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夫：太平洋的風吹不走鄉愁

幾年前的某個夜晚，我在收音機里無意聽到了《太平洋的風》，那種感覺難以言喻，浩瀚寥闊，彷彿嗅到海風咸腥的氣息，喧嘩的心莫名的平靜下來。

歌里這樣唱到：「最早的一件衣裳，最早的一片呼喚，最早的一個故鄉，最早的一件往事，是太平洋的風徐徐吹來，吹過所有的全部」。

童年的夏，在外婆家的村子裡，和表哥表姐他們在田野里，在菜地里，江邊的風迎面吹來，輕柔又熱烈，樹葉在午後吟唱，外婆在樹下乘涼，那時不知道這樣的悠悠時光一去就不復返了。

如今聽到《太平洋的風》，我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已經回不去的故鄉，想起那片遠處的風，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因為《太平洋的風》，我在微博上知道了台灣民謠之父胡德夫。知道了他不只是有《太平洋的風》，還有《匆匆》、《最最遙遠的路》、《牛背上的小孩》以及寫給母親的《芬芳的山谷》。

後來去了胡德夫音樂會現場認識了同樣也被胡德夫聲音所吸引的聽者，我們很多聽者對他音樂的感覺都是相通的。我很欣慰，原來不是我一個人。

在這個浮躁的社會，胡德夫是少數可以令人安靜下來的聲音。胡德夫蒼勁渾厚的嗓音，猶如太平洋的海風，徐徐吹來，吹過萬水千山，吹進我的心裡。

1962年，一位12歲的台東少年，他正赤著粗糙厚實的雙腳，緊拎木製行李提箱，快步跟著雙眼全盲的大哥穿行在夜色之中。少年身穿全新的卡其制服短褲，黝黑的後脖頸上跨掛著嶄新的，還沒穿過的皮鞋。大哥在站台上揮別，並向少年叮嚀著：「你要好好讀書啊」。火車開動，少年身子一顫，毫無設防地看著列車緩緩地駛離了站台，一頭扎進夜色之中。自此一路隨著時代波濤載沉載浮，遠離故鄉浪跡五十多年。

我相信很多老一輩的人都經歷過這樣的畫面，我也有。以前不懂，現在懂也來不及了。

再次見到他時，這位十二歲的少年依舊皮膚黝黑，只是早已白髮蒼蒼。他快步走上舞台，輕輕坐在了鋼琴前，流水般的鋼琴聲從角落裡傾瀉出來，寬闊悠長。他開始輕輕吟唱，詩一樣的歌詞由渾厚的嗓音帶出來，把我們帶往遙遠的時空，帶到那個有太平洋的風吹過的地方。

胡德夫曾說，在台北生活了很多年，這座城市已經成了他的第二個家。但是，他寫的很多歌裡面幾乎每首都指向他出生的地方：東太平洋下面的一個寂靜的山谷。他像長在海里的一塊石頭，一座山。海浪帶他潛行在霧裡，可他卻從未離開。

聽他的歌，整個人像躺在一隻布滿紋路的寬大而厚實的手掌里，感覺溫暖而有力量。他的音樂視角不同於其他流行音樂表達的個人情愛，每一個音符都浸滿了他在現實邊緣與思想主流之間掙扎的痕迹、每一段旋律都融入了他與故鄉的點點滴滴。

胡德夫在他的音樂當中訴說著濃濃的鄉愁鄉情，你可以看到廣闊的海洋、靜謐的月光、牛背上的牧童以曾經的那些時光。

我相信太平洋的風永遠都吹不走鄉愁，就像你其實從未離開過故鄉！

圖、文：嘉魚夏魚 （部分圖來源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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