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哭!
女孩,不哭!
不知道是幾點,也不知道天是否已經亮透,本來就淺度睡眠狀態的我被樓下傳來的吆喝聲輕而易舉地驚醒了。
"收廢品嘍!廢鐵廢紙啤酒瓶,舊書舊報舊手機……"
我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翻身掀開窗帘一角,樓下一個蹬著三輪車收廢品的老師傅正徐徐經過……
"等一下師傅,"我推開半扇窗戶,"我這有一些廢紙要賣!"
睡衣外隨便套了一條褂子,端起床邊的紙箱,我便蹬蹬地下了樓。
晨光熹微里,整個小區活動的也就一兩個人,師傅給稱了重,特別大聲的囑託我——這方圓幾里地,就他一個干這行的,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來這個小區一次,有什麼廢品就先積攢著等他來了會一併收走。
樓上有人推開窗戶喊:"吵吵什麼,大清早叫魂呢!"
老師傅也不惱,付了錢,紙箱裝上車,美滋滋地蹬著三輪車往前去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這個小紙箱晃晃悠悠地遠離我的視線……
其實,箱子裡面也沒放什麼東西,一摞損毀比較嚴重且對於我來說已經意義不大的刊物,我的習慣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把它們更新換代一次。刊物上邊是一沓書信,清一水地只標明了收件人地址,卻沒有註明寄件人的信息,然而,我卻清楚這是誰,又是從哪寄來的……
去年大概也是在這個時候吧,天總是很早很早地亮起來,那時候為了能更專心地趕稿子,我已經在那個偏遠市郊的小區里居住了半年多,這是一個老朋友的舊居,她已經很久沒回來過,而這棟小區是這鎮子里唯一的一座單元樓房。
這個鎮子交通不便,環境閉塞,村頭還留著幾畝田地,有人在田地邊上種了一排向日葵,金燦燦的,非常漂亮。在這樣的小鎮里生活的人們大多安逸。到了晚上,飯後茶餘,大街上,小區里都是三三兩兩湊在一起打撲克,嘮閑嗑的。
我有時候也會搬個凳子到樓下來,黑黑的夜幕下閉著眼睛搖著扇子,整顆心也跟著寧靜了下來。
心靜下來的時候,不遠處她們閑話家常的聲音就會如數落在我的耳朵里。
有時會聽她們提起村頭那個"收破爛兒的妮兒",大家不知道她的名字,這麼多年了,也都習慣了這麼稱呼她,有人說她那個酒鬼父親是五六年前犯了事帶著她逃到這個村子裡避風頭的,所以父女兩個很少跟人接觸。來的時候,他們的家就隨便安在村頭的一片空地上,旁邊是垃圾場,再往前走幾步,還有一條細細的臭水溝……
對於一個正值豆蔻年紀卻每天都要生活在垃圾場旁邊的女孩,我以為大家聊起來多多少少會帶點同情的色彩,但事實上,比起感慨命運波折,大家似乎更樂意八卦她的私生活……
"嘖嘖嘖,昨天老王頭從村頭經過的時候,又聽見那妮兒在屋裡小聲叫喚呢,你們說要不是他爹欺負她,還能是啥?"
"是啊,你們說那妮兒要真那麼被她爹欺負,以後可還咋嫁人?!"
"哎呦喂,就她還嫁人?你瞅她一天天的那張苦瓜臉,見誰都跟欠她幾百萬似的!"
"也是,呵呵呵呵……"
這些評論多半帶著對外地人的偏見,我雖聽著彆扭,但也從來不動聲色,有時她們聊的實在太過露骨,我這個外人聽起來都覺得不太舒服,於是便拎著凳子上樓去了。
作者寄語:希望大家提點意見,我會參考改正
這個女孩雖然性格內向,不太討喜,但在我看來,她也從來沒有做過於人不利之事,年紀輕輕,每天都跟著父親走街串巷地收廢品,人們見到她時,不是在小區里翻著垃圾桶就是蹲在自己門前的廢品堆里收拾垃圾,即使這樣日復一日,也從未見她抱怨過生活。
且不管人家的私生活到底如何,旁人是沒有權利給別人強行貼上標籤的。
而那個時候,我的稿子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
那天,我整理出一沓沒用的稿紙和一些其他的舊書刊,用麻繩綁成一捆拎到村頭。
我到的時候,她正站在門前的一堆瓶瓶罐罐中挑揀什麼,我把那摞破書廢紙遞過去,她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們每天都去收的,不用跑過來。"
她拿著它整理上稱,我卻發現她對其中的一本工筆畫雜誌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本雜誌買了很久了,雖然被雨水泡發了,但裡面的內容沒有損毀,你要是喜歡可以自己留下來。"
她看了我一眼,遲疑了一下,果然把它挑出來單撂在了旁邊的水泥台上。
"你對繪畫很感興趣嗎?"我又接著問她。
她低著腦袋似乎是"吭"了一聲又像是沒搭腔,收起雜誌又抱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往屋裡走,過門坎兒時,雜誌卻不小心從上邊滑落下來。
我跟在她後面,撿了起來……
她回頭看過來的時候,臉上好似很吃驚,表情就好像是之前從來沒有人進過她的屋子似的,而事實上,後來我才知道,她的屋子確實很少有人主動進來過。
有點意外的是,她的屋子收拾的還算是利落乾淨,除了牆角有些凌亂的煙蒂和酒瓶,不用說那是她父親的產物。
現在,她的父親不在家,我知道他經常喝醉了酒就隨便窩倒在鎮子的一個角落裡,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而我這時候才驚奇地發現,屋裡四周的牆壁上貼滿了一些手工繪畫,田裡的向日葵,村頭遠山下的落日,停在電線上的麻雀……
所有的畫都用針管筆勾勒的惟妙惟肖,雖然看起來線條規律和基本功上要差一點,但整體構圖和用心程度卻讓人微微心動。
"這是你畫的?"
