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男閨蜜10年他視而不見，我交新男友後他的話卻讓我傻眼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七憶歡 | 禁止轉載
1
「小妖，你什麼時候來找我玩啊？」
「這月沒空，下個月吧。」
「小妖，你來北京找我玩唄！」
「嗯，看看。」
「小妖，你說要來找我玩的。」
「去去去！」
在他第三遍不厭其煩地叫我去找他玩的時候，我終於狠狠心向公司請了七天的假，然後坐上了北下的火車。
周尚別的優點沒有，就是這個鍥而不捨的精神，隨著歲月的流逝，有越演越烈之勢。每個讓我去找他玩的電話都是動輒一個小時以上的長途。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他主動找我，主動找我聊天，主動給我評論朋友圈的動態，雖然他評論的時候從來沒說過什麼好話。
我經常不給他回復，他又鍥而不捨地問我：「小妖，你咋不理人？」
「忙。」
「那開個視頻吧，我想你了。」
「好吧。」
開了視頻他又大叫見鬼了，他嫌我跟他開視頻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我一個白眼過去「你愛看不看。」
視頻關掉後，掙扎在心裡的可能與不可能，導致我躺在床上長時間的輾轉反側，腦海中閃過的全是我和周尚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
周尚，那個從沒說過愛我甚至連喜歡都沒暗示過我的男人，我竟喜歡了那個男人這麼多年。
而比愛更折磨人的，是愛的持續，沒有停止，所以無限。
我其實不叫關小妖，我叫關小躍，只是我和周尚第一次見面時，他把我寫在課本扉頁的足字旁看成了女字旁，從此我就成了他口中的關小妖了。
身邊這麼多朋友、同事，只有他一個人叫我小妖。
我想做他一個人的關小妖，但他卻不是我的周尚。
2
我到達火車站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周尚，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打到第二遍的時候，他才接起來，「小妖你來了？哎，我這走不開，你打個車自己來吧！」
「我靠，周尚！」還沒等我罵完，那頭就已經掛了電話，我氣急敗壞地打了個計程車，報上地點。
司機叔叔還很熱情地問我：「小姑娘，什麼事啊？火氣這麼大。」
「沒事，我都習慣了！」真的，我都習慣了，周尚他什麼時候靠譜過。
我拉著行李箱來到他租的房子，毫不溫柔地敲門。敲了老半天都沒人開門，幸好拿了他家的鑰匙，在包里掏啊掏，終於掏到他三年前遞到我手裡的鑰匙。
「留個備份，留個備份哈哈！」他當時那一臉痞子樣我現在都記得。
開了門一室狼藉，茶几上各種各樣的零食袋、瓶子和剩飯，沙發上七零八落的衣服，還有地上的襪子，屋內的空氣已經污濁得不成樣子了。
我把行李箱往牆邊一立，第一件事就是開窗通風。
然後開始給他打掃屋子，好好的屋子竟然也能被他糟蹋成豬窩樣，唯一一間乾淨的，就是他常年給我準備的卧室。
那間卧室還是我上次走時的樣子，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橘黃的色調。
「小妖，特意給你選了橘黃色，怎麼樣？溫暖吧！」記得我當時兩眼向上一翻，然後不耐煩地說道：「好看好看！」那個時刻實在不忍心打破他一腔熱血，把這間卧室弄得跟旅館一樣。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真得挺溫暖的，暖色調，像是照耀著溫熱的陽光。
窗台上的那盆綠蘿，看起來依舊生機勃勃。我走過去，細細端詳起來，發現每一片葉子都很乾凈，包括那垂落下來的藤葉，也沒有沾染上一絲灰塵。
看樣子，周尚他真的有好好照顧它。
想起我乍搬來綠蘿時他一臉嫌棄的表情，「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你還讓我養它！」
「家裡沒點綠色植物不行！」我態度很堅決地告訴他，「你聽見沒，按時澆水！「
他當時很大聲地跟我說：「知道啦！」
我還買了許多抵抗力頑強的植物給他，諸如仙人掌之類的，目前看起來他們相處得不錯。
想到這我不經意地笑出聲，然後繼續打量起這個不大的房間。
桌子的正中間有一隻扣子，上次回去後發現襯衣上少了一隻扣子，我笑著拿起來，原來真的掉在這裡了。
周尚會像電影里那些男主一樣，閑著無事時就來到桌前拿著這顆扣子睹物相思嗎？
冒出這個念頭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麼可能！
「小妖！」周尚賤賤的聲音響在客廳，之後聽見他腳步聲走到這間屋子，還沒等我回頭，他就胳膊一掄，搭在我肩膀上。
