別答應唄!」我有點小肚雞腸。
「不會啊,我挺喜歡瓊安的。她才不在乎你在她身上花不花錢或者花多少錢,她還喜歡戶外運動。上回她來耶魯過周末,我們一起騎自行車去東部巨石,她可是唯一不用我推著上坡的女孩。瓊安人挺不錯的。」
我嫉妒得周身發冷。我從沒去過耶魯,而宿舍樓里所有女生的周末最佳去處就是耶魯。對巴迪·維拉德我決定死心了。要是對什麼人死心了,也就不會失望了。
「那你還是去找瓊安吧,」我的語調冷漠平淡,「我一會兒還有個約會,人家可不希望看見我跟你在一起。」
「約會?」巴迪看起來很吃驚,「跟誰?」
「倆呢,」我說,「隱士彼得和窮鬼沃特。」
巴迪沒說話,於是我又說:「那是他們的綽號。」
接著我補充道:「他們從達特茅斯學院來。」
看到巴特始終一言不發,我就明白他沒讀過什麼歷史書了。他從柳條搖椅里噌地站起來,無謂地用力推了椅子一把,然後把一個印著耶魯紋章的淡藍色信封扔到我膝蓋上。
「這兒有封信。本來要是你不在,我就把它留在宿舍前台給你。信里有個事兒要問你,你可以寫信答覆我。不過我現在不想當面問你了!」
巴迪走了以後我拆開那封信,信里邀請我去參加耶魯的三年級生舞會。
震驚之餘,我尖叫了幾聲,跑進宿舍樓吶喊道:「我要去參加舞會啦!我要去!我要去!」門廊上白日當頭,剛進樓道簡直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我緊緊擁抱那個值班的大四女生。當她聽說我要去耶魯的三年級生舞會時,不僅驚詫,還對我敬佩得五體投地。
怪事來了,在宿舍樓里,我從此麻雀飛上枝頭。我那層的大四學姐們開始跟我打招呼,經常還有人十分自覺地出來接電話。再也沒有人在經過我門口時故意大聲嘲諷道:「怎麼會有傻瓜浪費這麼金貴的大學時光,把自己埋在故紙堆里!」
不過,在那場耶魯舞會上,巴迪待我就像一個朋友或者表親。
整場舞會裡,我倆跳舞時恨不得跟對方隔開一里開外。直到放「友誼地久天長」這首歌時,他突然把下巴搭在我頭上,像是累得不行了。之後,在凌晨三點的黑暗中,我們冒著凜冽寒風,漫步五英里走回我住的家庭旅館。我睡在起居室超短的沙發上,一晚只要五十美分,而其他大多數好歹有張床的地方都得要兩美元。
我感到單調乏味,眼前儘是破碎的幻影。
之前我一直幻想著巴迪會在那個周末愛上我,這樣的話那一年剩餘的所有周六晚上我都不用擔心怎麼捱過去了。就在走到我住的家庭旅館時,巴迪突然說:「咱們去化學實驗室吧!」
我嚇了一跳:「化學實驗室?」
「對。」巴迪過來拉著我的手,「實驗室後面的景色在山上看特別美!」
確實是,化學實驗室後面有片山坡,站在上面能看到紐黑文市[9]的幾點燈火。
我站在那假裝欣賞眼前的景色,而巴迪則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找了個穩當的立足點。他親吻我時,我睜著眼睛,努力記住那些房屋燈火的間距,這樣以後就不會淡忘了。
親吻之後,巴迪往後退了一步,「哇!」他說。
「哇什麼?」我有點驚訝地問。這個吻乾巴巴的,毫無激情。我記得當時暗暗尋思,我們在寒風裡走了五公里,嘴唇都被吹乾裂了,這時候接吻真是太不合時宜了。
「哇,吻你感覺真好!」
我端莊地對此不作評價。
「我猜你跟很多男生出去過吧。」巴迪說。
「嗯,應該是吧。」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一年裡之前的每周末我一定都是和不同的男孩出去約會了。
「嗯,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我也是,」我趕忙插道,「畢竟我還得靠好成績保住獎學金呢。」
「不過呢,我還是可以每三周的周末來找你。」
「好啊!」我幾乎要暈厥過去,按捺不住想回學校告訴所有人。
