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新總統上台：南海風雲再起？

菲律賓全國大選結束，杜特爾特將擔任下一任總統。在競選期間，這位有「菲律賓特朗普」或「大嘴巴」之稱的杜特爾特，在對華對美政策，以及南海問題上說了很多的話。對中國似乎相當溫和，說只要中國能夠幫助菲律賓援建鐵路，他們就不會在南海挑起事端。甚至說，如何在這個問題上談不攏，他不再對中國提南海問題。

另一方面，他對美國毫不相讓，甚至還會毫不猶豫地跟美國和澳大利亞斷絕關係。美國現把菲律賓利用作遏制中國，或跟中國進行戰略博弈的一個籌碼，已經相當長一段時間。所以杜特爾特遠美親中的態度到底是否只是選舉語言？美國未來會否對其施壓？中國到底應該如何處理有關這個問題？

黃棟星 （菲律賓資深媒體人）：杜特爾特在競選期間說的一些關於南海的言論，其實是互相矛盾的。剛開始時，他說不屑與中國來往，但是後來他又改口說，如果中國能幫助菲律賓進行基層建設，他甚至可以不提南海主權爭端的問題。在不同的場景針對群眾的情緒，或者不同的情況他會作出不同的言論。

邱震海（主持人）：機會主義者。

黃棟星：現在的分析家都認為，他是一個善於掌握群眾情緒，而且以出格言論來引發人民的注意，所以這些競選語言大概是競選語言不能太當以真。

菲律賓到底有何要求？

邱震海：那美國的態度在美國現場袁卓堅先生。美國現在官方對他內部態度到底怎麼樣。

袁卓堅（美國軍事專家）：是的，現在其實美國的官方呢就比較含糊，就並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關鍵美國對菲律賓的控制是多方面的，並不是單純的軍方或者其他的，因為菲律賓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南海問題，並不是對美國的關係問題，而是他的經濟問題。菲律賓最近六年保持每年平均6.2的GDP的增幅已經不容易了。菲律賓的GDP主要是三個方面，一個是農業一個建築業一個是比較低端的製造業，如果沒有一個相當好的國際環境這無法維持，所以不管誰上台都要維持這種經濟情況，這是第一位的。美菲之間現在的矛盾在於，菲律賓要錢，美國不給。杜特爾特會不會利用斷交這張牌，變相向美國要價，這才是美國要關注的。

邱震海：杜特爾特會使出什麼新招，在中國方面，我們同時請出二位嘉賓。上海是同濟大學的夏立平教授學界的，在北京徐光裕將軍軍界的，二位無論學界還是軍界，都是代表個人立場，徐將軍您是老將軍，向來很強硬，您相信杜特爾特對中國放的真的是軟話嗎？

徐光裕（中國軍控及裁軍協會理事）：我個人有兩個判斷，首先第一這位新總統上來以後，他必須要有一個新的面貌，所以他會改變阿基諾三世所確定的對外政策，包括中菲的關係和南海的問題，所以他不會100%完全按照原來的阿基諾三世的路線繼續往前推進。第二個判斷，他極有可能在中國和美國之間左右逢源，會對中國的態度有所改變。他希望借中國的強大的經濟力量，來帶動和振興菲律賓的經濟。同時，在安全領域，過分靠攏美國對菲律賓並不有利。與中國共同南海可以對南海局勢的緩解作出貢獻，這是他的一個非常好的一個機遇。

邱震海：徐將軍雖然是將軍鷹派，但是真話假話他寧可信其有，立平兄同意嗎？

夏立平（同濟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研究院院長）：我也認為他會對阿基諾三世政府的對華及和南海政策作出較大的調整。菲律賓面臨的問題是經濟和犯罪，要改善經濟他就必須要緩和和中國的關係。

南海會否爆發激烈衝突？

邱震海：立平兄，我發現您還是支持徐將軍的觀點的，也認為他會在南海和對華問題上有重大改變，但是一個教授一個將軍，你們是不是過於樂觀了，你們有沒有考慮到美國因素？棟星兄和卓堅兄你們怎麼看？

黃棟星：菲律賓有他的政治現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在杜特爾特的這些言論中，他一個共同點就是主張跟中國雙邊對談，他認為這是處理南海爭端的一個最好的方式。就是等6月國際仲裁案下來，菲律賓如勝訴，他怎麼調整對華政策。

邱震海：中菲之間在杜特爾特上台之後，經濟上是有互動的空間的，卓堅，美國會聽之任之嗎？

袁卓堅：當然不會了。不過大家關心的不是菲律賓的內政而是外交。對於南海這台戲來說，菲律賓絕對不是主角，南海問題絕對的主角是中國，這個毋庸置疑的，美國想要幹個什麼特色呢？美國想當導演，就是說你們得按我的意思去辦，所以美國的不會讓菲律賓牽著鼻子去走。關鍵是美國有一條底線，從越戰中學會了不要因為第三方引起大國的直接碰撞，也就是說中美之間不會因為菲律賓而擦槍走火，美國這條底線目前還是非常清楚的。

南海仲裁結案在即 中方將如何調整策略？

邱震海： 5月底6月初，南海仲裁案立即有結果，如果結果對菲律賓有利而對中國不利，杜特爾特一上任就面臨是否對中國強硬的問題。你覺得他會怎麼做，棟星。

黃棟星：如果菲律賓勝訴，杜特爾特大概只能繼承阿基諾三世的議程，以這樣作為一個籌碼來跟中國談，但是中國能不能在這方面釋出一些善意呢？例如，開放黃岩島周邊的海域與菲方共同捕魚，或者把黃岩島主權模糊化，大家不談主權共同管理。

邱震海：立平，你覺得杜特爾特在磨合階段，中國有沒有可能對他先釋出一些善意？

夏立平：在杜特爾特上台後，當然會有觀察期，當然是也有可能釋出善意，但還要觀察當時的國際形勢。

邱震海：卓堅，美國的底線是什麼，據您的分析，杜特爾特在跟中國親近到什麼程度美國說不行了？

袁卓堅：如果中國跟菲律賓走得像比如澳大利亞和中國那麼緊密的關係的話，美國肯定會出手。他的軍艦隻要在南海上多走幾回，然後大喇叭再多吹一下，緊張了，那麼菲律賓安保條約就得啟動，得把美國人給啟動回來，所以這個其實杜特爾特能幹的事情一點都不多，關鍵就還是那句話，一個主角和導演他們之間怎麼處理這場戲這才是關鍵。

邱震海：主角和導演，主角是中國導演是美國，關鍵是主角也完全不聽導演的話。美國到底會不會施加影響，中國是靜觀其變還是也施加影響，都是假設性的問題，但這個假設性我希望對各國的戰略決策當局會有所啟示，至少是有所參考。

本期編輯：庄小薇 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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