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租了個男友去參加前任婚禮,受刺激後做出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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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色陰沉,烏雲密布,地上接連成片地小水窪顯示著這裡剛剛結束了一場暴雨。
兩個焦急地身影一前一後跑跳過來,身手敏捷地躲過一個又一個的小水窪,然而其中一個卻還是不小心中了招。
他來不及惋惜腳上那雙擦得鋥亮的新皮鞋,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趕到中關村附近。
他叫杜涵,是一名新聞記者。
和大多數北漂一樣,在這座陌生的大城市裡,他拚命奮鬥,每天衣著光鮮地穿越在城市之中,只希望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事實上,生活並不像他想像的那般美好。留在北京七年,他依然住在逼仄的地下室里,密不透風,空氣污濁,躺在那張單人床上,他甚至無法伸直雙腿。
唯一能給他一分安慰的,便是銀行卡上的一點點積蓄,可那點存款在北京這個地方,連個廁所都買不起。
他不止一次猶豫過,與其這麼辛苦地拼搏,不如回到老家,用這些年的積蓄過些舒坦的生活。
可是每當打開電腦,敲下辭職信的剎那,他的心裡就會湧出濃濃的不甘。
為什麼別人都能堅持下來,自己卻不可以呢?
再忍忍吧。
於是,這一忍,就忍了七年。
時間沒有帶給他什麼特別的好處,唯一算得上大概就是新入職的小妹妹們都會尊稱他一聲涵哥。
當然,這些小妹妹更多的時候卻是在看他的笑話。
他有理想,有堅持,卻似乎沒有什麼好運氣。
比如今天。
大清早的,就有人給他傳來小道消息。
據說,死者是一名IT精英,自工作以來,優秀的業績令他的事業一帆風順,3年前,他晉陞為部門主管,同年結婚生子。原本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卻沒想到竟突然猝死。
他的妻兒父母堵在那間公司,說他們草菅人命,兩方相爭不下,竟動了手,甚至鬧出了人命。
這種因工猝死的新聞在近些年來不要太多。如若以往,他定不會如此在意。但今天不同,這間科技公司來頭不小,各類經濟、科技周刊上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說是這一行業的巨頭都不為過。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上面的老總巴不得早一點息事寧人。可巧天有不測風雲,下面的人工作沒做好,硬生生地又鬧出一樁人命,這簡直就是大料。
是以,他立即帶著攝像衝出電視台,向著目的地飛奔而去,力求拿到第一手資料。
可是該死的,一場突來的暴雨導致原本就擁堵不堪的路況變得更加難行。
他坐在計程車里心急如焚,司機瞧他模樣便開玩笑說:兄弟,不如你們用跑的?
杜涵一怔,與攝像相對一眼,下一秒,他們丟下20元錢就飛似地跳下了車,轉眼間沒了蹤影。
倒是把司機嚇了一跳,半天沒回過神。
新聞最重時效性,一旦去晚了,讓別人搶到了頭條,那就徹底白瞎了。
他顧不得去擦那額間滑落的汗珠,拼了命地甩開兩條原生態大長腿,在濕窪的道路上狂奔。跳過一個大水窪,再轉過一個彎,他們終於趕到事發現場。
可是眼前的人山人海讓他瞬間頹然。果然,這一次又無功而返。
2
正沮喪地往回走,杜涵的電話突然響起來,是李欣悅。
說起這李欣悅,倒是和他頗為有緣。三年前他跟一個詐騙新聞。一個相貌猥瑣的男人,自稱是XX經紀公司的副總,行事作風十分大派,騙了不少青春少女主動獻身,只為了能夠出人頭地,成為大牌明星。
李欣悅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李欣悅是個北京女孩,豪爽、外向是她最大的特點。張口一個你姑奶奶,閉口一個你丫的,大大咧咧的不像個女孩子,偏巧她又長得細皮嫩肉,嬌小玲瓏,不認識她的人,鐵定以為她是個南方姑娘。
她喜歡錶演,從小就夢想著能當個大明星,可惜天不隨人願,中戲、北電雙雙落榜。但這並沒有打消她的念頭,於是,她開始到一些公司進行面試,希望能夠得到機會,只是機會還沒找到,倒先招來一個色狼。
萬幸的是還沒輪到她被欺負,那個猥瑣大叔就被杜涵連日的跟蹤偷拍給爆光了。
在猥瑣大叔被抓的時候,杜涵第一次見到李欣悅。
彼時李欣悅穿著超短裙,踩著高跟鞋,瀑布般的長髮垂在身後,隨著她撕扯著猥瑣大叔的衣領討要錢財而左右舞動。清爽乾淨的面容,讓杜涵猶為覺得可惜。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怎麼就做了那種行業呢?