巴迪在家庭旅館的門口台階上又吻了我。第二年秋天,他拿到醫學院的獎學金以後,我就不去耶魯而是去醫學院看他了。正是在那兒,我發現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我當個傻子玩弄,以及他究竟是個怎樣的偽君子。
* * *
巴迪曾經說,如果像我這樣的女孩日以繼夜地讀詩,那麼詩歌里一定有什麼奇妙的東西。所以每次我們見面時,我就給他讀些詩,跟他解釋我在這首詩裡面讀到了什麼。這是巴迪的主意。他總是把我們周末的活動安排得滿滿當當,這樣我們就不會後悔浪費時間待一塊了。巴迪的父親是個教師,所以我想巴迪沒準將來也會當個教師,他也總是向我解釋定義、引介新知。
在我讀完一首詩後,巴迪突然說:「艾絲特,你見過男人嗎?」
從他說話的方式我立刻明白他指的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或者男人這個普遍概念,他指的是裸體的男人。
「沒有,」我老實說,「只見過裸體雕像。」
「恩,那你不想看看我嗎?」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近來媽媽和外婆已經開始向我多次暗示巴迪是個多麼純良的好小夥子,他的家世是多麼清白正派;教區里的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模範人物,他多麼孝順父母尊長,而且還體格健壯、英俊聰明。
我所聽到的這些,全是在說巴迪多麼品性純良,和他在一起的女孩也一定會保持純良的品性。因此當時我也不覺得巴迪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什麼害處。
「好吧,那就看看吧。」我說。
我注視著巴迪拉下他斜紋棉布褲的拉鏈,脫下褲子,把褲子放在椅子上,然後又褪下內褲,他的內褲質地類似尼龍魚網。
「這種質地比較涼快,」他解釋道,「我媽媽說容易清洗。」
他就那麼直挺挺站在我面前,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過我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火雞脖子和火雞胗。我的心情著實沮喪。
我一言不發,巴迪似乎很受傷。「我覺得你應該習慣我這個樣子,」他說,「現在該你了。」
不過我突然感到在巴迪面前寬衣解帶就好像在大學體檢時拍攝形體照,你得光溜溜地站在相機前,心裡非常明白這張正面和側面全裸照會被收藏進大學的學生體質檔案里,還會根據你身體站直的程度被分成A、B、C、D幾個等級。
「還是下次吧。」我說。
「那好吧。」巴迪又穿上了衣服。
隨後我們親吻擁抱了一會,我感覺又好了些。我喝完剩下的杜博尼酒,盤腿坐在巴迪的床尾,找他要了把梳子。我把頭髮往前梳,直到遮住臉讓巴迪瞧不見。我突然問:「巴迪,你跟別人有過關係嗎?」
我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說了這句話,它自然而然地從我嘴裡蹦了出來。之前我從來沒想過巴迪·維拉德會和什麼人發生關係。我指望他說:「沒有,我希望在與像你這樣純凈貞潔的姑娘結婚時,也能把我自己的純潔和童貞獻給我的新娘。」
但巴迪沒答話,他的臉漲紅了。
「到底有沒有嘛?」
「你說『有關係』指的是什麼?」巴迪問話的聲音很空洞。
「你懂的,你跟別人睡過覺嗎?」我還是一下下地梳著頭,頭髮披散在靠近巴迪的那面臉頰上,我能感覺到起了靜電的髮絲緊緊貼著發燙的臉。我很想大喊:「別說了,別說了,別告訴我,什麼也別說。」但我沒說出口,只是靜靜地坐著。
「是,我有過。」巴迪終於承認了。