"啊。"她撓了撓頭髮。
我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了表情,是一種羞怯。
"你畫的真漂亮,你很有天賦。"我豎了豎大拇指。
也許在面對弱者的時候,人心裡自然就會產生一種同情心和優勢感,我承認自己當時有一些"白蓮花"了。
我說:"我認識一個青少年繪畫藝術報社的編輯,你給我一些底稿,或許我聯繫一下可以幫你發表一兩篇!"
"你是說,我畫的這些畫也能上報紙?"她嘴角微微翕動。
我笑著說:"有可能。"
我猜她當時心跳一定很快,整張小臉都憋的紅彤彤的,短短一小會,她就扯下了其中十幾幅畫,顫抖著雙手遞給了我。那時,她看向我的眼底泛著一種很明亮的光芒,我突然覺出這些手繪畫在她心目中的意義也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重要。
而悲劇的是,人的情感衝動期一過,我才意識到,其實說到底,這些畫就是出自一個從來沒有經過專業學習的十幾歲的少女之手,仔細斟酌一番,才發現其實這些畫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可取之處。
只是那天在當時的那種情景下,聯想到畫出這些畫的竟是"她",所以心裡不免對這些作品多了幾份遐想,也增添了几絲異樣的情感,而這可能僅僅只是我主觀上的錯覺……
畫稿毫無疑問被退了回來的時候,我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本意是鼓勵她,現在卻沒有勇氣把親手給她建立起來的希望摧毀掉。
而且總覺得沒有幫她做成這件事,面子上也有點掛不住。
而更要命的是,那天從她那回去後,我發現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錶不見了。
我不是沒有去找過,可那麼小的屋子,翻箱倒櫃,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之後沒過多久,我因為一些事情的臨時變動,就搬離了那個鎮子。
走的那天,我拎著行李在村頭等車,她遠遠地從家裡跑過來問我,畫稿有沒有投,我的朋友回復了沒有,我還會不會再回來?
我說:"還沒有回復,我大概不會再回來了,我發給報社的是照片,你可以把底稿拿回去。"
她制止住了我在包里翻找的手,說:"不用了,你還是留著吧,萬一以後會用到呢?"
她說:"嵐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你不說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你那天跟我提了一嘴,有時候我做夢都能夢到我畫的畫上報紙了呢!"
我笑了笑說:"你也別太急,繼續堅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她說:"嗯,嵐姐,我會給你寄信的。"
我點點頭。
其實本來和那位朋友也不是那麼鐵的關係,畫稿被退回來的時候,我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而面對"她",我這是做了菩薩就"騎虎難下"了。
反正,我這是要走了……
迎面走來三四個當地出了名的小混混兒,正叼著煙聊得火熱,什麼"今天去不去網吧包夜啊","上次的遊戲沒打盡興啊"……
她離開時正好從他們身邊經過,這群紅毛綠毛的小子還故意朝她吹了個響亮的口哨。
她低著腦袋,加快腳步,一溜煙跑了回去。
我站在馬路邊上,耳邊回蕩著他們經過時那刻意壓低聲音的對話:
"喂,大哥,你不會真把垃圾堆里的那個女的給上了吧,你這也太……"
"滾滾滾,我他媽就是那天晚上看片看的沒管住,你能不能別老提這茬兒……"
……
我覺得心口微微發疼。
即使一年後的今天,這樣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裡像沉了塊石頭有些壓抑。
"咚咚",快遞來敲門,又是來自那個小鎮的一封信,這一年來,這些信件像是顆不定時炸彈,不一定時隔幾日就會寄來一封。
每封信的內容都一樣。
那是她在問我畫稿審核的進度怎麼樣了,我由最開始回信鼓勵到耐心一點點消磨殆盡。
終於有一天,我在信里把事情和盤托出,那些畫稿也都被我夾在信紙里如數退還。
可是,那些有相同內容的來信卻沒有間斷……
以前我也有過疑惑,但手頭工作太多,終究還是沒太當回事,但這段時間,我的神經變的異常敏感。
我掏出手機,給那個老朋友打了個電話,問她最近有沒有回老家,又問起她們口中"那個收破爛的妮兒"現在怎麼樣了?