「想死我了。」我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的胳膊，「想我給你打掃屋子，周尚你越來越能耐了，現在連接我都不接了！」
「哈哈，在公司趕工呢，實在走不開。這不是趕緊幹完，這幾天好陪你嗎？」他明明身穿正裝，卻整個人弔兒郎當地倚在門框上，這麼多年了，他真是一點都沒變。
我切了一聲，然後不動聲色地把扣子裝到了口袋，一顆褐色的小扣子，裝下的還有我甜蜜又苦楚的心事。
周尚換了衣服後帶我出來吃大餐，我一點要給他省錢的意思都沒有，全都照貴的點。飯店裡的桌布是咖啡色大方格的，我聞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淡淡清甜。
側頭一看，原來是旁桌男人買給女人的一捧花束，白色玫瑰。
「哎對了，周尚，你的女朋友呢？」看到玫瑰花我突然想起他先前跟我聊天時提到自己交了個女朋友。
「分了，大小姐脾氣真難哄。」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沒做任何應答，繼續低頭吃自己的美食，卻不想他又來了一句，「小妖，她們女人是不是都這麼煩人啊！」
什麼叫她們女人啊？「請你注意措辭，是我們女人，靠！」
他裝作一臉驚恐，用疑問的語氣說了一聲：「你？」然後，哈哈大笑。
3
其實我長得一點都不男人，甚至比大多數女人都有女人味，我留大波浪長發，化妝、穿裙子、穿高跟鞋。可是周尚好像從來沒把我當女人來看，他很久之前就把我定義為他的好哥們。
十年前，我剪一頭梨花頭，笑起來未染一絲塵埃，穿肥大的校服和白色帶綠色點綴的運動鞋，騎著一個大輪一個小輪的黃色車子穿行於家和學校這兩點之間。
那個時候，我最擔心的就是考試沒有考進班級前十，最忐忑的就是那個我喜歡的男生會不會不喜歡我，最不安的就是好朋友牽起了別的女生的手。
那時，周尚在我心裡是一點位置都沒有的，他不過是個長得不算難看，但調皮搗蛋的小鬼。我喜歡學習好的男生，就像於磊那樣的。
暗戀於磊整整一年的時候，我決定表白。
與於磊約在高大翠綠的白楊樹下，等了很久才等到他和別的女生一起過來。而那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好朋友，原來，結局是好朋友牽起了我喜歡男生的手。
他們如何嘲笑我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唯一記得的是，周尚堅定地牽過我的手，說了一句：「小妖，你什麼審美，竟然喜歡一個娘們！」
我只顧擦眼淚，沒來得及回答他。直到走出很遠，才甩開他的手，用略啞的嗓子說了一句：「他學習好！」
「屁，老子那是不惜得學。行了，小妖，從這一刻開始你別喜歡他了，真給哥們丟人。」
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仰著頭一個勁地看周尚，覺得周尚從來都沒有這麼帥過。
周尚，謝謝你，替我出氣。
那時夕陽西下，學校的小路、操場、樓宇都被罩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連同周尚的身上。我希望太陽落下得慢些，原諒我對渾身光芒的周尚小小的留戀。
周尚開始學習了，我命令自己不要多想，他是為了中考而不是因為我，可是他卻總說些令我多想的話——「小妖，看我這次一定考過於磊，讓那個娘們再神氣。」
周尚不逃課出去打架了，放學也不留在學校打籃球了，而是常跑到辦公室問題了，看到他改變最高興的莫過於老師。
第一次月考，第二次月考，期中考試……
最終在第四次考試中，周尚的成績高過了於磊，成了班級第一。那天，成績表還沒有列印出來，只是老師稍稍給我們透露了一下，說這次第一名是周尚。
他聽到之後，回過頭，沖後他幾排的位置叫了一聲：「小妖。」於是在一片曖昧聲中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極大滿足了一個青春期女孩子的虛榮心。
在他心裡，我是他的好哥們，他可以為了他的好哥們兩肋插刀。
4
我討厭他的義氣，討厭他該死的義氣，因為他要不是對我這麼好，我也不至於喜歡上他。
還記得高中運動會，因為班裡沒人報名長跑，作為班長的我只好報了女子長跑。而在真正運動會開始之前，我一次也沒有練習過。高中高壓的學習狀況下，誰想把時間浪費在這方面。
「姐姐，長跑啊，那麼多圈你別暈在體育場上！」
周尚聽說我報了長跑那張嘴又開始損我，不過謝他吉言，我真的暈在了體育場上。那天太陽灼熱，大約倒數第三圈的時候，我終於支撐不住了。
倒下了，但有意識。
一些救助同學圍過來，又是找支架又是找什麼的，周尚卻推開他們一下子把我橫抱起來，沖向校醫院。
嘴裡碎碎念道：「不叫你逞能，偏逞能！」想跟他狡辯，卻一點力氣都沒有。
那天的我沒什麼大礙，但是周尚的行為卻把我感動了一把。
周尚是那種對我嘴巴狠毒，卻真心實意為我好的人。那顆喜歡他的心像一個巨大的收納箱，把他對我做過的所有事都分門別類的放好，一件又一件。