我差點一頭栽到地下。從巴迪吻我的第一夜起,聽到他說我肯定閱人無數,他就讓我以為自己比他性感成熟得多;而後他做的所有事情,包括擁抱、接吻和愛撫,我也以為他只是被我魅惑而情不自禁,以為他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而今我終於發現他一直以來都在裝傻裝天真。
「講講唄。」我慢慢地反覆梳著頭髮,似乎每梳一下,梳齒就在我臉上深挖一下。「她是誰?」
見我沒生氣,巴迪鬆了一口氣。他甚至看起來像是因為終於能向別人告解自己受誘惑的經過而大大鬆了一口氣。
當然啦,是別人勾引的他,他沒有挑起事端,這事更不是他的錯。去年夏天,他在科德角一家旅館當小工。那個女人就是那時一起工作的女招待。巴迪發現那個女人老是奇怪地盯著他看,在廚房的一片混亂中還老拿胸部蹭他。終於有一天他問她到底有什麼不對勁,她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想要你。」
「和香菜一起端上?」巴迪無邪地笑了。
「不用,」她說,「找個晚上吧。」
這就是巴迪痛失純潔和童貞的經過。
起初我以為巴迪只跟那個女人睡過一次,但當我為了確認一下問他到底睡過幾次時,他居然說他不記得了,只是那個暑期剩下時間他們大概每周睡兩三次。一周三次,十周就是三十次,這個數兒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在這之後,我心裡有些東西就被凍結了。
回到學校以後我到處問那些大四學姐們,如果她的男友突然坦白說一個夏天就和某個放蕩的女招待睡了三十次,而且是在你儂我儂時突然坦白的,她們會怎麼做。不過學姐們告訴我,大多數男孩都這樣,只要你還沒和他確定關係、訂婚或結婚,你還真沒法指責他。
其實煩擾我的並不是巴迪跟別人睡覺這件事。我也讀過各種顛鸞倒鳳的故事。如果是其他男生,我只不過會問他一些最有趣的細節,沒準自己出去跟別人鬼混一夜就算扯平了,從此再不提起。
我真正不能忍受的是巴迪一面偽裝純良一面騙我說我很性感,而私下卻早與那個蕩婦有一腿,他肯定老想當著我的面好好嘲笑我一番。
「你媽媽怎麼看那女招待?」那個周末我曾問巴迪。
巴迪跟他媽媽親密得離譜。他總是引用他媽媽關於男女關係的高論,而且我知道維拉德太太對男生和女生婚前守貞這事是個狂熱支持者。當我第一次去她家吃晚飯時,她看我的眼神詭異狡猾、有所探求,我立刻看出她想分辨我是否還守身如玉。
正如我所想,巴迪尷尬不已。「媽媽問起過格拉迪絲的事。」他承認。
「哦,那你怎麼說的?」
「我說格拉迪絲是單身、白種人、二十一歲。」
我可知道,他這麼說純粹是為我高興,他本人永遠不會這麼無禮地跟他媽媽說話。他總說他媽媽講了:「男人需要的是伴侶,女人需要的則是無盡的安全感。」或者「男人是射向未來的箭矢,但箭矢都是從女人這裡射出去的。」不一而足,聽得我直反胃。
每當我想反駁他轉述的媽媽名言,巴迪就會說他父母仍然相敬如賓,對這個年紀的夫婦來說實屬不易,這足以說明他媽媽必然是個洞悉男女關係的專家。
於是我決心一勞永逸地甩了巴迪,不是因為他睡了那個女招待,而是因為他沒膽量向大家坦白這事,也不敢面對這就是他性格的一部分。此時樓道里電話響了,有人用似乎洞曉一切的單調聲音喊道:「找你的,艾絲特,波士頓打來的。」
沒接電話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在波士頓我只認識巴迪,但他從不給我打長途電話,因為電話比寫信貴多了。有一次,他有個口信想讓我立即收到,於是他站在醫學院門口見人就問,看看有沒有人周末正好去我的學校,如他所料正好有人去,於是他就託人把一封簡訊捎給我,當天我就拿到了。他連一張郵票都不用買!
