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活在口述里的故事，讓人銘記
【原創書評】
在我的印象里，不管是堤頭，還是鈴鐺閣，都是天津的一個小地方，是不是因此就忽略它們的存在了呢。當張建走近這裡，對原住民進行走訪，小地方也有大歷史。固然這是相對而言，但這些歷史對每個居住在這裡的人都有著重要的影響。所以我們會聽到老人的感嘆、憂傷、憤懣等種種情緒，這還原的是一段段天津人的生活史。
城市裡的地名形成最初的來源有多種，比如誰家出了名人，就稱為某家胡同，有什麼標誌也就拿來使用，這就保留了街巷的鮮活史料，對後來者來說，可能就很費解。這大概也是中國城市的街巷最早起源故事吧。隨著人口的增加，街巷的門牌號就會發生細微的變化，這也是因地制宜的方式，由此我們看到堤頭的成長，雖是緩慢、無序，卻又有自己的根由：因堤而立村、擴村而成鎮、由鎮而入市，這不正是堤頭一部歷史嗎？
鈴鐺閣大致也是如此。天津衛三宗寶是老傳說，鼓樓、炮台、鈴鐺閣都在歷史中成為煙雲，今日無從尋覓，但居住在這裡的人卻有了一肚子的故事。真實、有味，呈現出居住在此的原生態。張建認為，鈴鐺閣是因城而興。沒有老城就沒有鈴鐺閣，它既是老城的外延，也是老城的補充。它又是因人而旺，居住在這裡的人群是多民族雜居，因之就需互相包容、禮讓才有更大的生存空間。而這就促進了鈴鐺閣的繁榮。
老人留下來的故事細密、有質感，我喜歡這樣的聊天、記錄，它看上去微小，張家長李家短，誰家又怎樣怎樣，這就像姜維群說的「手工作坊」，雖是一片小小的天地，卻同樣有波瀾壯闊的歷史。
細讀這口述里的天津人生活，也真是讓人感慨，樂觀、豁達的個性充溢在老百姓的心中，言談舉止之間透露出一種「天津味」。所謂天津味即是天津人在日常生活中逐步形成的風格與作派，這跟沿海城市如深圳如上海如青島等等，都有獨特性。這跟天津最早是移民城市有關。從這些訪談中，我們已不大可能知道採訪對象是來自哪裡，卻會發現經過交流、融合形成了天津獨特的城市風格。
然而，像這樣的記錄在當下中國還是太少了些。畢竟在每個城市的現代化進程中，都會有一些故事、人物因種種緣故消失，最後成為傳說。倘若在有機會記錄時，多一些記錄的話，也許我們就更容易讀懂一個地方的文化與生活。說到底，民間生活就是每日的吃喝拉撒，這才是最大的民生，這庶民的生活，正是一個城市大歷史的補充。
天津像堤頭、鈴鐺閣這樣的老城區還有一些，張建這樣的影像、口述記錄是有價值的。說是文化堅守有些悲壯。若是我們身邊多一些像張建這樣的人，也許天津歷史的研究就更為豐富、多元，也會讓世人看到天津人是怎樣生活的，這樣的生活史，也是一代代天津人的鄉愁了吧。
《口述津沽：民間語境下的堤頭與鈴鐺閣》 張建著 天津古籍出版社2015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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