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音隨著身影消失在薄霧裡，了無蹤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燕小樓來來去去在涼川摸了半個月的底，手裡的消息源源不斷的送往皇宮內苑。縱然她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到底還是有些吃不消了。
伏在房頂，九方汐止的琴音差點讓她睡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九方汐止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他似乎精通惑心之術。
「更深露重，夜夜伏在房頂是很辛苦的，姑娘若不嫌棄，不如試試我烹茶的手藝，如何？」九方汐止的聲音帶著懶散的笑意。
既然被人發現了，再藏也沒有多少意趣了。燕小樓輕車熟路的從房頂跳下來，此時，一室茶香氤氳，她隨意的坐在九方汐止的對面，淺酌一口香茶，恍然間似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九方城主果然多才多藝。」燕小樓淡淡的說道。
「能引得第十六代紫衣使夜夜到訪，頻頻相顧，是汐止的榮幸。」九方汐止一笑間，宛如天光乍破，夏雨初晴。
燕小樓眯了眯眼，「我觀城主為人，看似溫和，氣度雍容，實則殺伐決斷，心機難測。」
「汐止權當姑娘誇我，多謝抬舉。」九方汐止拱手笑答，「朱雀宮朱雀使一，紫衣使九，藍衣使十八，其下青衣使、綠意使、橙衣使不知凡幾，自從第一任朱雀使燕弱水死後，在無人升任朱雀使一職，素樓姑娘，不，我應該叫你燕姑娘，我說的可對？」
「九方城主果然神通廣大，對聖上的御用侍衛如此了如指掌，閣下對其他一衛兩軍，未知有何高見？」燕小樓覺得這人實在有趣，他是堂而皇之的告知她自己有圖謀不軌之心怎的？
「不敢，汐止了解朱雀宮只因一些家世淵源，並無其他圖謀。」這姑娘看著不太好惹，萬一她腦洞大開，給他按一個圖謀反叛的罪名，他可就慘了。
「緣來如此，當年第一任朱雀使鞍前馬後的追隨於太祖皇帝，立下汗馬功勞，後來更是立為開國皇后，太祖終其一生，六宮虛置，只納一妃，一時傳為佳話，後燕氏謀逆，自盡於九龍塔，燕氏滿門背誅，太祖開恩，赦免燕氏一不足月的男嬰，令其改姓九方。九方一族感念皇恩深重，自願鎮守蔚城。」
「你是這樣想的嗎？」九方汐止專註的看著燕小樓，似乎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太史令所言，不容置疑。」燕小樓斬釘截鐵的說道。
「太史令不過一家之言，我只問你，你是這樣想的嗎？」九方汐止像個孩子一樣執拗。
「我是怎麼想的，無關大局，我的職責所在，就是秉持初心，盪清污垢。閣下是怎麼想的？是做臭名昭著的亂臣賊子，還是造福百姓，守土一方？」燕小樓肅然挺立，淡漠一笑，「燕弱水在最艱難的時候仍然心系蒼生，她的後人不會是非不分的，對不對？」
九方汐止摩挲著掌心的刀疤，神情遙遠的仿若置身九霄碧落，那是九方氏子孫弱冠之年必須發下毒誓，所留下的痕迹，半晌，釋然一笑，霎時，大地回春，錦繡花繁。
藍衣使燕鳳曇失蹤月余，至今杳無音信，派出去的人手回報說，燕鳳曇最後的標記是沁水東南的密林。
燕小樓一路追蹤，發現其奔著東南去了。
這一天清晨，燕小樓行至涼川、蔚城、兩湖交界，風中傳來吹都吹不散的血腥味兒，她飛身掠上枝頭，原來是官道上一群訓練有素的冒牌山匪在圍殺九方汐止的車駕。
用白楠的話說，這就叫「人生處處有驚嚇」！燕小樓冷眼旁觀，九方汐止的手下真是不錯，身手乾淨利落，刀刀見血。
九方汐止前胸滲出鮮血，一臉的蒼白驚怒。「山匪」就是「山匪」，陰招損招層出不窮，終於憑著「死不要臉」的精神撕開一個口子，鋒利的刀鋒閃著炫目的寒光，夾雜著雷霆萬鈞之勢，射向九方汐止的胸口。
「素樓女俠救我。」九方汐止「噗通」一下，撞上車壁，胸口的血色更濃了些。
燕小樓心中冷冷一笑，我叫你裝。
緊接著快劍素樓從天而降，大殺四方，每每一招斃命，看的慎思等人幾乎目瞪口呆。
九方汐止不禁苦笑連連，早知道就不叫她來幫忙了，她故意放刺客逼的他險象環生，幾乎要演不下去了，可是緊要關頭，又一劍當先，將刺客砍瓜切菜一般斬於他的眼前，粘稠的鮮血噴了他一身。
打掃戰場的事一向不是燕小樓需要關心的問題，看著馬車上血葫蘆似的九方汐止，她不厚道的扯了扯嘴角，心情大好。
「素樓女俠覺得汐止演技如何？」九方汐止調侃道。
「你是想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嗎？」燕小樓認真的問道，「你在靖江王府住了半月有餘，而他們竟然沒發現你的真面目，我想，不是你裝的爐火純青，就是他們太蠢，你說是哪一種呢？」
九方汐止啞口無言，似乎哪一種都不太好，他尷尬的笑笑，立刻轉移話題：「燕姑娘為何化名素樓，而沒有姓氏？」
燕小樓冷眼以對：「要你管？」
「當然，不若將我之姓冠於你名前，如何？」慎思默默的低下頭，媽呀，這個一臉無賴像的男人是誰？絕對不是優雅從容的城主大人，快拉走吧……
燕小樓認真的考慮九方汐止的提議，然後點點頭，「你說的很不錯，如果我看誰不順眼，就一定要嫁給他，然後讓他天天享受青龍衛的追殺，不死不休。」
慎思等人悄悄的抖落一身的冷汗，這真是娶妻不賢坑一輩子的事兒……
「九方城主，山水有相逢，我們後會有期。」冷澈的聲音隨著身影消失在薄霧裡，了無蹤跡，就像她從未出現過一般。
九方汐止嫌棄的撤掉身上的血衣，「快趕路吧！臟死了。」
※記憶，就這樣隨著它們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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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成癮都是伴隨著其他精神病一起出現的，你注意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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