兩年、三年、五年、十年。
我已經不記得那些年那些季節的溫度，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樣的變化，但是我記得自己是如何一點一點喜歡上周尚的，愉悅的，憂愁的，歡喜的，失望的……
那些不會重來的歲月，那顆一如既往喜歡周尚的心。
第一次確定自己喜歡上了他是在大二。那一年，他興高采烈地告訴我自己勾搭了一個小學妹，他說那個學妹小小的，白白的，真可愛。
「小妖，她叫白茶，名字好聽吧！」
「白茶，真好聽，比關小躍好聽許多倍。」
「小妖，白茶比你小膽多了。」
「是嗎？那你正好好好保護她。」
「小妖，白茶……」
我一邊舉著電話一邊落淚，我第一次知道喜歡上一個人，原來心是疼的。
後來他帶白茶來學校找我，對白茶很正式地介紹我，「關小躍，我周尚這輩子最好的哥們！」
我很牽強地沖他們扯出一個笑容。
後來，白茶經常和他吵架，原因是白茶吃我的醋。白茶認為就算我是他的好哥們，他也不能對我這麼好，因為我是女的。
而周尚絕對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所以，只有我對他的態度冷淡再冷淡，我不能插足在他的感情中間。
「小妖，你怎麼了？」他不只一遍地問我，可我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說。他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又怎麼會考慮到這麼多。
希望他的神經不那麼大條，又希望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和白茶在一起將近一年，他們分手那天周尚喝了很多酒，然後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他哭一會兒，笑一會兒，不知所云。
但我始終沒掛電話，後來他大概就睡著了。
我忍不住沖電話那頭已經睡著的他說了一句，「周尚，我喜歡你。」我想他大概沒有聽見。
那是我唯一一次正面向他表白，後來也不是沒想過表白，而且多多少少暗示過幾次。只是，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總之他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我。
他從始至終都把我當哥們，不談情說愛的真哥們。
而我現在也把自己定義為他的哥們，不想他尷尬，所以放下愛情，做他一輩子的好哥們。
如果不告白，我們依然還是朋友。他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與我分享他的喜怒哀樂，我也能像以前一樣，見證他的成長。
如果真的做不成戀人，那我也願意做他生命里最特別的那個女人。
可能每個女人生命里都有兩個男子，一個深愛卻得不到，一個沒有那麼愛卻可以柴米油鹽過一輩子。
那個時候總是很偏激地想，為什麼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他應該喜歡自己的。現在才漸漸想明白，無論喜歡誰那都是一個人的自由，喜歡這件事真的是沒有辦法說，它無關理智，甚至有時候無關道德。
5
吃完飯後他刷卡結賬，還不忘取笑我一番，「你是豬嗎？這麼能吃。」
「那我採訪一下你，你跟豬一起吃飯是什麼心情？」他剛想彈我一個栗子，手機在這時響了，他嬉笑玩鬧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嗯，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他跟我努努嘴說道：「真煩人，還得回趟公司，你要一起嗎？」
我點點頭，因為我不想一個人回去。
「唉，真不想帶你去，給我丟人。」他兩隻手隨意插在褲子口袋裡，向外走去。
我在他身後大聲說道：「你別得罪我，小心我把你的糗事全給你在公司曝光！」
他轉過身，沖我揮揮拳頭，我卻一臉滿不在意地略過他，走向停車場。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舒服，我可以卸下全身的防備，做最邋遢最不修邊幅也是最真實的我。
吃飯的地點離他公司不是很遠，我隨他坐電梯上去。
一路上他碰見不少同事，然後都有禮地點頭問好，他那一身痞氣一點都找尋不見了。我小聲地沖他嘀咕道：「我靠，周尚你能不能別裝了。」
他轉過頭給我來了個賤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後，來了句：「唉，小妖啊！你不知道這個社會上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我不裝一裝怎麼在公司立足。」