似是感受到杜涵的目光,她一記眼刀甩過來。
「看什麼看?沒見過姑奶奶討債?」
杜涵脖子一縮,裝烏龜。這樣的女孩能躲就躲。
倒是他這避如蛇蠍的動作惹火了女孩,李欣悅一個箭步衝過來。提著杜涵的領子,「你丫的,想什麼呢?姐被他騙了報名費,怎麼的,還不能要回來了?」
杜涵一愣,報名費?臉上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反而讓李欣悅更加認準他剛才把自己當成那種女人了。氣不打一處來,一拳揮在了杜涵的臉上,於是,他們不打不相識了。
電話鈴聲還在繼續,彷彿他只要不接,她就會一直打下去。緩一口氣,杜涵慢悠悠地接了起來電話。
「你丫的,姐打了多少遍!怎麼才接!」
李欣悅總是改不了她這火爆的脾氣,實在是浪費了那張美麗的臉。
「姐今天心情不爽。」
「所以呢?」
「所以你快點給我過來。」
「今天不行。」
「為什麼?」
「我要回台里負荊請罪。」
「又怎麼了?」
「沒搶到頭條。」
「沒搶到就沒搶到唄,下次努力。」
下次努力?說的好聽啊,不知道主任會不會給他這個下次努力的機會。
加上這一次,這個月,他已經錯過了三次頭條的機會。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有時,實在是運氣佔了上峰。
第一次,他趕去一個發布會,結果在快到的時候扭傷了腳,等他趕到的時候,發布會都結束了。
第二次,他臨出門的時候,隔壁住著的一位老人突然昏倒在他面前,本著救人一命的善心,結果又耽擱了。
第三次,就是今天。他不但沒有搶到頭條,還報廢了一雙新買的皮鞋。
3
灰頭土臉地趕回報社,瞧見大家雖然都各忙各的,但是氣氛卻尤其詭異,杜涵默默擦掉額頭上的冷汗,在心裡為自己祈禱。
「杜涵!過來。」
杜涵屁股還沒坐上椅子,主任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旁邊的小朱遞過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舒一口氣,杜涵他小心翼翼地走進新聞組辦公室。
不出所料,主任陰沉地臉令他輕輕寒戰。
「說吧,今天又是什麼事?睡過頭?救小貓?還是扶老人?」
杜涵一抖,偷偷瞄一眼滿臉盛怒地主任,原本低著的腦袋垂得更厲害。大腦飛快地運轉,他思索著怎麼樣回答能夠效果好一點。
「杜涵啊杜涵,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來台里也有6、7年了吧,這期間你一直都表現的很好,怎麼現在到了晉陞的節骨眼兒上,卻三番五次讓我失望呢?」
主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讓杜涵都為之傷感。
等等!剛才主任說什麼?晉陞?他沒聽錯吧?