"哦,你說那個女孩啊,你怎麼想起問她了?我去年過年的時候回去過一趟,聽親戚說,她年紀輕輕的勾引鎮長家侄子,讓男孩那媽逮了個正著,拖著頭髮罵了一條街,後來沒兩天,那女孩家的房子在一個夜裡就莫名其妙著火了,她跟她爹都燒死在裡邊了,後來聽人說有人看見,那天晚上是那女孩自己點的火呢,你說她的心當時得有多狠……"
我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來不及反應,就"哇"地吐了一地。
"喂,嵐嵐,喂,你怎麼了,你還在聽嗎?……"
她死了……
我無力地倚靠在牆上,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中的畫面又猛然間重現在腦海……
那是我發現自己丟了手錶的那天晚上,我本來心急火燎地想回到她屋裡找一找,卻透過窗看到了這世間最醜陋的一幕……
她的痛苦,她的戰慄,她的眼淚,全被一塊堵在嘴裡的布無聲地湮沒在了黑夜裡……
那天晚上,她身上的男生像個殘暴的入侵者「攻城掠池」,我眼睜睜看著她被摧毀,卻始終沒有衝進那扇門。
一直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以前總覺得,人們一路向前,即使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也應該不為這個世界所改變。
可是真當你遇到了事,事實上,即使你覺得不公平,你也不一定會管,即使你想管你也不一定管得了,即使你管的了,誰又願意給自己多找一份不必要的麻煩呢?
雖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軌跡,有些事情命運使然,劫數難逃,可這都基於她肯認命,她能活著。而現在她拿"死"來抗爭,而我明明可以成為她抗爭時手裡拿的那把劍,可當時,我卻選擇了沉默……
我,就是當時的幫凶。
這天下午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從家裡出發了。
當我坐在小鎮當地派出所的問詢室里時,我聽到自己發自胸腔的堅定的聲音,我說:"雖然當事人已經過世了,但我們有義務還她一個清白,真正有罪的人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當我再回到小鎮的時候,很多見過的沒見過的人都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可奇怪的是,當時我的內心沒有一絲畏懼。
我又去了她以前住的地方,現在已被夷成了地,地面上還依稀殘留著火燒的痕迹,讓人看了覺得痛苦,我往前走走,垃圾場還在,只是那條臭水溝已經完全乾涸。
我找了個地方就近坐下,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前方盛開的向日葵。
腳下不遠處有什麼東西在陽光下泛著明亮的光,我多留意了一眼,發現竟是我從前丟的那塊手錶!
我把它從土裡挖出來,指針已經停止了轉動,錶鏈上也布滿了斑斑銹跡,原來,以前認定了遺失在她的房間里的手錶其實只是自己不小心遺落在了臭水溝里。
手錶已然這樣,再回不到從前光鮮的樣子,我的心卻突然變得釋然,當然這不僅是因為她……
放下手錶,我給剛剛分手的男朋友打了個電話,我說,我祝他幸福。
這幾年來,他全國各地的出差,我全國各地的漂泊,他的事業蒸蒸日上,而我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曾經,我以為我們是心靈最契合的伴侶,卻最終還是輸給了異地戀的俗套狗血劇情。
而現在,就像他送給我的這塊手錶,已經是這樣,無法再修補,事已至此,不如讓它永遠沉默在塵土中……
掛了電話,我想了想,又給那個報社的朋友打了個電話,我把女孩的故事講給了他聽,懇請他重新考慮一下去年我發給她的那幾幅作品,哪怕只是能選上一張。
也許她的故事太過動人,他電話中竟然同意幫我去說服主編……
世界彷彿又變得美好起來。
儘管"她"的案子因為事隔時間太長,證據不足,又加上男方家屬從中作梗,案件的審理好像變的有些棘手,但這不要緊,戰勝敵人的第一步就是戰勝自己怯懦的心,而這我已經做到了。
只是,在那之後遙遙無期的鬥爭中,我卻再也沒有收到那有著相同內容的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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