他終於來到辦公室，透過透明的玻璃，看見裡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我說我在外面板凳上等他，他向我點點頭。
他進去，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他彎著腰認真擺弄電腦的樣子真好看。其實我鮮少看見他認真嚴肅的時候，他跟我在一起總是弔兒郎當的，就像是一個叼著煙從胡同里出來的小混混——一個以為自己腳踩黑白兩道，但其實一出胡同就會迷路的小混混。
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怎麼說，也算是個社會精英。
這時，一個玻璃杯遞到我面前，裡面裝滿了水。我抬頭一看是個我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我是周尚的同事，看你在這坐了很久了。」
「謝謝。」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是溫水，在手掌里暖乎乎的。他沒走，坐在我的旁邊，說了一句：「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我一驚，連手裡的水都抖了抖，「啊，什麼啊，我是他的好哥們。」然後我們誰都沒再說話，我捧著杯子抿了一口水，水的溫度明明不是很高，但卻熏得我的手和臉都熱了。
我沒看他，低著頭想這個男人一定把我剛剛向辦公室張望地樣子一覽無餘，可是我的眼神有那麼炙熱嗎？
突然覺得格外尷尬，我像是全身赤裸地坐在他的旁邊。
幸好沒過一會兒周尚就出來了，他跟我身邊的男人打招呼，「那我們先走了，沒什麼事我明後天就先不過來了。」
那個男人向我們微笑點頭，我還是覺得渾身冷颼颼的。
6
一路上手和臉的溫度絲毫不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臉洗手。
洗完手，找毛巾來擦，卻看見身側掛著一條舊的不能再舊的毛巾。那是我上次來住給他買的毛巾，多久了，都好多個月了吧，他竟然還在用。
無奈地搖了搖頭準備拿下來扔到垃圾桶，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再給他掛上，然後命令自己不要多想。
剛想出去，周尚進來了。
「小妖，我要洗澡，你要一起嗎？」他圍著一條浴巾出現在我面前的鏡子里，肩膀上隨意搭了一條毛巾。
「趕緊滾進去，你洗完我再洗。」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向外走。
「哎，別這麼沒勁嘛。」他回頭看了看我，然後又自顧地唱：「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這人，真是。
我走到客廳，看見玻璃缸里的小魚游來游去，也不知道周尚有沒有按時喂它們，「一、二、三、四、五。」就剩五條了，上次來好像還是六條。
「周尚，以前不是六條魚嗎？」我沖正在洗澡的周尚大喊，嘩嘩的水聲，他果真聽不到我說話。
想來，我今年也二十五了，我和周尚這樣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呢？恐怕連一兩年都不可能了，這次再回去我就相親，如果對方不錯就隨便嫁了吧！因為對方不是周尚，那任誰也都無所謂了。
那周尚呢？也得結婚生子的吧！他家就他一個獨生子，他興許會生好幾個孩子，那間給我準備的橘黃色的屋子恐怕到時候也得改成嬰兒房吧！
「想什麼呢？」周尚洗完澡出來，隨意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我回頭看他，看見他睫毛上竟然凝結了一個小小的水珠，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和溫暖。
我忍不住伸手夠了夠那滴小水珠，它落在我指尖瞬間綻放成花。
「幹嘛！」他很不解地看著我的舉動，我沖他吐了吐舌頭，然後慢吞吞地走到房間，並沒有說話。
關上門子，聽見他大聲地喊：「你大晚上的別撩撥我啊，要不後果自負。」倚在門子上的我，心怦怦跳個不停。
如果……我是說如果。
他肯定會為了義氣娶我，他是一個會負責的人。
可是，我不希望一個男人因為責任而跟我在一起，我希望跟我在一起是因為愛。
7
又一日。
吃完晚飯後，他請我一起打遊戲，我說我不，我要出去散步。
他妥協，「好，咱們去散步。」
穿著他從超市新買的拖鞋，藍色和粉色，很土的樣式和顏色，但是我卻低頭一直看著，心情寂靜而歡喜。因為看起來像情侶鞋。
他帶我去逛夜市，買給我小巧的汽車鑰匙扣，我收下後又沖他嚷嚷：「我還要那個金光閃閃的鏈子，和那個會發光的發卡！」
「好好好，買買買。」他給我在夜市買了很多小玩意，最後我還執意要了煙花，長長的棍兒，紫色的包裝紙。
回家路過一處堤壩，我和周尚揮舞起頂端有璀璨火花的煙花。看見火花後周尚微笑的臉，垂垂夜幕下，周尚的笑容比煙花還要璀璨明媚。