「看什麼?你沒聽錯,原本台里今年要提拔幾個人,你這些年表現良好,我就推薦你了,可是你小子看看你都做了什麼?這不是打我的臉么?這麼重要的新聞都沒搶到手,你讓我怎麼和上面的人交待?」
杜涵縮著腦袋,哭喪著臉,默默地聽著主任的數落。
他也不想啊,可天有不測風雲,誰讓他運氣這麼背呢。
出了主任辦公室,李欣悅電話立即打了過來,杜涵惡寒地望向四周,真懷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上安了追蹤器。
「怎麼的?沒炒你魷魚吧?不是我說你,你也太背了。」
杜涵牙齒咬得格格響,「你這是在幸災樂禍?」
「瞧你說的,我是那種人么?」李欣悅立即溫柔細語,「看你這麼慘,晚上請你吃飯。」
杜涵一頭黑線,每次李欣悅只要說請他吃飯就准沒好事。
「我可以不去么?」
「不可以。」
晚上,路邊攤。
杜涵表情複雜地坐了下來,攏了攏西裝,一臉嫌棄的不願把手放在桌面上。
倒是一旁的李欣悅,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是晚禮服,大喇喇地往那一坐,那姿勢、表情,活像個包租婆。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杜涵深覺自己被利用了,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李欣悅所謂的請他吃飯,確實另有目的。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不停地提醒著他一定要穿的體面點,因為吃大餐的地方很高檔。他還真以為李欣悅要下血本請他一回,沒想到竟然是去吃婚宴。
婚宴么,吃就吃吧,可是去的偏偏是她前男友的婚宴,不但沒吃好,還賠了不少份子錢。
想他杜涵,一個月的工資也就那麼一點,還是他辛辛苦苦碼字賺回來的,就這麼打了水漂實在不划算。
於是拽著準備回家的李欣悅,非要她請客吃飯,扳回一頓。
是以,他們就一身盛裝地出現在這個小吃攤。
「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吧,好歹我也幫你在你前男友面前撈回一點面子,你就請我吃這個?」
「嘖嘖,嫌棄你別來啊?」
李欣悅撇撇嘴,然後豪邁地把一杯生啤灌進肚子里,與她嬌美的形象差的不止一個十萬八千里,引得旁桌的男人們紛紛側目。
「女孩子家,少喝點酒。」杜涵忍不住勸道。
「少廢話,喝就喝,不喝就走,爺不留你。」
瞧瞧,一看就是被那男的給刺激了,說話都犯渾了,杜涵挑挑眉。
「還爺呢,小丫頭片子。」
一句話沒說完,倒見李欣悅眼眶泛了紅,杜涵識趣地閉了嘴。
良久,才聽到李失悅喃喃道,「為什麼不是我?」
杜涵語塞,這種問題,他哪知道是為什麼,有時候愛一個人沒有理由,不愛一個人也是沒有理由的。
就像他,沒有人知道,他偷偷喜歡著李欣悅,可是喜歡她什麼呢,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他曾經跟我說,等他事業有成了,就會娶我,所以我傻傻地陪著他,照顧他,七年了,他的事業終於有了起色,我以為我熬到了,可他轉眼就娶了別人。他當我是什麼?」李欣悅的眼睛越來越紅,蓄著滿滿的眼淚卻忍著不肯掉下來,「一件可有可無的衣服?一個用完就丟的抹布?」
安慰人是個技術活,一不小心就會適得其反。杜涵張了張嘴,又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個伶牙俐齒的人,於是又重新閉上了嘴,也許此時做一個傾聽者,讓她發泄發泄,也未嘗不好。
「在一起七年,我沒要他買過任何禮物,唯一的心愿就是他在娶我的時候,能夠在現場擺滿我愛的粉玫瑰,可是沒想到,他做到了,新娘卻不是我。」
杜涵恍然,想到方才婚宴現場那滿目的粉紅,怪不得當時李欣悅的眼神那麼傷痛,表情那麼凄慘,原來在眾人眼中美麗的花朵卻是一枚枚扎在李欣悅心上的刺,生疼生疼的吧,連帶著讓他也覺得心痛。
內心一個衝動,那一句「做我女朋友吧」差一點脫口而出,卻在下一秒鐘驀然止住。
杜涵抿了抿唇,將滿杯生啤一飲而進,有些現實,他不得不考慮。
愛情固然很重要,可是他不能這麼自私。李欣悅家境富裕,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但他不一樣,他出身農村,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生病去世,靠著父親打一些零工將他撫養長大。
上大學的時候,別人都在打遊戲,而他卻一天打幾份零工,只為了能夠多賺些錢,好有錢交學費。
沒辦法,父親因為長年的勞累,身體早已累垮,大學的費用只能靠他自己。
所以,他比很多人都更清楚生活的不易,現在的他,沒資格談什麼戀愛,更沒能力給喜歡的人想要的生活,既如此,又何必打擾到她呢?