電話那頭正是巴迪。他告訴我,在每年秋季的X光胸透檢查中他被發現染上了肺結核,所以他要離開醫學院去阿迪朗達克山脈的一家肺結核療養院,那家療養院專為得了肺結核的醫學生提供獎學金。接著他說上周末之後我還沒給他寫信,他希望我倆之間別有什麼芥蒂。還問我能否至少每周給他寫封信,並且在聖誕節假期上那家療養院看他去?
我從來沒聽過巴迪的聲音如此煩惱不堪。他總是為自己的健壯體魄而驕傲自大。我鼻子堵了不能呼吸,他就說我是身心失調。我覺得一個醫生持這種態度真是奇怪,他不如改行去當精神科醫生得了。當然這話我從沒當面對他說過。
我告訴巴迪我很難過他竟得了肺結核,答應他我一定寫信。不過掛上電話後我一點也不難過,只是感到如釋重負。
我覺得肺結核一定是上天對巴迪過著雙重生活、老是自覺高人一等的懲罰。隨後我想到現在真是便利,我不用跟學校的所有人宣布我已經跟巴迪分手了,然後又重頭開始那些無聊的初次約會。
我只告訴大家巴迪得了肺結核,我們基本算是訂婚了,然後每周六晚上我依舊在宿舍埋頭學習。不過這回她們對我異常親切,因為她們都以為我是如此堅強,就為了隱藏一顆破碎的心而像過往一樣獨自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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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鐘形罩》。)
西爾維婭·普拉斯,著名女詩人、小說作家、兒童文學作家,是繼艾米莉·狄金森和伊麗莎白·畢肖普之後最重要的美國女詩人。《鐘形罩》是普拉斯唯一一部長篇小說,也是她的精神自傳。
她在這本書里袒露了少女內心的糾結,毫無保留地說出許多女孩子未曾說出的心聲:想要戀愛,也幻想著和某人結婚,然而又害怕婚姻讓她陷入瑣碎無趣的生活,變成一個面目可憎的平庸的人;每一個曾經心心念念愛慕過的人,了解之後都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在性方面,既不想被觀念保守的人輕看,又對女孩子在貞潔上格外受到要求而忿忿不平,甚至為了報復跟餐廳女服務員發生過關係的男友,想要隨便找個人上床……
她既青春洋溢,又深刻得超越時代。她坦然地談論性,憤世嫉俗,卻又傻得可愛。
1956年,普拉斯遇到了英國詩人泰德·休斯,兩人一見鍾情,很快結婚,生了兩個孩子。1963年2月,在婚姻破裂、獨力撫養孩子、文學創作等多重壓力下,她在倫敦寓所中開煤氣自殺身亡。這是《鐘形罩》的現實版,也是悲劇版結局。






※寶寶節雖然過去了,但是我們卻還是懷念著那個逝去的童年
※在辛苦照顧自己家寶寶的時候,你有記得那個把你當做寶寶的人嗎
※那天,他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她
※請珍惜那個只想和你上床的男人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會選擇那個愛你的人,還是你愛的那個人!
※那個年代沒有整容臉,但我們爸媽卻比明星還好看
※看到你幸福,我只恨自己不是你身邊的那個人
※美女攝影: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在那個人身上任何一個地方看見陽光
※最愛你的那個人老了,你在她身旁嗎
※留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才是他最珍惜的人
※年輕人看這張圖,如果你覺得在晃動,那麼你應該戒了那個習慣吧!
※王菲▎喜歡你,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那個我們無法成為的自己
※我們都在找,那個可以說心裡話的人
※想聽真正的昆明老炮唱一首嗎?他們是你父母那個年代最潮的人
※她就是她 世間那個永遠讓人琢磨不透 卻只屬於你的唯一
※那個寫下「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女老師,她去了哪裡……
※珍惜身邊懂得寵你的那個人,只有真正愛你的男生才會這樣做!
※在我身旁的那個人,必須是你
※你是如何發現身邊的那個人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