只是，這溫存的時刻會不會也像煙花這般，錯一錯眼珠就不見。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喜歡煙花。」他說。像是自言自語，我沒做任何應答。
想起那時候他也喜歡放鞭，點上火，然後一扔，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捂上耳朵。只是沒想到，那一次鞭遲遲都沒響，後來才知道他扔到我帽子上了。
帽子燒了一個大窟窿，但沒有爆炸。
我很平靜地把帽子拿下來，我沒怪他，因為我覺得反正事故沒發生，就算髮生了，我也不怪他，他又不是故意的。
但是他卻非常懊惱，一個勁地跟我道歉。
從那之後，好像他再沒放過鞭，但會一如既往地陪我放煙花。
趁著黑色的夜，我大膽地看向他。他張揚而又野性，從來都不屑於矯飾，而他的眸子，即便是在黑夜裡，也看得見它的靈動。
周尚，我到底要怎麼放下你，我不想把自己困於這凜冽而又冷硬的城池中了。
想起年少時看過的小說，作者也是把場景設定在堤壩上，男主為女主燃放煙花，問女主：「我需要你，這個理由夠不夠？」
他說，他的世界為她落了幕。
可是終歸是小說呵！現實是：「小妖，快，收收收拾垃圾咱們回家了，走這麼一大圈累死了。」
「矯情的你！」一句他聽不出任何異常的話。
而回去的路那麼短，我多麼想它長一點，再長一點，讓我和周尚走到天荒地老去。
8
再一日。
我同意陪他一起打遊戲，小時玩過的手柄遊戲：魂斗羅、忍者神龜、坦克……
兩個人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地毯上，心情熱烈而激動，「哎哎哎，你跳啊！」
「小心！」
玩累了，雙雙躺在地毯上，我說：「周尚，你以後可以跟你兒子一起打遊戲。」
「那不行，怎麼能玩遊戲呢？不務正業。」
「切，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那當然，有種他當老子啊！哈哈。」
周尚很喜歡這樣的手柄遊戲，每次我們湊在一起，怎麼說也要打上幾局。
「小妖，你懷念童年嗎？那時候挺好啊，無憂無慮的。」
「行了，大哥你別感慨了。」一邊說著一邊拽過他一根胳膊，「我枕枕，地板太矮了不舒服。」
周尚的胳膊溫溫的，滑滑的，他很大方地伸過來給我枕著。
我雖然能摸得到此刻的他，但他卻是這一輩子都無法觸摸到的人。
在剎那裡，我突然什麼心緒都沒有了。
沒有失望、沒有哀愁、沒有渴望、沒有難過、沒有開心。
他卻突然開口跟我說：「小妖，現在的感覺真好啊？」
「嗯？」
「很輕鬆。」
第六天的時候，上司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去，我嗯嗯啊啊道：「很快就能回去。」
周尚晾完衣服進來，剛好聽見了我最後一句話，走到我身邊問我：「你要回去啊？」
我含糊其辭道：「嗯嗯，公司那邊有點事。」
「才來幾天啊！剛來就走。」
「不少了，伺候你這個大少爺好幾天了。」
中午我和周尚又一起吃了頓飯，然後下午收拾好東西，他送我到車站，一路上有點悶悶不樂地樣子。
而我也沒怎麼有心情逗弄他，因為我知道，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來找他了。
周尚，再見。
到了車站，大廳里人來人往，周尚站在我身旁，我們陷入沉默。
他突然開口說，聲音不大，「小妖你別走了，再住幾天吧。」
「啊，你在說什麼啊？」
「沒，沒什麼。」
其實我已經都聽到了，他說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在挽留我嗎？可是再多住幾天又能怎麼樣呢？總有一天還是要走。
我告訴自己，生活不過就是一條河，如果河的兩岸註定荒涼那也沒有關係，因為我是水，我會不停地往前流，路過荒涼。
回程的時候我穿著和來時一樣的衣服，把手伸進口袋，掏出那個小小的紐扣不停地打量，這個紐扣上是不是還殘存著周尚手指的溫度。
回程說快也快，走了一會神，就快到車站了，看向窗外，發現景緻越發的熟悉。
這時，周尚打電話來，「小妖，有一粒扣子，我找出來準備給你的，但它好像又不見了。」
「沒事沒事，我有很多扣子啊！」
「它，它不一樣……」周尚沒有選擇繼續說下去，而是很巧妙地又換了話題，「你到了嗎？」
不想跟他繼續聊下去，於是說道：「嗯嗯，到了，不說了，我下車。」掛斷手機，不斷摩挲起手中的這粒紐扣。它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能讓周尚那麼心直口快地人這麼吞吞吐吐。
好像從早上，周尚就變得不太正常了，想對我說什麼，卻又每每欲言又止。
唉，能說什麼呢？要是說喜歡的話，以前早就說了，要不是，我也沒啥好期待的。
9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我以積極的態度對待我的終身大事——相親。