他沉默著倒著酒,將一腔愛戀隨酒喝下,深埋在心。
「你怎麼不說話?」李欣悅已經醉眼朦朧,一連打了幾個酒嗝,「是不是你也嫌我煩?嫌我笨?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爸媽整天忙著做生意,不管我,工作上也被人騙,男朋友也拋棄了我,就連你,連安慰我的話你都懶得說。」
杜涵拿起紙巾,將她嘴角的水漬擦去,「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李欣悅掙扎,「不,我還要喝,我今天高興,我要不醉不歸。」豪邁的嗓音立刻引人周圍眾人的側目。
本來他們穿成這樣來吃路邊攤就已經很扎眼了,再讓她嚎幾嗓子,只怕招來更多的圍觀者。
杜涵站起身來,藉助她傾斜的角度,一把將她橫抱起來,頓時男友力爆棚。
李欣悅一陣眩暈,倒在杜涵的懷裡終於睡了過去。
4
她倒是睡得香,可卻讓杜涵犯了難,她的家在哪裡,她可從來沒告訴過杜涵地址。
無奈杜涵只好把她帶回自己那間潮濕悶熱的小出租屋。
這間屋真的很小,大約也就7平方米左右吧,勉強放下一張床,一個小桌子,就幾乎佔滿了整個空間。
杜涵獃獃地看著李欣悅,不知道她醒來後看見自己的住處,會不會就此看不起他?甚至不再理他?
他輕輕撫著對方細滑的臉頰,如玉的觸感讓他的心痒痒的,他俯下身,在她唇角輕輕印下一吻,隨即又立即彈起身。
他在做什麼?怎麼可以趁著她睡覺就占她便宜?
杜涵拍拍發燙的臉。算了算了,還是先打水給她擦個臉吧。
一通忙活下來,杜涵累得夠嗆,想也沒想就倒在李欣悅身邊睡下來。
於是就有了第二天早上這一幕。
「啊!」
伴隨著李欣悅的尖叫,杜涵兩眼迷茫地醒過來。
猛然看到李欣悅,他自己也愣了幾秒鐘,才恍然過來。
「你別誤會~」一個枕頭砸過來。
「我沒有~」一個靠枕砸過來。
「你有完沒完?」一部手機砸過來。
好在杜涵身手敏捷,堪堪將手機接住。在李欣悅愣神的片刻,他縱身跳上床,按住李欣悅的雙手,將她壓在床上。慣性使然,他的鼻尖幾乎貼上她的。
「瘋丫頭!你給我聽清楚,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喝多了,我不知道你家在哪,才把你帶了回來。」
半晌,沒聽到李欣悅的回話,杜涵這才發現,李欣悅滿臉通紅,眼睛瞟向別處。
以他一個成年男人的角度來看,李欣悅這是害羞了?
他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實在太過曖昧,連忙從床上跳了下來。
「那個,我、我去買早餐。」然後一溜煙跑不見了。
出了門,杜涵才後知後覺地臉紅起來。認識李欣悅三年,這是他第一次離她那麼近。她的眼睛那麼亮,鼻子那麼挺,粉嫩的嘴唇肉肉的,彷彿在向他招手,他差一點就把持不住要吻上去。
搖搖頭,他努力將這些想法丟出大腦,他太清楚自己的情況,他們不會有將來的。
直到杜涵出了門,李欣悅才從床上慢慢坐起。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竟然臉紅心跳,悸動不已。
認識杜涵三年了,從來都像是姐們一般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覺得他好MAN。
李欣悅環顧四周,這間小小的地下室里,東西少得可憐。怪不得他從來不邀請她過來,原來是這樣。
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嫌貧愛富嗎?
