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斗·第二節
鬼神斗
文/東方曉
第二節
將軍和夫人由兩個貼身警衛及司機護駕,乘豪車駛向齊天府。兩個警衛和司機都佩戴者中尉軍銜。透過車窗遠遠望去，只見齊天府大門門楣橫匾上鐫刻著「齊天府」，幾個燙金大字。匾額上方扯著一條紅色綢布橫幅,上寫著「熱烈歡迎將軍和夫人光臨指導」的金色大字。大門兩側的高牆上，各有幾十面彩旗在隨風飄揚。院內露出的天皇廟的瓦頂,瓦頂上還有無數個氫氣球，彷彿五顏六色的蝌蚪在游弋，把天空襯映得湛藍。
將軍指著遠處的齊天府對夫人說：「這個騙子，從一個浪跡江湖，靠變戲法，賣狗皮膏藥為生的傢伙，十幾年的時間居然混得人模人樣，風生水起。唉！只要有適應的土壤和溫度，即便是癩蛤蟆也他媽的能成精。」
夫人說：「你過去認識他？」
將軍說：「當然認識，二十年前他走村串巷，在大街上賣藝的時候，我還觀看過他變戲法呢。最蒙人就是玩刀槍不入。變完戲法就開始兜售他的狗皮膏藥。他在宴會上自稱十年前從天山學藝，學成後天皇派他下山來承救人類。還大言不慚的說，他是齊天大聖轉世，投胎王母娘娘，成了天皇玉帝的兒子。純粹是一派胡言。天山在哪裡，什麼樣子他恐怕也不知道。不過，讓我納悶費解的是，如此明顯的胡謅，那些局長，科長和太太居然就相信。真是鬼迷心竅了。他目前廟裡的香火還很旺，不少老百姓為了聽他胡謅往他腰包里送錢。切，是個貨真價實的騙子。」
胖點的中尉說：「據說這個齊天大師能量不小，和縣裡的主要領導來往密切。與市裡的領導也有瓜葛。一些主要領導不但請他看風水，預測官運，就連提拔幹部也讓他查有關人員的八字，把關：哪些可靠或不可靠，他從生辰八字裡面就可以辨別出來。——蓋政府辦公大樓，還讓他出方案呢，為的是官運亨通。」
將軍「哼」了一聲，「他玩得這些純粹就是蒙人的把戲。
聽著將軍的議論，夫人噗嗤笑了，說：「你騙人的把戲比齊天大師一點都不遜色，你還在某些重要的場合，由一群官員和漂亮的女人陪著，裝模作樣，煞有介事的發表什麼重要講話。你那副高超的演藝，就連妖怪也不得不佩服。」
將軍笑了笑說：「我們冒充軍人，到處招搖撞騙，就是因為摸透了一些腐敗官員的脈搏，洞察出他們虛弱的靈魂。因為有些官員的來路本來就不正，他們和老婆，兒女靠貪腐搜颳了太多的不義之財，不義之財，不義之去，也是理所當然。我們就要騙他們，必須騙他們！
就因為這幫酒囊飯袋來路不正，內心必然十分虛弱，所以信神信鬼，把夢話和胡言亂語當神靈。一個人一旦鬼迷了心竅，你不讓他走火入魔都做不到。我們到處招搖撞騙，且處處得手，這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們知道，這幾個是冒牌軍人，所謂的將軍是假的，也是騙子。其夫人也是臨時扮演的。
轎車漸漸走近，看到齊天府大門兩邊，分別站立著五個武士打扮的青年小伙，他們各個手裡拿著足有一米長的青銅大嗩吶。當假將軍和夫人下車，雙腳踏上紅地毯時，十個武士打扮的人便齊刷刷的把嗩吶揚向天空，吹奏起來，同時發出嗚嗚的聲音。就在這時，齊天大師，有眾徒兒簇擁著微笑著朝假將軍和夫人走來。齊天大師既沒穿袈裟，也不披道袍，而是穿著深色的，系著豆扣的肥褂和肥肥的褲子；梳著近似農婦那樣的遮耳長發；鼻孔下面留著一字鬍鬚，樣子很酷。大師先和假將軍握手，在和假將軍夫人握手時幾個手指上好像都有亮亮的戒指，那雙狡黠的小眼睛一直是色眯眯的凝視假將軍夫人。整個迎接過程，有奏樂，有鞭炮，有美女獻花，看上去頗有迎接外賓的陣勢。走進齊天府，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園林式莊園。在齊天府高高的大門內，天皇廟門下橫貫一條小河，小河間隔不遠橫跨三座古式拱橋，中間拱橋把齊天府大門和天皇廟連成一道直線。中間拱橋立著一塊石碑，碑文曰：通天橋。小河流水潺潺，流向天皇廟右方遠處的一片水色青碧的人工湖。湖岸有假山異石，亭台軒榭。高大肅穆的天皇廟由翠柳、松柏、青槐樹叢環抱。廟堂內煙霧繚繞，廟裡正堂矗立著玉帝和王母娘娘的巨大塑像（王母娘娘是不是玉帝的老婆現在尚無定論），玉帝和王母娘娘都正襟危坐，目視前方。玉帝和王母娘娘身後面的牆壁上，畫滿了面目猙獰的各路天神。兩尊塑像的膝下放有一條長長的神案，神案中間是香爐，香爐里的三根大香煙霧裊裊；香爐兩邊各立著一根巨大的紅色蠟燭。
齊天大師由幾個徒兒簇擁，引領著假將軍和夫人一行，腳踏著紅地毯，沒有直接去廟堂叩拜，而是來到廟堂一側的展牆前停下了。展牆上張貼的都是齊天大師和市縣領導，還有所謂畫家名流、文學家，二三流的女演員的合影。尤其和女演員的合影，都是摟肩搭背，笑逐顏開。齊天大師津津樂道的介紹，其中幾個美女演員，還認他做乾爹。為了她們都能上位，實現明星夢，還都給她們開光、灌頂了。
假將軍心不在焉的聽著齊天的介紹，不停的說，很好。這個時候他發現一個時髦女子，扛著錄像機在錄像。齊天說：「將軍同志您，很快也要在我這面展牆上佔一席之地了。哈哈，你的官職比他們都大哩。」
假將軍也隨之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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