沒想到跟其中一個相親對象一起吃飯的時候，碰見白茶，她已經大肚子了，身邊丈夫陪著。
她說，她以為我會和周尚在一起的。
「咳，怎麼可能呢？我和他這就是哥們。」
白茶卻只是沖我笑，笑得我有些心虛，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的。
我想我已經對周尚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告訴我，他都沒有說，那就是真的不喜歡了。
不再對他抱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我像是一隻被搶打過的大雁，雖然槍傷已經好得完全，但聽見槍聲還是會怕。
在這許多年裡，是周尚教曉了我跌墮的含義。
回來之後，周尚給我打過兩次電話。我語氣也不怎麼友善，生怕他掛掉電話，可又不想跟他繼續聊下去。
再怎麼愛，遲早也會被沖淡的。我想。
快到我生日了。周尚曾陪我過了幾次生日，最令我感動的是大學的一次。
他連夜坐車來，租了個大玩偶穿在身上，跑到我的宿舍樓下叫我的名字。
天那麼冷，玩偶服下的他卻一身的汗。
我開心地擁抱了他，他樂呵呵地跟我說：「怎麼樣？小妖，這個驚喜不錯吧。」
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將自己陷入其中了。站在西餐廳門口等姜繆的我，看見對面牆壁繁華複雜的磚雕在日光的照耀下閃著光亮，就不自覺地想了很多很多。
周尚他不喜歡我幹嘛要對我那麼好？他對我這麼好乾嘛不喜歡我一下？
「抱歉，我遲到了。」姜繆的聲音突然地想起，我回頭看著一身灰色大衣的姜繆，「還好，我早到了。」其實確實是我早到了，早到差不多一個小時。
因為不想待在家裡。
姜繆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夥伴，我和他打過幾次正面交道，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生疏，一個很好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約我吃飯，挑在我生日這天，但他應該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認真想了想，然後答應了。
我和姜繆剛坐下，手機就響了，是周尚！我沖對面的姜繆不好意思笑笑，然後接起來。
「我在外面吃飯呢！一會兒回給你。」沒等周尚說什麼，我就掛斷了電話，調成靜音，任周尚在那頭大聲嚷嚷。
我和姜繆聊了一會工作，然後又閑聊了一些別的。姜繆比我大幾歲，很紳士很會照顧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但好像少了那麼一點自在，我想興許是沒有那麼熟的緣故。
吃完飯我們又一起去看電影，是一部新上映的片子。買了兩桶爆米花，食不知味，看著不斷切換鏡頭的屏幕，也不知道到底在演什麼。
因為我不斷地走神。
記憶中我和周尚看過兩次電影，而他竟然兩次都睡過去！
「哎呀，小妖，我怎麼又睡過去了？你也不知道叫叫我。」
「我靠，你也不看看我能不能把你叫起來。」
「我睡得有那麼沉嗎？奇怪，怎麼電影一結束我就醒了，哈哈。」為了掩飾他的尷尬，還拿起可樂吸了幾口，沒想到可樂也沒了，一吸發出不小的聲響。
我一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向外走，「小妖，小妖，等等我。」
10
姜繆送我回來，我向他表達了謝意：「謝謝你，我今天很開心。」
「快上去吧，早點休息。」
向他擺擺手，然後一個人轉身上樓，樓道里卻突然竄出一個人影。
周尚！
「關小妖！你竟然還知道回來！」周尚的語氣充滿了憤怒。
「你怎麼來了。」說實話看到他我真的很驚訝。
「我怎麼不能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跟我上樓，我住二樓，爬樓梯很快就到了，上去之後看見門口放著一個很大的蛋糕。
我回頭看看他，他手臂支著牆，一臉委屈地說：「老子在這等了你五個小時零四十分鐘！」
「額，快進來吧。」得知理虧，所以我對他的語氣變得很好。
開門後，我把包和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後去換衣服，周尚把鞋子隨意一拖，一頭栽到沙發里，嚷嚷道：「累死了。」
「吃飯了嗎？」
「吃個屁！」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去給你下個面。」
「你在外面吃大餐，給我吃面！友盡，友盡啊！」我給他找好拖鞋，然後收了他的鞋子，自動忽略他的狼嚎，自顧地去廚房給他下面。
下好之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