正想著,杜涵便回來了,手裡提著小籠包,豆腐腦,餛飩……N多種不同的早餐,局促地看著她。
李欣悅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確定我們吃的完?」
杜涵一愣,「我不知道你喜歡吃哪種,就多買了幾種,好有得選。」
李欣悅覺得他的笑特別的傻,但是也很可愛。
放下早餐,杜涵看著她欲言又止。
「說吧,別吞吞吐吐的。」
「那個,昨天的事,你別太傷心了,都過去了,不是么,起碼看清楚他的為人了,你這麼漂亮,還愁找不到人嫁么。」
想了老半天,他才想出這麼句安慰人的話,可是說出來,還是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沒成想,李欣悅僅僅是微微皺眉,便立即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好像昨晚那個又叫又鬧的不是她一般。
「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姐不在乎。」又看了看杜涵,「這事翻篇了啊。」
說完直奔早餐去,吃的狼吞虎咽。她在心裡默默發誓,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這宿醉的感覺太難受了。
瞧著李欣悅的模樣,杜涵心裡又樂呵起來,他喜歡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好像什麼都打不倒她一樣,連帶著他都覺得人生充滿希望。
正想著,突然看著牆上掛著的鐘錶。
「天哪!」杜涵滿心崩潰地拿過手機和包包,衝出門外,「走的時候記得鎖門。」
5
今天,他差點又遲到。
辦公室里,主任一臉陰沉地望著杜涵。杜涵縮縮脖子,深感莫名奇妙。最近自己好像沒有犯錯啊?該交的稿子也沒拉下,難道還有別的什麼?
瞧著杜涵,主任微微皺眉。今天一早,台里幾個主任開了會討論,關於杜涵晉陞的事被擱置下來,今年怕是無望了。
「杜涵啊,台里搞個了新的節目,你暫時過去社會組吧,跟著他們好好學學,換換環境也換換心情。」
杜涵一怔,他知道自己近來變現不佳,晉陞的事怕是泡湯了,但卻沒想到竟然會讓上級動了調他的心思,新聞組是最能鍛煉人的組別了,他從實習生開始就一直在時事新聞組裡,一晃都七年了,現在讓他換組,他著實不願意。
「杜涵,社會組一樣可以鍛煉人。」主任一副塵埃落定,無法更改的表情,縱然再不願意,杜涵也只好認命。
據說,社會組開的新節目,名叫《探訪》。顧名思義,就是一檔尋親類的節目。現下網路媒體發達,曾經走失的,被拐的、遺棄的各類人群,通過廣大人民的協助,大部分都能被找回來。
那被折磨的家庭也再一次看到人生的希望,的確是一個積極向上的節目。
而杜涵要做的就是那個走街串巷的外景記者。
外景記者有好有壞,好的地方在於,他默默無聞地撰稿七年,終於有了露臉的機會。壞的地方在於,要尋訪的地方或人,天南地北哪都有,不論地方多遠,環境多惡劣,他都要不辭辛苦地衝上前去。
對此,李欣悅表示非常不滿。做外景記者就意味著她經常要很多天看不到杜涵,那她想見他的時候怎麼辦?
而杜涵只能苦中作樂,就當作是台里給他帶薪旅遊了。
轉組的第一天,運氣還不錯,要找的人就在北京城。
他和攝像兩人扛著機器,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裡穿梭忙碌著。直到天黑透,他也沒能說服那家人來上節目。攝像苦著臉,靠在門外,哀怨地表情好像在埋怨他的無能。
杜涵正煩躁不安,電話卻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夜裡震耳欲聾。
杜涵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父親」兩個字,立即接了起來。
「喂,爸。」
「小涵啊,你可接電話了。」
「爸,什麼事啊?我之前在忙,沒注意到電話。」
「小涵,我、我把你的地址弄丟了,你來火車站接我一下吧。」
火車站!杜涵猛然一驚。
11點的北京城,依舊燈火通明,比起白天的熱鬧不遑多讓。只是已經入冬,沒有了陽光的照射,整個城市散發出強烈的寒意。
李欣悅的出現,著實嚇得杜涵老爸一跳。原以為來的會是兒子呢,沒成想竟是個丫頭。
「丫頭,你是……」
李欣悅害羞一笑,連忙將一件大衣披在杜爸爸的肩上。
「叔叔,杜涵那邊忙不過來,就教我來接你了,你可別生他的氣啊!」
「這麼晚還沒忙完啊?」老杜心疼不已。
「是啊,他年前轉了社會組,有很多外景任務,不比從前,所以就更忙了些。」李欣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攔了計程車。
「我瞧他總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又怕打給他會擾了他工作,就想著自己跑一趟過來看看。」老杜布滿皺紋的老臉有些紅,「沒想到不小心丟了他的地址。丫頭啊,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跑一趟。」
