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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軍少尉重創朝鮮王牌師?官運亨通一路晉陞上將

鏖戰前夜拚命挖坑


1950年12月21日,在韓軍和聯合國軍圍追堵截下渡過清川江,退至中朝邊境附近的金日成在滿浦附近召開勞動黨中央委員會第3次全體會議。會上,金日成總結人民軍作戰失誤時說了一句話:「我們忘記了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是軍事勝利最重要的條件,這導致給敵人充足時間收拾殘部並發起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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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日成所指軍事失誤就是春川戰役。在謀劃作戰部署之初,朝鮮人民軍指揮部按照金日成指示做好了軍、師一級的機動計劃。其中擔任主攻的第1軍投入到開城-汶山和東豆川-抱川一線,在突破三八線後佔領漢城。擔任助攻的第2軍則投入到華川-春川和麟蹄-洪川一線,得手後迂迴至漢城東南和水原方向切斷敵人退路。其中對春川的作戰任務落在了李青松少將指揮的人民軍第2軍第2師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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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師在1950年4月朝鮮閱兵式上被譽為人民軍最優秀部隊,戰鬥力之強可見一斑。而他們當面的韓軍第6師不僅要獨立負責把守長達84公里的防線,且該部在韓軍中歷來以軍心不穩著稱。1949年這個師曾有2個整編營叛逃到朝鮮,1950年3月又發生了高級副官宋淵岩少校叛亂未遂事件,因此其被對手輕視也就不奇怪了。


然而朝鮮方面卻忽視了在1950年6月9日,一個叫金鐘五的前日軍少尉當上了6師師長。金鐘五出生在忠清北道清原,1944年畢業於日本中央大學,太平洋戰爭期間晉陞少尉。戰後,金鐘五歷任韓國國防警備隊第3團排長、連長、副團長、團長,1948年任第1團上校團長,同年任統衛部軍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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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過日軍基層軍官的金鐘五深諳用武士道精神控制軍隊之法。在他的鐵腕整頓下,6師面貌有了很大改觀。但對於上級分配的寬闊防禦正面來說,6師這點兵力還是太少,1公里平均下來只有100來人防守。既然不能撒豆子,就只好撿交通要道和險要地形部署兵力,剩下的地方乾脆扔給大韓青年團團員來擔負警戒。

6師將防禦重點放在春川,力保本部當面這段三八線不被突破,故金鐘五把炮兵全數部署在春川。6師距三八線只有18公里,戰爭陰霾下他們拚命加固工事。6月,韓軍偵察到人民軍正構築炮兵陣地,1名叛逃過來的人民軍士兵也供稱人民軍40輛自行火炮夜間已開進到三八線附近並有重兵集結的重要情報。韓軍(註:以下特指韓軍第6師)隨後的偵察證實了那名人民軍士兵所言不虛。金鐘五遂下令所有休假人員歸隊,做好戰鬥準備。


肉彈攻擊攔截SU-76


1950年6月25日凌晨,處在韓軍防線左前方的7團首當其衝,遭到配備有SU-76自行火炮的人民軍第2師主攻6團向的攻擊。人民軍之所以開戰之初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得益於蘇聯提供的火炮。當時人民軍1個師擁有122毫米榴彈炮12門、76毫米加農炮36門、SU76自行火炮12門、120迫擊炮18門、82迫擊炮81門、60迫擊炮108門、45毫米反坦克炮42門。這種裝備水平不僅強於韓軍,也強於同時期的解放軍。


但與西線平坦地形不同,朝鮮半島東中部地區遍布丘陵山地,而韓軍又在400至500米高的峭壁似的山上構築了以碉堡為核心的野戰陣地,在溝溝坎坎的山裡,人民軍缺乏平坦寬闊地帶構築炮兵陣地,重武器一時難以發揮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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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軍發現,在韓軍主陣地以北8公里處,有一片南北長3.5公里,東西寬1公里的小盆地勉強可用作炮兵陣地,但偏偏這個盆地南側有個標高470米的山頭擋住了彈道。因為這個山頭,加農炮(直射炮)只能幹瞪眼,122毫米榴彈炮(曲射炮)發射的炮彈又只能砸在山頂,對山腰上的韓軍工事奈何不得。大口徑牽引火炮不頂事,射程較近的迫擊炮又夠不著,想往前推進還會遭韓軍火力射殺,這樣一來只能靠SU-76自行火炮抵近射擊了。


SU-76是在T-70輕型坦克底盤的基礎上發展的一款自行突擊炮,輪廓低,機動性高,很低的地面壓力使其能行駛在沼澤、森林等不良地形,協同步兵用直瞄火力摧毀碉堡和敵軍加固的建築物。藉助這一神器,人民軍很快突破韓軍一線陣地,沿5號公路蜿蜒而下,先頭部隊逼近龍山裡。