「好了，過來吃飯。」
「我累，給我端過來。」
剛想說你愛吃不吃，但想了想還是端到茶几上，另外找了幾支蠟燭。
開了蛋糕蓋子準備切蛋糕，才發現一個蛋糕像爛泥一般，「周尚，你對它做了什麼？」
「沒做什麼，走在路上不小心掉地上了。」
「你能幹點什麼！」
好吧，如果周尚能帶回一個完好無損的蛋糕，我才該真的驚訝才對。我又去廚房找了兩隻勺子，既然蛋糕都這麼破敗不堪了，那就將錯就錯吧。
拿著勺子舀了一口，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
關好燈，點上蠟燭，周尚也坐了起來。
我的眼中，快速閃過一些片段，時間，地點，一些有周尚的畫面。
現在的他，像以前無數次一樣坐在我的對面，而此刻我卻想放棄所有的言語和勇氣，只想將此刻的他安安靜靜地保存在我腦海中新一個片段里。
「小妖，許個願望吧！」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心中期許：「下一秒，我不想再愛周尚了。」
「小妖，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又老了一歲。」
「哈哈，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多愁善感了。」
什麼時候，大概是喜歡上他的時候吧！
11
周尚去睡了。
我卻站在房間的窗邊仰望著依稀明滅的星子，因為看過周尚下午發給我的簡訊後，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打了十幾個電話，發了幾十條簡訊。
最後一條簡訊是：手機要沒電了啊！
我似乎都能想像到他那孩子氣的表情，我想我該找個時間跟他說清楚，「我以後的生日你都不要來了，也不要等這麼久了。」
「我也不去找你了。」
面對這痛苦的來源，我必須懷有最徹底的決心。
這麼想想，覺得心裡舒服很多，卻在轉身準備睡覺時，又收到周尚的一條簡訊：小妖，我看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怎麼這麼難受呢？雖然作為哥們的我應該祝福你的。
刷地一下，臉熱了。
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條簡訊，發現我並沒有會錯意，無論是表面上的還是不是表面上的，周尚他確實表達了他看見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難受的意思啊。
就在心裡劇烈跳動掙扎的時候，周尚的電話打過來了，就離著一個牆壁的距離，他竟然給我打電話！
「小妖，你睡了嗎？」他似乎是躺著，聲音聽起來格外有磁性。
「還沒。」我說道。
「那我過去找你，咱倆像以前那樣聊會天唄。」
以前那樣。
腦海里漸漸浮現起高考完的那天，一考完試，我和他就坐上了旅行的大巴車，在田野山間瘋玩，晚上就和他雙雙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我們聊想去的大學，他要去北方，而我不想走遠。
我們聊夢想，聊以後，聊人生。
聊著聊著，累了，然後睡過去。
還沒回憶完，周尚就自顧地開門進來了，走過來，脫掉鞋上床。
我沒像以前那般沖他大喊，只是覺得當下的氣氛有些尷尬，我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什麼事情要發生。
「你的床真軟。」他說。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也躺在了床上，躺在了他的身邊。
他問我：「小妖，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我仰著頭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只好順著他說下去：「是啊，快了吧。」
「他對你好嗎？」周尚突然轉了個身，面朝向我，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些，我笑了笑以掩飾我的緊張，「周尚你幹嘛啊。」
「我，我也不知道要幹嘛，自從你上次走了之後，我感覺自己要失去你了一樣。」
「什麼失去啊，咱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哥們。」說到這我也轉過身來面向他，卻看見他的眼睛黑亮黑亮地直視我。
「不，不是這樣的，小妖，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想你嫁給別人，我一想到你有一天會嫁給別人我的心就特別疼，我想，我想我是愛上你了……可是，我怎麼能愛上你呢？你是我的好哥們啊！」周尚的語言組織的有些混亂，可是我卻聽得異常清楚。