「瞧您說的,小事一樁,不麻煩,不麻煩。」
老杜是第一次來北京,自然也是第一次見到兒子口中的家。
他來之前在心裡已經幻想過,兒子過的生活是多麼的苦,卻還是沒想到會是這麼的苦。
他從小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家裡住的是泥瓦屋。他沒什麼本事,只會一些簡單的手工技術,平日里給人打些零工,倒也可以維持爺倆的生活。
在他看來,只要兒子肯努力,考上大學,飛進城市,那麼必然不會再像他一般,一事無成,碌碌無為。
沒成想,兒子竟然住在這小小的地下室里,還不如他農村的家。
老杜沉默著,他什麼都沒說,他能想像到兒子這些年來的艱辛。默默洗漱完畢,他躺在了兒子的單人床上。
杜涵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父親早已睡著,大約是不放心,李欣悅還沒走。杜涵心裡充滿感激,看著李欣悅的眼神越發溫柔起來。
「得,你丫該不會是感恩於我,打算以身相許吧。」李欣悅笑得不懷好意。
杜涵翻了翻白眼,決定有時間一定要教教這個臭丫頭什麼叫做矜持。
6
看著父親蒼老的面頰,他不禁想著這些年,父親一個人在老家,又是怎麼過活的?
這些年忙著工作,他大概只回去過老家五次。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前腳才到,後腳就走。他從來沒想過父親是否會寂寞,是不是有人能陪他說說話。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實在是太不稱職。
第二天,杜涵起身時,老杜早已經出了門。
這偌大的北京城,他又不認得路,這是跑哪去了?向台里請了假,他開始滿大街找老爸。
整整一天,他把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見到父親一個影子。
手裡拿著的北京地圖看起來那麼小,找起人來卻如大海撈針一般。
靈光一閃,他想起從前回老家時,父親常說,有機會一定要到天安門去看上一看。難道他去了天安門?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他還是趕了過去。
來到天安門廣場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了山。天空的西邊滿是紅霞,映得人臉上一片緋紅。
杜涵焦急地四周張望,突然間,那是……
杜涵慢慢走到那呆坐的人身邊。
「爸,你怎麼跑這來了?」
老杜回過頭來,是一張老淚縱橫的臉。
「兒子,跟我回家吧。」
杜涵沉默了,他已經堅持了七年,他不想回家。
「難道你打算在那個小小的地下室里住一輩子?」他坐在這裡,發了一整個下午的呆,想來想去都不忍心兒子繼續在這裡受苦,他捨不得啊。
「我不會總住在地下室的。」
伴隨著父親低低地嘆息,兩人誰都不再說話。
杜涵想:父親總是不能明白他的理想。
老杜想:小涵總是不能理解他的心疼。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的過,老杜每日看著兒子辛苦奔波,每夜看著兒子熬夜撰稿,同時還要反過來照顧他,實在是於心不忍。
在第十五天的時候,他終於趁杜涵不在家的時候,收拾了衣物,留下個字條回了老家。
字條很簡單:累了就回來,爸爸在家裡等著。
杜涵加完夜班回來的時候,才看到這張紙條。父親沒上過幾天學,有些字還是他教父親寫的,歪歪扭扭地幾個字,靜靜地趴在白色的紙上面,孤獨而又有力。
杜涵心裡泛起濃濃的傷感,有那麼一瞬間,他衝動地打開電腦,打下「辭職信」三個字,卻又開始了長長地沉默。
於他而言,北京就是夢,走了,這個夢就再也實現不了了。
最終,他刪除了那三個字。
不知不覺,進入社會組已近一年。雖然杜涵很是努力,但並沒有做出怎樣的成績。不僅主任失望,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塊料。
老家傳來消息,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差,時常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多虧了親戚在身邊照顧,才不至於冷著餓著。
經過深思熟慮,他最終決定回老家。夢想雖然重要,但父親更重要,他不能這麼自私,只想自己。
只是欣悅……一想到李欣悅,他就萬分不舍。父親不知道的是,他這麼努力想要留在北京,除了為夢想奮鬥,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李欣悅。
杜涵覺得,就算要走,也要和欣悅好好道個別。
記得李欣悅常說,「如果哪天我有男朋友了,一定要和他一起到福樓吃一頓正宗的法國大餐。」
彼時杜涵覺得好奇,福樓並不很貴,為什麼不想去就去呢。
