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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創作只是繼續自身的生命邏輯,無所待無所謂

2016年4月下旬,今日美術館與王式廓藝術基金會打電話通知我參加「王式廓獎――今日中國當代青年藝術家提名展」,而我正希望將2014年在墨爾本開始創作的衛生紙卷水墨園林項目在國內實施。


為什麼要去做而不是停下來?從事藝術創作已屬萬幸,世間並沒有更好的,外面霾大鼻子還過敏,追逐人們所說的成功人生不足為由這樣去折騰,更別說為獎金或虛名,錢夠花我也壓根不信些個俗套,外物牽著鼻子走顯示了腦力的一項缺陷,雖然這很普遍。不斷創作僅僅是繼續自身的某種邏輯。2014年至2015年在墨爾本大學維多利亞藝術學院期間,一個偶然的念頭我開始使用衛生紙卷實施一系列的水墨長卷公共藝術項目,在墨爾本Box Hill Arts Centre博士山藝術中心,Art at St Francis聖方斯藝術中心,Artsbox - Maribyrnong City Council馬瑞拜儂市政廳藝術空間,VU at MetroWest維多利亞大學美術館不斷實驗和發展這個項目,還多次午夜2點起床趕凌晨4點的紅眼航班到悉尼的新南威爾士Wild Valley Art Park gallery韋德威利畫廊,塔斯馬尼亞州府Salamanca Arts Centre薩拉曼卡藝術中心推進這項工作,忍耐與工作只是繼續自身的某種邏輯,無所待無所謂,一如我3歲時廢寢忘食整日去刨一根圓木的樹皮,享受去皮後圓木的質感和香氣,這人生的邏輯難以名狀卻無所不在,如同麥子在大地上必須生長,而這世間萬物終要被大地收割。隨著工作不斷推進,我進而開始利用水墨衛生紙卷演繹中國傳統私家園林的空間智慧,通過志願者招募和工作坊Workshop吸引了許多澳洲當地社區居民和藝術家參與其中。我希望衛生紙卷水墨園林讓過去僅供私人案頭把玩的水墨和封閉的私家園林變得輕鬆好玩,公共開放,並在公眾參與過程中流動變化起來,這是近年來自身的生命邏輯向我指示的一個藝術創作方向,如同山泉水順著山麓拾級而下,一步步走到今天。一己之私稱大師,南張北齊何時休,如今老孽障們張羅舉行入室弟子跪拜大典,享用冷豬肉,相比之下,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個思路並不壞,好東西總是先被搞臭按上壞名聲,這樣就方便人們去接受最差的。當代藝術在西方世界早已成為提升大眾及整個社會文明高度的途徑,我想有必要在國內去做這項工作,不是為冷豬肉,而是個人應以自身的創造力去負起他對社會的責任,如同麥子在大地上必須生長,就這樣,今日美術館成為衛生紙卷水墨園林項目在國內的首次實施地。


「芹廬」源於中國蘇州藝圃,原為私宅,其中芹廬一地空間尺度及形態與今日美術館三層狹長的東展廳較為貼切,此廳是今日美術館三層整個展廳中的序幕空間,具有公共通道的性質,決定選擇此處空間是著眼於其公共性。延續「芹廬」空間本身所包含的智慧,通過微信眾籌在一天之內招募到25名志願者,他(她)們是:馬景浩,李仁澤,周同,李靜,徐重陽,葉彩珍,呂晶晶,吳宇,董安琪,王夢雅,李傳歡,任帆帆,王一晗,岳東,鄭克旭,陳雨,王越,高麗萍,卜吉,尚笑及男友,趙寧,張元林,王博,黃靜。工作的意義在於拋棄無節制的感情用事而避免陷入痛苦與不幸,最大限度地將意志力聚焦於藝術語言的精鍊化,如同釀酒必須經過榨汁與發酵,「芹廬」的空間語言本身就包含著這些智慧,這對參與其中的人是有益的。我帶著25名志願者將整個項目的實施過程變成了一次為期4天的衛生紙卷水墨園林裝置工作坊Workshop,一直持續到王式廓獎頒獎前夜的綵排,「芹廬」的後期收尾工作仍在繼續,館方催促去綵排的電話里我說「芹廬」的工作還沒做完,綵排就算了。生活的戲劇化是不健康的,為何還要綵排。造物殘酷,基於共同志願和認同的相互協作可以抵消獨自上路的孤獨,可同行時且同行,公共性在此顯示了它的價值。而鋪設在「芹廬」中長長的衛生紙卷,在為期一個多月的展覽期間,亦將成為一件公眾參與互動創作的公共水墨作品。

當一個人坐視臨終者逝去,明白人將要被大地收割,不斷創作只是繼續自身的生命邏輯,無所待無所謂,孤獨請覓同道,前路漫漫,終點是撒手,在此之前挺住意味著一切。


劉向華2016.5.16於借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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