在通往龍山裡的咽喉要道熊津,韓軍反坦克炮連少尉沈鎰部署了2門57毫米美製M1反坦克炮。上午7時左右,沈鎰從望遠鏡中發現了人民軍的SU-76自行火炮,當後者接近到500米左右距離時沈鎰下令開炮。但炮彈打在SU-76身上未予其致命傷害,人民軍繼續向南推進。沈鎰不得已將部隊後撤,整裝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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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2時,人民軍自行火炮再度進入視野,這次等到100米距離沈鎰才下令開炮,但仍沒能擊毀SU-76。原來,SU-76前部裝甲增加到了45毫米,而M1反坦克炮在100米距離的有效穿甲能力僅為20多毫米,對付SU-76當然不行了。一位美軍營長就曾表示「57毫米炮實際上在野外近距離遭遇戰中毫無用處」,知道沒用還給韓軍,美國對待小兄弟實在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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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反坦克炮,韓軍的105毫米M2榴彈炮對SU-76攻擊效果也不明顯。M2發射的彈丸初速只有472.4米/秒,由於飛行時間長,導致命中精度不高,所以主要靠破片對目標進行殺傷,而破片對鐵甲護身的SU-76的威脅很小。即便後者被榴彈炸壞光學瞄準具和炮管,或者炸斷履帶、炸掉負重輪乃至炸壞發動機,野戰條件下幾小時就能修復。唯一要命的就是榴彈直接砸到SU-76開放式的炮塔頂上。但這種「爆頭」式的狙擊打法,對於訓練水平一般且無實戰經驗的韓軍炮兵來說純屬撞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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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新兵蛋子」沈鎰(註:1949年5月他才從韓軍士官學校畢業,帶兵僅1年)卻打算冒險嘗試一把。他挑選了5名士兵和自己組成敢死隊,攜帶手榴彈和燃燒瓶埋伏在SU-76必經的一處路口。等人民軍自行火炮一出現,他們在步兵火力掩護下一躍而上,扒上SU-76的炮塔就拚命向裡面投擲手榴彈和燃燒瓶。這招果然有效,一下子報銷了人民軍3輛自行火炮。後面的SU-76見勢不妙,慌忙調轉方向北撤。此次「肉彈攻擊」打破了人民軍SU-76自行火炮的不敗神話,極大地提振了韓軍6師的士氣。


江橋阻擊T-34失利


戰車部隊暫時受挫,並沒能阻止人民軍2師的凌厲攻勢。當晚6時,該部又投入1個團試圖偷渡北漢江,對面駐防的韓軍識破了人民軍意圖,決定守株待兔。晚7時,已渡江的人民軍沿著長條形的麥田發起進攻,但因缺少掩護,遭到以逸待勞的韓軍交叉火力射殺。人民軍立足不穩,慌忙撤退,落水死傷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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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6月26日,人民軍2師在玉山浦一帶集結,準備發動大規模進攻,卻遭到佔領了附近牛頭山高地的韓軍襲擊。人民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慌忙回撤。下午1時,人民軍再度發起衝鋒,韓軍經過1個小時的激烈戰鬥守住了陣地。金鐘五預感到對手不會善罷甘休,於是部隊渡過昭陽江撤到江南岸構築新的防禦陣地。


韓軍迅速在昭陽江南岸以鳳儀山為中心構築好新防線,並以昭陽橋作為防禦重點。人民軍第2軍軍長金光俠對2師接連受挫萬分焦急,急忙調回人民軍第7師,命其與2師協同進攻春川。6月27日凌晨5時,人民軍2個師發起總攻,而他們對面的韓國守軍只有2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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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橋是連接昭陽江南北的唯一橋樑,人民軍若想渡江合圍韓軍,這座橋是必經之路。6師工兵連長向金鐘五建議炸毀昭陽橋,但金鐘五覺得自己的部隊打得不錯,說不定還能收復昭陽江以北陣地,因此未採納這個建議。當時,人民軍2師傷亡的確很大,步兵損失40%以上,炮兵損毀了7門野戰炮、16門76毫米自行火炮、2門45毫米反坦克炮及數門迫擊炮損毀,SU-76也損失殆盡,其攻打昭陽橋時不得不使用人海戰術。但在韓軍側射火力打擊下,人民軍傷亡慘重,戰局一時陷入僵持狀態。


但上午11時,人民軍T-34坦克的到來扭轉了局面, T-34可不比SU-76,它的車身裝甲厚度是清一色的45毫米,而且正面裝甲有32度斜角,側面更達49度。炮塔是鑄造而成的六角型,車身斜角一直延伸到炮塔,因此T-34從正面看幾乎是一個直角三角形。根據美國穿甲彈公式,T-34坦克45毫米厚32度斜角的正面裝甲,防護能力相當於130毫米,這直接導致韓軍的反坦克炮「無力感」爆棚,剛剛摸到門路的「肉彈攻擊法」面對T-34坦克密封的炮塔也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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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人民軍這些25噸的鋼鐵洪流從橋上轟鳴而過,昭陽橋很快失守。與此同時,人民軍滲透進春川市內的小股兵力也開始發難,金鐘五為避免兩線作戰,下令一部留下掩護主力撤退。27日晚6時,春川被人民軍完全佔領。


儘管春川戰役金鐘五並未守住陣地,但此役卻是人民軍初期勢如破竹的戰局中唯一的一次失利。人民軍第2軍軍長金光俠只因第2師一時受挫就驚慌失措,緊急召回了正按計劃順利進軍的第7師返回支援第2師,致使對漢城的戰略包圍未能按時完成。春川戰役打破了人民軍繞至漢城東南包圍韓軍主力並予以全殲的計劃,為韓國保存了生力軍,也為以後的反攻積蓄了力量。這場戰鬥後,金鐘五名聲大震,此後官運亨通,1962年便晉陞為上將。韓軍6師也從此甩掉了落後單位的帽子,被譽為「春川的磐石」「顯赫的6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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