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政府安置朝鮮難民反被覬覦領土 巨大代價終換來應有名分
文 | 雪珥
1869年，朝鮮連續發生自然災害，「歲谷不登，餓殍載道」，加上政府腐敗無能，災民成群結隊渡過圖們江，在中國一側肥沃的延邊地區進行開墾。這一帶是清朝先祖的發祥地，自努爾哈赤時代就實行嚴格的封疆，幾成無人區，只是每三年舉行一次邊境貿易互市。對於犯禁越境的朝鮮人，中國多是將他們驅逐，朝鮮則是殺無赦，將偷渡者梟首示眾。血腥禁令不能阻止人們求生的慾望。大量朝鮮災民冒險偷渡，在邊防空虛的中國禁區內自行開荒。大清中央經研究，決定對朝鮮偷渡者既往不咎，並在吉林設立通商局，負責對朝的常年經貿交流。此時，開放給朝鮮邊民的，只是商業而非屯墾。但門禁一開，朝鮮人蜂擁入境，名為「商務簽」，實際上私下墾荒。
1884年，清政府決定另設「越墾局」，將圖們江以北長約700里、寬約40-50里的地區劃為特區，供朝鮮人專墾，給予他們比內地「闖關東」者更為優厚的政策，由政府提供或補貼農具、耕牛、種子，唯一的條件就是歸化為大清臣民。這無疑是一項雙贏的仁政，但朝鮮當權者一反常態地突然開始「關心」這些棄民，不顧他們死活，請求清朝政府將越境墾民「刷還」回國。不久竟突然改口宣稱這塊土地本就是朝鮮領土，要求重新勘測邊界！理由一是康熙年間「大清烏拉總管」穆克登勘定中朝邊界時，所立的石碑位置遠在北面，二是現在中朝邊境的這條江河根本不是「圖們江」，而是「豆滿江」，圖們江還要往北。其實，穆克登碑是被朝鮮人私自挪了位置，以至造成碑文和碑址不吻合的「烏龍」；「圖們」「土門」「豆滿」，都是「卍」字的滿語音譯，指的是圖們江曲里拐彎的形狀。
為了顧全大局，清朝政府不想把這位出爾反爾的「同志加兄弟」當作「流氓國家」和「無賴政府」，還是同意重新勘測本就十分清晰的兩國邊界。1885年和1887年，雙方進行了兩次聯合勘界和談判。儘管清政府在圖們江源頭的認定上做出重大讓步，但因朝鮮方面毫無誠意，兩次談判都最終破裂。清政府遂根據勘界情況，在邊界上設立10座巨大的界碑，一碑一字，鐫刻10個大字：「華夏金湯固，河山帶礪長」，從小白山頂開始，綿延100多公里直到圖們江主流匯合處。
甲午戰後，朝鮮「獨立」，後「升級」為大韓帝國。朝鮮「北墾島管理使」李范允甚至向中國境內的朝鮮移民私運軍火、抽取壯丁、籌集軍餉，組織非法武裝，製造了大量流血衝突。就是這位李范允，第一個向中國提出了所謂的「間島」問題。「間島」，即指圖們江北岸吉林省延邊地區和龍縣光霽峪前的灘地，隨後，「間島」概念被擴大到中國境內所有朝鮮墾民區。1904年4月，他組織了6000多人的軍隊，越過邊境，向中國守軍發起武裝攻擊。清軍自衛反擊，迅速擊潰並殲滅了朝鮮入侵者。
日本對於朝鮮的輕舉妄動十分惱怒。在各方壓力下，中朝雙方簽署了《中韓邊界善後章程》，將「間島」的領土問題暫時凍結。間島則成為日本埋在中朝邊境的一顆定時炸彈。日本打敗俄國後，就以朝鮮墾民的名義向日軍駐朝司令請願，要求日本出面解決「間島問題」。日本將「間島」這一主權問題納入與其他五項有關鐵路和煤礦的談判。談判延續到1909年，日、朝在所有「間島」地區加強騷擾，清政府考慮到「事必籌乎緩急，害必權其重輕」，決心在路礦談判上讓步，以確保領土主權。
徐世昌
同年，為了應對東北地區日益複雜的國際局勢，清政府在東三省改行「行省制度」，徐世昌出任第一任東三省總督。清政府調集了4000多名軍警，在重要地點設立「派辦所」，以壓制「一進會」；又組織專業人員勘測邊境地理，還要求朝鮮墾民必須薙髮改服表示歸化，否則一律驅逐。
1909年9月4日，中日兩國簽訂《圖們江中韓界務條款》，完全確認了中國對「間島」地區的領土主權，11月9日，大韓帝國政府正式認可此約。一塊中國領土，只因為收留了落難鄰居，反而引起了覬覦，幾經折騰，以巨大的代價才換來對應有名份的確認，老大帝國為當年的慷慨付出了高昂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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