那一刻我屏氣凝神，似乎連呼吸都不敢了，我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我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因為我害怕你知道後會尷尬，我害怕告訴你之後咱們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嘿，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句話：如果不想做戀人一時，就選擇做朋友一世。我覺得說得挺對，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可以不跟你做戀人而做朋友，但前提是你不交男朋友。你一旦交了男朋友我就，就……」
他那一刻的神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極力組織者語言，但語言依舊顯得有些無力。
我的腦海里瞬間閃過十年的光陰，我想起我遇見的很多人，他們迂迴複雜，來來回回。但只有周尚，則乾淨得像是一個點，始終並且只有這個點。
「小妖，我不想再跟你做好哥們了，我想你做我老婆，我想你給我生猴子。呸，不是，生孩子。小妖，你能不能看在先來後到的份上答應我，看在我比你現任男朋友早來十年的份上。」
「你早幹什麼去了？」我一開口眼淚竟忍不住流下來了，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這許多年的委屈。
「我哪也沒去啊，你怎麼又哭了？」周尚手忙腳亂地給我擦眼淚，我卻一下子就笑了。其實他說的對，他哪也沒去啊，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周尚啊，我等了他這麼久，沒想到是因為最後我開始相親他才開竅。我突然想，要是我之前交個男朋友，他是不是會早一些察覺到。
但是人生沒有也許，不過縱使過程百轉千回，好在結局是好的。
我不能用準確的語言描述我那晚的心情，那種像在黑暗的山洞裡走了很久很久驟然明媚的感覺，那種劫後餘生卻又空落落的感覺，千百種感覺集結在那一晚，奇妙而又驚心。
12
後來。
「小妖，如果現在這種感覺就是喜歡的話，那我可以肯定，其實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我也不記得多久了。」
「那你還交女朋友。」
「你的語氣是在吃醋嗎？你是不是之前也喜歡我了啊，你怎麼不說呢？」
「報告組織，經鑒證，周尚是一名愛情白痴，見證完畢。」（原標題:我怕告白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沒過癮，安卓到各大應用市場，iPhone到app store，搜【每天讀點故事】app，或加微信dudiangushi收看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心上人結婚生子邀我去喝周歲酒，那天我猛然發現自己被欺騙6年愛上個大自己16歲的帥氣大叔，我喝醉酒那晚卻看清他真面目和女友歷盡磨難終於成親，可一覺醒來他發現娶錯了人相親遇優質男我甩初戀男友，10年後同學聚會我竟遭到瘋狂報復熱戀男友突然回國要另娶他人，在他婚禮當天我看到那封錯過的信
※追她12年的男閨蜜大婚她出席，他酒後的話讓她痛哭
※閨蜜罵我男友是渣男我倆鬧掰，我被男友拋棄她竟到我家給我一耳光
※閨蜜男友勾引我，我告訴閨蜜，他反咬一口讓我失去多年朋友
※閨蜜生子卻不見她男友，知道是我老公後我都要瘋了
※在相處5年男友眼中，我還不及我的閨蜜重要
※閨蜜新交的男友私下對我下手，我告訴閨蜜她認為我是想和她搶男人
※閨蜜不珍惜她的男友，我卻愛上了他！
※我不在家閨蜜幫我照顧男友，回來後她脖子上的紅印讓我懷疑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上我！一女子遭男閨蜜侵犯2兩次
※閨蜜罵我男友渣男我倆鬧掰，男友出軌後她做驚人之舉
※我把你當閨蜜對待，你卻在背後勾引我的男人！「接近你只為他」
※為搶我男友，閨蜜竟開車撞我，卻不知我早中了我的計
※我和母親反目堅持娶大我8歲女友，可看到她和閨蜜聊天記錄我崩潰
※閨蜜覺得男友配不上我，要我和他分手，他們兩個我要選擇誰？
※我嫁了個有錢人，閨蜜得知後向我借十萬，我拒絕她就發朋友圈罵我
※我把她當好閨蜜，閨蜜卻搶我男友，還要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我不聽男友勸說，把男閨蜜當女人，結果我為此吃了大虧
※閨蜜搶了我的男友還非常囂張，我把她當姐妹，她卻把我當傻子
※男友拿我的錢去追閨蜜，閨蜜不僅坑我8500還睡我男友，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