李欣悅笑嘻嘻地說,「有些事,要和男朋友一起做才有意義。」
是啊,他有好多想和李欣悅一起做的事。
比如一起到動物園裡看羊駝,比如一起到鳳凰城遊玩,再比如一起到布達拉宮許下一生的諾言。只可惜,這些種種,他只能在夢裡一一實現。
坐在餐廳里,李欣悅眼睛瞪得像個銅鈴。
「怎麼這副表情?」
「你是不是沒睡醒?」
「怎麼這麼說?」
「咱倆認識多久了,你什麼時候請我吃過大餐?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杜涵心中一凜,果然女孩子的直覺簡單不要太准,復又淡定地翻出一個大白眼,「妖你個頭,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說!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有。」早在心裡想好的詞,現在一個都說不出來,面對面離別,杜涵還是做不到。
「倒是你,最近看你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有什麼事嗎?」不答反問是杜涵的強項,順利地將李欣悅的注意力轉移。
「唉,我媽要我回家。」李欣悅沒精打采地說著。
「那就回嘛。」
「你不懂……」
李欣悅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他們是要我回去相親。」
正在倒酒的杜涵手指一顫,幾滴酒液濺出杯外,在桌子慢慢聚成一顆大水珠。
「這是好事,早點把自己嫁出去也好,瞧你,年紀不小了吧。」杜涵隱忍地嗓音多了些不自然的腔調。
「你!」李欣悅氣得不想說話。這個獃子,這大半年來,她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如果是真的,還好說,可如果是裝的呢?
而杜涵在聽到她要相親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她挽著別的男人的手,穿著白紗依偎在別人的懷裡的畫面,心裡驀地刺痛,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喂,你怎麼跑神啊?!」
杜涵抬眼,看著李欣悅的小白手在他面前晃個不停,若有似無的香味飄撒過來。
一把抓住按在桌上,他端起杯子將酒灌下,餘光瞥見對面那張小臉蛋紅得像個猴PP。
李欣悅努力平靜胸腔里亂撞的小鹿。
她喜歡杜涵。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自己也說不明白。
杜涵是個南方人,骨子裡有著北方爺們沒有的細膩和溫柔。
每一次,不論她的心情有多糟,脾氣有多爆,在他慢悠悠的聲音里,她總是很容易就平靜下來,那是一種安心。她從未體會過的安心。
可是這個榆木疙瘩怎麼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呢?自己長得也不算丑吧?還是說他有喜歡的人啦?
一想到這,李欣悅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目光如矩地望著杜涵。
長時間的相處,杜涵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李欣悅所思所想。
她那點小心思,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怎麼可能看不見。不但看得見,他心裡也砰砰直跳。他多想立刻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可是他不能。
就他目前的窘困對李欣悅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何況他已經決定要回老家了,他怎麼能讓她跟著自己吃苦。
默默抽回右手,他決定繼續裝傻。
本來還在為杜涵主動抓她的手而竊喜,卻看到對方肢體上的迴避,李欣悅頓覺無比地受傷,血都要倒流了。
7
李欣悅和杜涵冷戰了。確切地說是她單方面的冷戰。
杜涵打過很多次電話,她都沒接,她在生氣。她能感覺到杜涵是喜歡她的,可是為什麼在聽到她要相親的時候,他竟然說好?
既然他不肯說,那就自己說好了,反正現在女孩主動追男生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這麼一想,李欣悅瞬間又滿血復活了。
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她靜靜地等著杜涵的聲響起。然而在嘟了十多聲後,話筒里傳來制式地聲音:「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一連打了幾個,都是無人接聽,李欣悅有些慌神了。
難道是因為前幾天她沒接他的電話,所以他還在生氣?
一個小時後,李欣悅出現在杜涵的工作單位。
「你說什麼?他辭職了?」
彷彿是聽到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李欣悅愣在原地。他辭職了?他竟然沒有告訴她。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請問你是李欣悅小姐嗎?」
李欣悅忙點頭。
「他說如果你來找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女孩從抽屜里拿出一封信。
李欣悅顫抖地接過來,緩緩打開,裡面是杜涵手寫的信件。
欣悅:
我回家了。
我還是沒辦法當面說出這幾個字。
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對不對?
看在我請你吃了法國大餐的份上,你就彆氣了,好吧^_^
有很多話想說,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寫些什麼,怪不得我在新聞部待了七年都一事無成,這樣的我,真的是很失敗啊。
也許我不適合北京,所以,我選擇離開。
這麼多年,唯一最捨不得的就是你,你一定要開心地生活,找個真心對你好的人。
杜涵
鋼勁有力的字體,在李欣悅的眼裡漸漸模糊起來,她顧不得女孩詫異地目光跑出了電視台。
杜涵這個混蛋!
他憑什麼以為她會生氣?憑什麼以為一頓飯就可以讓她消氣?
說什麼最捨不得的是她,卻偷偷摸摸地離開?
李欣悅恨恨地將信件揉成紙團,丟在路邊。卻又在不遠處停下折返,撿了起來。
攤開皺巴巴地紙團,上面的字跡被她的眼淚滲成一個個墨色的圓圈。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又轉身進了電視台。
尾聲
今天是周末,杜涵休息在家。
自從回到老家之後,生活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一開始,杜涵還頗不適應。
但時間一久,回想起在北京的生活,他竟有些想不明白當初是怎麼堅持了整整八年。
不知道欣悅有沒有相親成功,是不是還像從前一樣女漢子般的大街小巷亂跑?男朋友又對她好不好?
杜涵望著天空上的大太陽,現在北京應該很冷了吧?不知道她穿的暖不暖,沒有感冒。
她那麼愛美,冬天的時候總是不愛戴圍巾帽子,小臉天天都凍得紅紅的,像個蘋果一樣可愛。
想著想著,杜涵不自覺得笑了起來。
「喲,想什麼呢?樂成這樣。」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杜涵一大跳。轉過頭,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眉眼生動,長長的黑髮亦隨風擺動。
杜涵有些反應不來,怎麼自己大白天的還出現幻覺了?
「你丫的!走都不告訴姐一聲,知道姐找你多不容易么?」
杜涵終於確定,眼前的,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李欣悅。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杜涵吶吶說道。
對於之前的行為,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李欣悅,此時突然看見對方,他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送請柬。」李欣悅笑得溫柔,從隨身包包里掏出一張紅色請柬,舉在杜涵的面前。
那麼紅,紅得刺眼。
杜涵愣怔片刻,才默默接過請柬,拿在手裡,輕輕用手指磨砂著。
封面上兩個胖胖的娃娃,穿著中式的結婚禮服,舉著雙手,做個揖,憨態可掬,可愛無比。
掩下眼中的濕潤,杜涵低垂著腦袋,悶悶地說聲:「恭喜。」
李欣悅挑眉,「不看看裡面我要嫁的是誰?」
「不用了。」反正不會是他。
「在這裡過得好嗎?」
「還不錯。」
「沒有我也不錯?」
杜涵抬起頭,看到李欣悅眼裡的揶揄。
「你……」
「你什麼你!我在北京等著你。」說完也不等他回話,李欣悅匆匆出了門。
留下院中的杜涵,傻傻地愣在原地。
就這麼走了嗎?都不肯再和他說說話?
千里迢迢這麼遠,就為了送個請柬?是誰這麼重要,重要到讓她這麼大老遠跑來?
他翻開封面,被內頁上的幾個字驚呆。
新郎:杜涵
新娘:李欣悅
杜涵驀地站起身來,向門外追去。
剛跑出大門,就被躲在一邊的李欣悅堪堪攔住。
「帥哥,去哪兒呀?要不要一起?」
對面的女孩淺笑縈然,一雙眸子明亮閃動。杜涵一把將人抱在懷裡,緊一點,再緊一點。
「為什麼?」
「因為愛呀。」
愛情有時就這麼簡單,有些人,你以為是一輩子,他卻丟下了你;有些人,你以為不可能,偏偏她就來了。
(原標題:因為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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